
逢年过节便想起王维的这句“每逢佳节倍思亲”,这不又要过年了,自然又“思亲”了。
“思亲”,应该有两方面的含义。一是活着的又相隔很远的亲人,二是已经逝去的亲人。随着现代科技进步和信息发达,一部智能手机,天涯海角、大洋彼岸,可以视频,还可以跟监控设备联网。因为跟老家监控设备联上了网,我可以随时看见老爸在院子里活动,还可以跟老爸说说话。所以,对于活着又相隔很远的亲人的思念便淡化了许多,当下,“思亲”则偏重于思念逝去的亲人。

一过腊月十五,新春佳节临近。在张罗祭奠祖先和亲人的时候,便增加了“思亲”的情愫。这些天,晚上睡不着或早上醒来的时候,脑袋里总出现奶奶、妈妈和13岁就夭折了的大妹妹的身影,还有对岳母、继岳父和四大姨姐的回忆。前天夜里还梦见了继岳父,醒来跟老伴儿说了这个梦,老伴儿说,年前得给“送点钱去”。为啥没提爷爷和亲岳父呢?因为爷爷在我父亲10岁时就因为意外事故“走”了,亲岳父在我老伴儿七、八岁时病故,连张照片都没留下。没有见过面,便没有思念的由头。老伴儿这两天跟我说,爹在弥留之际还嘱咐她两个姐姐一定要照顾好她,说着便流了泪。
人老了,感情也脆弱、敏感。每逢佳节,也常常思念逝去的好友、同志。辽宁老年报的万力和阎兆伟,我就很想念,因为我们哥仨曾经坐一辆车去辽西讲课,在车上聊得特别开心。阎兆伟病故前还帮我改稿子,他出版的书就在我的书架上,想他的时候就翻一翻。我的学生张永利,视我们夫妻俩为亲人,跟我们无话不谈。三年前突然病故,让我们很是想念,每次临摹他送给我的一套《王羲之书法集》,便有些伤感,倍增思念之情。我原来工作的铁岭老干部局逝去的关文忠、韩铁夫、王嘉荣三位局长,因为他们对我有知遇之恩、栽培之情,便常常思念。活动中心的全能人才、也是我的好兄弟李福全,还有工作认真细致的刘剑虽然病故,但依然活在我心里。

因为做了多年老干部工作,在我“思亲”的数据库里还包括许许多多仙逝的老领导、老同志。前两天还写了缅怀赵连吉、崔华两位老领导的文章,在我2009年撰写出版的《在共和国功臣身边》一书里,我当时写了15位故去的老同志,15位健在的老同志,十几年过去,这15位老同志只有一两位健在。每每翻开这本书,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浮现在我的眼前。总是笑眯眯的老红军彭英杰、健在时写了两份遗嘱,坚决要求死后不搞遗体告别仪式的刘惠林、赢了象棋之后手舞足蹈的陶令飞、因为一句诗折腾一宿不眠的康国恩、坚持写了70年日记的李连举、学识渊博的陈靖……,至少百余位逝去老同志的名字我还记着,他们的音容笑貌依然存在我记忆的U盘里。
每逢佳节倍思亲,我要“思”的人太多太多,因此经常半夜醒来睡不着,总是流连在跟他们在一起的故事中。
每逢佳节倍思亲,不如每逢佳节多孝亲。“子欲养而亲不待”,趁年老的父母双亲还在,多向他们尽一份孝心,少给他们添一些堵。
每逢佳节倍思亲,“思”的权利只有活着的人才有,存在才有价值。啥事儿最大?健康地活着。
每逢佳节倍思亲,怎样才能在百年之后让后人“思”?我的理解,还是要为社会和后辈做点事儿,多多少少留下点精神遗产,以便让后人有“思”的价值和理由。
一气呵成的东西,如有不妥恭请见谅。
2025年1月15日早
作者:卢祥云,古稀人。用笨拙之笔,痴心写作和书法,在报刊和网络发表数百篇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