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关注军垦乡土苑

童年的爆米花
文/曹丽
昨晚,我在小区外的路边随意走着,一幅熟悉的画面瞬间拨动了我的心弦。一位慈祥的老人,守着一个烧得红火的小炉,旁边的风箱呱嗒呱嗒地响着,一旁还放着一个一端连着长布袋的柳条筐。
突然,一声巨响打破了平静,热气腾腾地升腾而起,那漫天的香气瞬间将我笼罩。刹那间,我的心思恍惚起来,那份久别重逢的感动,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心湖,激起一圈圈温馨的涟漪。在这芬芳的馨香与静谧的月色里,我渐渐融入了童年那久违的记忆之中。记忆里,有夜晚轻柔的清风,摇曳的烛火,还有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
农闲时节,吃饱喝足、作息规律的农民们自然都爱凑个热闹,更何况这爆米花的香甜诱惑实在难以抵挡。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爆米花摊不知绽放了多少张笑脸,又驱散了多少生活的苦涩。姑娘们叽叽喳喳,小伙子们则大大咧咧地笑着,孩子们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老人面前的爆米机,是个圆滚滚的铁葫芦,模样像炸弹,黑黝黝的,两端稳稳地托在支架上。老人屁股底下放着一个用来收钱的小木箱,脚边有个碳盆,里面插着一把铁铲子。他紧紧盯着手柄处的压力表,一只手稳稳地摇着手柄,另一只手或是拉动风箱,或是用铁铲往炉里添碳。随着风箱的嘎达声,炉火忽明忽暗,映照着老人那黑乎乎、满是沧桑的手。
老人身旁,一溜排开的篮子里,装着大半碗玉米、小麦或是大米。风箱上,除了跳动的蜡烛,还放着几个孩子的小脑袋,随着老人摇动的手臂起起落落,配合得默契十足。火苗呼呼作响,孩子们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心跳也扑通扑通地加快,旺火映红了他们一张张稚嫩的脸蛋,那是期盼已久的神色。
终于,老人动作麻利地抽出一根铁管,套住葫芦嘴处的卡扣,一只脚稳稳踏住葫芦颈部,将葫芦头伸进早已等候的柳条筐开口,大喝一声,用力一扳。“砰”的一声巨响,备受煎熬的玉米粒们就像出膛的子弹,刚冲出来就被严阵以待的筐子和口袋兜头拦住,让原本软绵绵的口袋也有了些“脾气”。有些“调皮鬼”冲破阻拦,像天女散花般洒落一地,还没来得及蹦跶几下,早就憋足劲的孩子们便蜂拥而上,争抢这难得的美味。
爆米花的主人一般是两人一组,可能是兄弟、姐妹或者兄妹。爆好后,他们会跟着大人,热情地招呼周围的乡邻品尝。朴实的人们笑眯眯地抓上一小把,彼此乐呵呵地唠着家常。这时候,谁家的人缘好坏便一目了然,如果你的米花无人问津,那就说明没什么人和你亲近。这风俗也不知沿袭了多久,一代又一代,演绎着乡下人的朴实与厚道。就是这份淳朴,温暖了岁月。
爆米花装在篮子里,随吃随抓。在岁月的长河中,那些熟悉的笑脸渐渐浮现,一首首古老的童谣仿佛在耳边隐隐回响。沉浸其中,仿佛忘却了四季的更替,远离了尘世的喧嚣。
记忆里,连队的小河、难行的独木桥、撒欢的鸡、嬉闹的花狗,依旧坚守着曾经的乡土气息。在爆米花升腾的热气与浓郁的米香中,这些画面扑面而来,又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如今,走进那荒凉无人的连部,再也看不到当年热闹的场景。一到冬天,农民们都进城住进了楼房。邻里之间,隔着墙壁都不知道隔壁姓甚名谁,也没了串门的习惯。大家都蜗居在温暖的房间里,可曾经的快乐,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
总 编:王立春
副总编:魏赋光
主 编:戴恭义
图 片:来源网络如侵即删
编 审:周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