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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渊原创【四季·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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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亘古血管中涌出黄金》
——致迎春花
山把最瘦的肋骨摊开时
你正用根须刺入亘古的血管
那些被冬天咬碎的砾石
正在你体内重组为沸腾的岩浆
枝条举起细小火把
点燃冻土深处未亡人的体温
雪在溃逃前咬住叶尖
而更多的光正从伤口涌出
所有嶙峋的弧度都在震颤——
沟壑是大地松动的胸骨
你解开第一粒纽扣
让冻僵的脉搏重新学会跳跃
此刻风正搬运着光的碎屑
将萧瑟的地平线烫出金边
泥土裂开嘴唇，尝到
你舌尖上提前抵达的——
火焰
《静脉切口》
——致红玫瑰
手指掐入丝绒褶皱时
匕首已经醒了。十二封信
溺亡于火舌，铁锈色的淤血
正沿着静脉爬上我的头颅
我们曾用睫毛测量花瓣间距
像某种古老契约的签订仪式
直到月光将身纹拓进皮肤
才惊觉合约在根茎里焚烧
那些被快递单割碎的黄昏
正在垃圾箱深处发酵。露水
是昨夜未流尽的眼泪
悬在发皱的绸缎边缘打转
当风掀开第一千零一页
褪色的日历突然渗出血珠——
所有关于永恒的修辞
不过是茎管裂开的刹那震颤
而匕首，正露出笑颜
《霜色刺青》
——致冬菊花
窗棂正在结霜的清晨
一簇跳焰咬住铸铁栅栏
没有蝴蝶的日子
你用冰棱生成翅膀
南墙根下
霜花正把青砖啃出裂纹
而你的根须在裂缝中游走
像一串串未发出的数码
在暗地里生长
北风磨刀时
所有星子都躲进云絮
你却在瓦罐里举起自己的灯盏
碎瓷般的光
正在融化檐角锈蚀的月光
当冻土裂开第一道伤口
你的影子正沿着墙根蜿蜒
用针尖般的触角
在冬天皮肤上刺下
永不结痂的——
春天
《火漆契约》
——致红梅花
雪是碎瓷的另一种形态
梅枝在折断时发出青铜颤音
关节在寂静中脆响
把七日期限焊进岁月深处
百花正在契约背面加盖指纹
而你在风的卷宗上按下火漆
每一片飘落的殷红都是印章
那是春天，始终无法拓印的
密码
病历上所有器官都朝着春天迁徙
足迹在某个清晨集体走失
我们拆解体内的经纬线
缝合蓝天下碎裂的誓语
唯有你，将身子锻造成铁锚
刺入季节溃烂的伤口
在冰裂纹深处
我们究竟还有多少
未曾寄出的自己？
乙巳正月，于春城卢瓦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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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网络，在此向原作者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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