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家

李洪君

我们完成了在韶山的参观计划，又步行回到长沙。1967年的1月底，我们登上了回家的火车。

那次火车上的印象，50多年了，至今记忆犹新。能挤上火车就真的很不容易，简直就是架空推上来的。车厢里真的没有立锥之地，李衡站在过道上，脚都没处放，身上的行李都放不下来，就脱掉背带，由它慢慢下落。缓口气，定眼一看，两座的中间挤得紧紧的人，靠窗的摆物架上也坐着人，两座中间的靠背上也坐着人，上面的行李架上有躺着的，还有弓腰坐着的，转身看看没落地的行李，看到座位底下还躺着人。通过车窗的缝隙看看车站站台上的人山人海，我们还庆幸自己连滚带爬的上了车。

上车有半个多小时车才缓缓开动。每到停靠站，有时连车门都打不开，车上该下车的，就打开车窗，把行李扔出去，人倒着坠下去，那个车窗有下车的，那个车窗就有上车的，几乎每站都误点。 

车行驶中，有人想解便，从人头上爬到厕所，一看，厕所里外全是人，根本动不得，很无奈。所以有的人就尿到裤子里，甚至还有拉到裤子里的。还好，我那时年轻，又根本没有水喝，整整一昼夜，都憋回去了。

同样都没有水喝，也没有饭吃。还好，我们从南昌到长沙坐过一次火车，有点经验，上车前每人都买了点食品，记得我买了点糯米年糕，是甜的，吃着好吃，吃过几个小时，就感觉恶心、想呕、想吐，胃里难受，腻歪的无精打采，眼睛都睁不开，很想吃点咸东西或喝点酸辣汤。可那种环境下那是一种奢望。

800多公里的路程，火车整整行驶了一昼夜，才到达了郑州站，我下车后就是想马上找点咸的东西吃。看到一位提着小筐卖鸡蛋的大爷，我急忙走过去问：

“大爷，你卖的鸡蛋是咸的吗？”

大爷说：“是咸的。我知道有的人坐车时间长了，光吃甜食，胃里不好受，想吃点咸的，所以我全是煮的咸鸡蛋。”我买了两个，随着吃了，一会就感觉好受多了。

在郑州我们又换上了到济南的火车，到济南是夜里，我们找接待站住下了。

1967年的2月6号，我们结束了串联回到了学校、回到了家。

1967年2月3日、3月19日中共中央发出两次停止全国大串联的通知，各地接待站陆续撤出，串联逐渐减少以致结束。其余波一直延续到196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