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入冬以来,一直都没有下雪。“三九三,冻破砖”的俗语,今年不灵验了。四九都快完了,还没!见到一片儿毛毛雪。再这样下去,以后的冬天,有的北方人就不用像候鸟一样,去海南过冬了。
没有雪的冬天,就不是冬天,近几日中午,穿着棉衣,靠着南墙,一点都感觉不到寒冷,暖阳照在身上,洇洇的细汗,会让你觉得身上有点痒痒。
人就是这样,冷了怕冷;不冷却想着要冷。冬天不下雪,靠着南墙晒暖暖,舒服惬意,却总想念雪,盼下雪。就像大人说两个孩子,见不得,离不得。
大人何尝不是孩子。冬天不下雪,总是盼啊盼,想啊想。盼老天爷啥时候,冷不丁地飘来一场大雪,早上起床一出门,眼前雪树银花,好一个朦胧曼妙的童话世界。
盼望时,想念中,想起了童年的岁月。那时才叫个积水成冰,早上洗脸,揭开水瓮盖子舀水,水瓮里一层薄冰。外面的房檐上,倒挂着冰溜子,齐刷刷明晃晃,像一排出鞘的利剑。手都冻翘翘咧,冰溜子攥在手上玩儿还不够,还要塞进嘴里抿几抿。
冬天背着书包去上学,路上的积雪被踏实了,硬邦邦的。一路边滑雪边走,到了学校,浑身发热,坐在教室读书,一会儿,窗户的冷风吹进来,身上感到凉飕飕的,时不时地打个冷战。下课了,不是在墙角挤热窝,就是去外面玩雪。
你看,下课铃刚一响,同学们一窝蜂地奔向操场,打雪仗的打雪仗,滚雪球的滚雪球。你抓一把雪,嗖——地一下抛向我,我捧起一捧雪,追上去,塞进你的脖子里。南墙跟下滚雪球儿的,雪球滚得像碌碡……
学校东面一段斜坡,男同学早把雪踩实了,坡道亮得像玻璃,能当镜子照。一伙男孩子站成一排,挨个儿往下滑。先退几步,再小跑,眼看到滑雪道上,突然左转侧身九十度,腾空跃起,两臂伸展,双脚落地,呲溜——顺着滑雪道滑了下去,一个个像《林海雪原》里的战士。技术不好的,时不时地就摔倒在滑雪道上,后面滑下来的无法刹车,应声倒在前一个同学的身上,一片笑声回荡在校园里……
上课铃声一响,一个个像惊弓之鸟,离弦之箭,飞一般地往教室跑……
一到周末,小伙伴们提着笼,去骊山拾柴火。山崖上倒挂着冰溜子,山沟里的水结了冻,白亮亮的,远看像一条游动的白色玉龙。伙伴们一人搬一块大石头,坐在上面,后面的把前面的推一把,嗖——地一下,滑到沟底,然后抱着石头上去继续滑,一个个玩得满头大汗,玩尽兴了,才想起了拾柴火,若是拾不满,就给笼底撑几根柴棒棒,看起来是一笼柴火,其实只有半笼,要是被父母发现了,要么挨一顿骂,要么挨一顿饱打。骂挨咧,疼受咧,下次还照样玩儿。
现在的孩子,谁能有这样的享受?看雪都成了奢望,要体验打雪仗,就去翻书吧!
还是别想了吧,越想越勾起人对雪的怀念。是啊,轻飘飘的雪花,却能承载沉甸甸的思念,一片片精灵,堆砌成对冬的深情眷恋。四九将尽,“五九六九,沿河看柳”。冬日的脚步渐行渐远,却带不走对雪的怀念。
在没有雪的日子里,心中也会氤氲着对雪的怀念,一次又一次地描绘曾经有雪的画面,即使褪了色的画卷,也要将它珍藏到永远。
2025年1月2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