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
紫气东来喜盈门,
枝头春意暗香浸。
天涯芳草今又绿,
诗和远方莅君临。
新春明高赐雅韵,
蛇年美玉致军魂。
妙笔生花青春颂,
雪域高原建功勋。
藏地秘境多稀禽 ,
邦达草原离天近。
牦牛羚羊格桑花,
苍鹰雪莲伴祥云。
雅赏抬誉恋军魂,
素描锦瑟运墨深。
竹戈斩浪水天阔,
军魂又添文昌君。
——《三亚头条·雪域军魂》编辑部
2025年2月2日(三亚)
《雪域军魂》作品集锦
牦牛尾巴
作者‖朱明高(成都)
组稿‖夏宏霖(格桑花)
离开高原几十年了,久远的记忆里,那曾闪亮过的舞台聚光灯也早已熄灭,可发生在这舞台上下层层叠叠的故事,似图片一样仍印在我的脑海里,每当涉及到跟这相关的事物,就会触景生情,那一幕幕鲜活的影像就又浮现了岀来……
罗布队长站在工指大礼堂的台阶上,手里攥着那顶褪色的军帽,帽檐已经被高原的阳光晒得发白。
他的目光扫过我们这些刚上高原的新兵,最后停在范影和我的身上:
“今晚的演出,你俩就唱《青松岭》吧。”
他的汉语带着浓浓的藏腔,像是玉曲河的水声,温柔而绵长。
礼堂里弥漫着新刷的石灰味,舞台是用木板搭起来的,踩上去吱呀作响。
女战友范影正在后台整理演出服,那是一套白紫相间的藏族服装,平时合扎成一束长长的头发,此时为演唱电影《青松岭》插曲而分成两根辫子垂在胸前,辫梢系着紫色的丝带。
我站在角落里,一遍遍练习着《青松岭》的唱段,声音有些发紧,却依然清亮。
“长鞭吔,那个一呀甩诶……”
歌声在后台回荡,范影轻声和着。我看见罗布队长站在幕布后面,闭着眼睛,手指轻轻打着拍子。他的嘴唇干裂得厉害,却依然跟着哼唱。
演出就要开始。这时礼堂里已经坐满了人,工程兵们的安全帽在昏暗的灯光下连成一片,像是夜空中闪着光的星星。
范影和我走上舞台时,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她的白紫相间的长裙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两根长长的辫子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不知是谁在台下喊了一声:
“牦牛尾巴”!
这是战士们在私下里根据范影平时合扎在一起的发型与高原牦牛的尾巴近似而取的昵称,在邦达草原上进行国防施工近万人都知道这个昵称。
这一声喊出,顿时引起一阵善意的哄笑。范影的脸红了,但她依然微笑着,我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
接着前句“…叭叭地响哎”唱了起来……
歌声在礼堂里回荡,我看见前排的工程兵们悄悄擦拭着眼睛。这些平日里在工地上挥汗如雨的汉子们,此刻却因为一首歌而红了眼眶。
演出结束后,一个年轻的战士跑到后台,他的工作服上还沾着水泥浆。
“谢谢你们”!
他局促地搓着手:我已经半年没听过这样的歌声了。罗布队长拍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但我看见他的眼角有泪光闪动。
那天晚上,我们围坐在礼堂后面的空地上,就着月光啃着硬邦邦的压缩饼干。罗布队长讲起了他年轻时在西藏军区文工团的故事,讲到了那次进京汇报演出,讲到了周总理的接见:
“总理的手很温暖”。罗布队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年轻的罗布坐在周总理身旁,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总理问我“西藏的雪山美不美”?我说“美,很美”。
月光洒在玉曲河上,河水泛着银色的波光。罗布队长突然站起来,对着远处的雪山唱起了《青松岭》。他的歌声浑厚而悠远,像是从雪山深处传来。
“长鞭吔,那个一呀甩诶”!
范影和我轻声和着,我的眼角也润湿了,有泪光在眼眶是闪动,我悄悄别过脸去。
月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那些年轻的面庞在高原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的明亮……
现在想来,那天的歌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罗布队长已经退休多年,范影和我也早已转业,但每当听到《青松岭》的旋律,我总会想起那个月光如水的夜晚,想起工指大礼堂里此起彼伏的掌声,想起罗布队长站在月光下唱歌的身影。
那些在邦达的日子,就像一首永远唱不完的歌,在记忆深处轻轻回响。
玉曲河的水声依旧,雪山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每当夜幕降临,我仿佛还能听见罗布队长的歌声,在邦达的夜风中飘荡,带着藏区的苍茫与深情,永远回荡在这片高原之上。
范影的那套白紫相间的长裙,如今或许已经褪色,但在我记忆中,它永远鲜艳如初,像一团跳动的火焰,照亮了那个寒冷的夜晚。而那一束合扎在一起的长长的辫子,依然在风中轻轻摆动,像是牦牛的尾巴,带着高原的粗犷与温柔,永远留在我们的记忆里……
作者简介:
朱明高,网名:竹戈。下乡知青,1973年入伍,曾在藏区工作十多年,1997年四川省军区机关副团职中校转业地方,任成都市武侯区人民检察院政治处主任。退休后通过司法考试,获专职律师资格证。之后,从事该专业并执业至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