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铁岭,在笔记本里意外找到两张在我看来非常珍贵的照片,其中一张是50年前的全家福照,另一张照片更有故事,明天再写。
这张拍摄于1975年的全家福照,是在老家院外照的,照片中后排那个有些青涩的小伙便是我。记得这年夏季的一天,已经荣幸当上生产大队会计的我,听说村里来了一个照相的,便回家跟母亲商量,是否照一张全家福照,母亲高兴地答应了。于是,便把照相师傅请到家里。照相师傅见我们家人多,建议到院外照。在照相师傅的安排下,一个10口之家的全家福照就这样成了。
照片中,坐在中间的是60多岁的奶奶,在我的记忆里,奶奶始终是这个样子。奶奶非常了不起,在我爷爷被八路军误伤丧命后,一个人把我父亲养大,又给成了家,而且一直在劳动,在帮衬着这个家。奶奶左侧抱着男孩儿的是我父亲,右侧怀抱女孩儿的是我母亲。现在回想,那个困难年代,一个41岁的男人和一个40岁的女人,要支撑起一个10口之家,该是多么不容易!难怪总是见父亲愁容满面,常常听母亲唉声叹气。记得每当年终结算时,因为人口多,劳力少,工分抵不上口粮款,得需要跟劳力多的人家“拉户”(借债),父亲愁得睡不着觉,坐起来抱着脑袋晃,而这个时候,奶奶的话,总能让父亲振作起来。记得奶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别愁,也别泄气,还得往前奔,明年再养两头猪,等孩子们大了就好了。”看,照片中的奶奶目光炯炯、神态自若。母亲虽然疾病缠身,但依然透着坚毅。
龙年正月初九,在父亲90寿辰喜宴后,又照了一张全家福照。倏忽近50载,奶奶和母亲已经故去30多年,当初正值壮年的父亲已经90高龄,7个孩子中的5个已经有了孙辈,父亲抱着的弟弟和母亲怀里的小妹也都在张罗给儿子娶亲了。家家的日子都过得很好,每个子女都勤奋进取,事业都有所成,孩子们也都很努力。开枝散叶后几十口四代同堂自动拍摄的全家福照,从90高龄仍健朗的寿星到活泼可爱的顽童重孙,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这笑容不是靠摄影师“茄子”口令下喊出来的,是自然的,来源于心底的。这笑容里,有奶奶不泄气、往前奔精神的底气,这笑容里,更有中国人从富起来到强起来,向着中国式现代化奋勇进发的自信。
2025年2月8日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