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大嫂
李更昌
大约是1975年冬天的一个傍晚吧，二妈找我说，你拴仓哥和对象回来啦，你和宗仓去接一下。夜很深了，我们在二十多里远的石落务车站，等到了最后一趟公交车，大哥和一个女的下车了，我和宗仓推着自行车，把行李都驮上，四个人走回遥远的家去。女人身材高挑，穿着冬天的衣服，是生人，我没有和女的说一句话，但心里朦胧着，她就是我未来的大嫂吧。那晚的月光也朦胧，我想这个洋气的女子，来自遥远的华北平原，来自远方，来自另一个世界……
那年月，农村真是缺吃的。妈精心的做好少有的臊子面，让我去叫大哥大嫂来吃饭。我兴冲冲的去，我高兴啊！给大哥大嫂吃完白面，我们再吃玉米面饸饹，我心里是美的。
正月初二走亲戚，我总是被妈妈派着，和大哥大嫂一起走。下雪的路上，我穿着妈妈给我准备的新衣服，围上自以为很美的围巾，一路上，问不完的问题。大嫂老家是天津，我问她天津市有多大？大城市什么叫道，什么叫路？《天津日报》社门口，有沒有解放军站岗？……诸如此类，无穷无尽。大嫂成了我的偶像，成了我崇拜的人，给我开了一扇窗……
时光飞速，眨眼四十多年。我们都在长大，变老。我不可能成天与大嫂在一起。但如逢面，就一定高兴。大嫂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永远是那么美好。
苍天不公。今年春节前的一天，突接大哥电话，说大嫂得病，想见我，并且大哥把手机给大嫂，大嫂亲自对我说。晴天霹雳！我一下被击蒙，我不相信！但现实就这么残酷。我立即放下工作，与爱人及孩子赶到医院。
我心里流泪。但面对大嫂，我还是强颜欢笑。我一次次的去看望大嫂，我只想，我一点绵薄，使大嫂多一些暖意。后来，因孩子姥姥突发危病，最后时刻，我没有伴在大嫂身边，没有摸一摸大嫂的手。我不知道大嫂想我不。但我的心永远悔着，永远是一个结。
今天是五月二日，人们都在旅游。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阳光，想，一个知我的人走了，一个好人走了。大嫂，再也不回来了……
作者简介：
李更昌，陕西凤翔人，北京囯家某部委工作。
(审稿:杨舟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