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岁月怎样地行走
王芹
我家门前的那颗玫瑰树,曾是我青春时期最爱的一道风景。对它有一种说不出的喜爱。因为它掌管着岁月。我的岁月似乎都受着它的支配。我觉那即将绽放的玫瑰花,更像一场宏大的盛宴,邀约我在春天与它相逢。
到了指定的季节玫瑰树就开花。芬芳四溢,绚烂多姿,炸眼的鲜花占满了整个院落,让你不得不欣赏它赠予你的一切。
粉色的花瓣伴着清香,随风摇摆,我凑近数了数,六百六十六朵,多吉祥的数字。
这时候,我觉得玫瑰花就是一位多情的少女,又美丽又可爱,真想把它拿照相机,让岁月永远定格于此。
到了指定年纪,我们得结婚,我们得生孩子。虽然我们心智还不够成熟,青春没有渲泄够,还不想结婚。但都因为年纪的关系而听从父母的安排。他们理直气壮训斥我们的话与年纪息息相关。都到结婚的年龄了还不结婚。快点吧,孩子,身边没几个了!
岁月变成了父母的唠叨,孩子们永远舍不得放下的青春!
我觉得岁月有时候又像拿着针要扎我的妈妈,沉着脸,撅着嘴,凶巴巴,真想拿棒槌把它给打到在地,让它永远不能再行走。在我的想象中,它就是一个看不见影子的家长,古板又刻薄。但有时候它也是慈爱的,比如考上大学时,它的每一声脚步都给我们带来快乐,我们可以放纵地在图书馆拿本爱情小说看个尽兴,可以在上班钟声敲响后得到梦寐以求的工资卡,想着用这钱可以买化妆品美美自己的小脸,真想在绿油油的草坪上畅快地打几个滚。
我那时天真地以为岁月是被一双神秘的大手给挂在宇宙中的。 它每时每刻地行走着,有板有眼。它不会因为贪恋蝴蝶嬉戏的场景而放慢脚步,也不会因为夏雨滂沱,大风怒吼而加快脚步。它的步伐,是世界上最能禁得起考验的步伐,从来都是循着固定的轨迹行走。我喜欢听它前行的声音,就像四季变化,岁月藏在玫瑰树里,与我们一同经历着花开花落。
我参加工作以后,我看见岁月躲在斯德哥尔摩的一个小小的橱窗里,在模特的指尖上划过。它划得静悄悄的,不像门前的玫瑰树,开的那么高调,姹紫嫣红,让人扎眼。所以,玫瑰树里的岁月总给我一种华丽盛大的感觉,从这里走出来的岁月因为春色的渲染,而多了了几分高贵。这样的岁月仿佛也变成了经典,值得我们去回味。
后来,生活变得丰富多彩了,岁月栖身的地方就多了。旧衣服可以隐藏着岁月,让岁月和少女一起跳动;四季上镶嵌着岁月,岁月和日子交相辉映;电脑里里放置着岁月,岁月就有了几分游戏的成分;至于化妆品和香水,只要我们一打开它们,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有岁月。岁月如蒲公英的种子一样到处飞舞着,它越来越多,也就越来越显得匆匆了。
前段时间的一天,我在身上第一次发现了岁月的痕迹。我在洗脸时发现了脸上的皱纹。镜子中折射出的那道印痕就像玻璃上划下的那道口子明亮刺眼。我知道岁月其实一直在我的脸上划行,只不过它这一次露出了印痕而已。我还看见,岁月在父亲的白发里行走,他的白发明显得越来越多。我明白岁月让小草发芽的时候,也会让妇女的乳腺上长出奇异的花朵。岁月让一座城里的楼房越来越高,让实验室的铁钉越来越生锈,让一座老屋逐渐弯了腰,岁月还会带给我们奇迹,它能孕育出婴儿,我的父母,祖父母,孩子,就是让岁月无声的带来的,听不到它的动静,却能在漆黑的夜晚感受到它的存在,他们来了,岁月就走了,它走的匆匆太匆匆,在我们的手上划过,吻过玫瑰花的花蕾,吹过四季,踏过日月星辰,走入大海,在晨曦。
我终于明白玫瑰花里的岁月和 一件白衬衫的岁月只是岁月的一个更替而已。它存在于更丰富的日常生活中——在开了又败的花蕊中,在少男的游戏里,在柳树发芽里,在太阳的东升西落中。在不断增添新的褶皱的中年妇女的面容中,在一个人的出生与死亡的过程中,在一场接着一场去了又来的夏雨和白雪中。只要宇宙中的生物活着,岁月就在奔跑。我们和岁月是一对姊妹,相伴而行着,就像大S与小S,那枚旧的发卡,引领着她们一直走到地老天荒。
简介 王芹大辛庄街道中学一级教师 爱好读书写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