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平（比利时） 画
岁末
夜幕再次加重了我的倾诉
伤痕累累的时间里
四周一片狼藉
有流弹击穿的城市，失败者扶着废墟
即便手臂上鲜血染红了旗帜
也依旧不忘擦一擦身前窗口上的文字
声音微弱，但目光中的仇恨
像一把剑的锋利
迸发出已经深深烙在心底的怒吼
月光即便把希望撕裂成斑斑点点
让路过的风
翻越我今晚的渺小
对于身体里的诗句，那么多的辽阔
那么多的新鲜，就像一个影子
砸在梦里。多少年了
把黑夜写薄的年龄，一直在那个影子的路上
而更多时间，对于即将结束的岁末
需要一场山水间的宽敞
还是急需一个精美绝伦的腾飞
被流弹击穿的月光
把童年藏在一堆废墟下
眼睛里写满了冰淇淋，消炎药和用唾液
疗伤的胆怯。瘦弱下来的语言
伸出缝隙，朝天空走去，朝云层的后背爬去
曾经给童年唱过高腔的学习机，此刻
像带着月光的病猫
躺在流弹来过，已经虚空的大地
默默注视着，系着月亮
绘满彩图的摇床，一个镜头就兑换了的生命
废墟把街道挤来挤去
而抢先坐进报纸，说着不同方言的姓氏
总是拿出手机，把撕裂的房屋
一间又一间算成表情符号，教远方的乌鸦
埋下一座座坟墓，写上黑乎乎的大字
枪声倒在立冬的阳光下
霸气的街道，被手工的流弹
击碎。不认学校，不认伤痕累累的医院
死在柏油路上，在临终前
白炽灯偏离了方向，只需一个口令
即可用想象度日，也可用河水的胭脂
把伤口上的粮草精细在
一个满目疮痍的地名前，从此落下
人间清醒时一个又一个白大褂的声音
长出来的骨头。城市的隐私
纷纷倒下。窗台被立冬的阳光
醉在一支秃笔前，流弹
幻化成旭日，也缠着女子们披着酒话的
腰肌劳损，从秋风中
把县志上的最后一页，用笨拙的
道具，为早醒的鸟鸣
站在高岗上拉响了防空警报
一片树叶下的小手
火光烧过的街巷，黄昏抱着
秋天的小手，一想起
藏猫猫的昨日，眼睑深处就闪耀着
面包店里的幽香，玩伴追着蜻蜓时的欢乐
每一次流弹飞过，那些焚烧姓氏的父母
被白纸折叠，被想飞的翅膀
堆积在空旷的年龄里
空气中没有小蘑菇的调皮
只有一片树叶下，小手习惯握住的奶味
像泛黄、泛黄的秋季
童谣停在一辆又一辆收割城市的
履带下。渡过河，来过学校，去过医院
那么多落叶，也没有历朝历代
铺满人们写在《圣经》里的一段话
其实，小手只是燃烧时
从天空掉在旷野里唯一真实的自己
在时间的尽头
我用饮过繁华的目光，追一颗流弹
城市死在暮色轻浅的光影里
小女孩用从母亲肉体上
谁也抵达不了
谁也不知道泪水的源头就在
手中的一块弹片上
母亲借一块泥土接近神灵，虚构未来
虚构朝拜的钟声，无能为力
虚构鼎盛时人声的渲染
落在《圣经》上
人们已经神情单薄
脚下疯了一样的弹片
收回祈祷。把日夜兼程腰身纤细的时间
拴在拿着影子走路的噩梦里
作者简介：姓名：李伟。笔名：李伟川隆，伟祺V。居四川省隆昌市。有作品被《诗刊》《星星.诗词》《诗歌月刊》《诗选刊》《金山》等多种报刊和年选收录，获过奖。
让我对南方的钟情
成为绝世的传奇
——西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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