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子江中水，蒙顶山上茶  

  文/徐冰（江苏扬州）

    扬子江中水，蒙顶山上茶清明将至，又到了扬州地产新茶上市的时候了，且来说说扬州茶。“扬子江中水，蒙山顶上茶”是一副饮茶名联，关于这个典故，恐怕今天的扬州人知之甚少。该典故出自元代词人李德载的一首小曲《蒙山顶上春光早》： 蒙山顶上春光早， 扬子江心水味高。 陶家学士更风骚， 应笑倒， 销金帐，饮羊羔。明代陈绛《辨物小志》：“谚云，扬子江中水，蒙山顶上茶”。由此可见，这联名句已从李德载的小曲中脱胎出来，形成了脍炙人口的谚语，又被人们用为茶联，得以广泛流传。内涵丰富，意境悠远，所以成为茶联中的“首品”。 

  众所周知，中国是茶的故乡，中国西南是世界茶树的原产地。蒙顶山，古名蒙山，位于我国西南地区、古蜀国的西部， 当然也是世界茶的故乡，更是世界茶饮文明的发源地。“蒙山茶”种植始于西汉，具有2000多年的种茶历史和丰富的文化底蕴，素有“扬子江中水，蒙山顶上茶”的美誉。“扬子”乃长江的别称。然而其由来如今已鲜为人知了。隋唐年间，扬州城南20里许，有一个名叫扬子的小镇。因地临长江北岸，故又名扬子津。南来北往的商旅皆云集于扬子津候渡或觅转车船,致使扬子的知名度不断提高。久而久之，人们把丹徒与江都（昔日江都乃是今日扬州）之间的大江称为扬子江，意即与扬子津毗邻的那段大江。时至今日，已演变为通称整条长江为扬子江。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扬子江在江苏，蒙顶山在四川，两个貌似不相干的地方怎么又“混为一谈”了呢？北宋前期诗文革新运动领袖之一梅晓臣有诗谈及扬州茶。其所作的《时会堂二首》如下：岁贡蜀冈茶，似蒙顶茶，能除疾延年。其一：今年太守采茶来，骤雨千门禁火开。一意爱君思去疾，不缘时会此中杯。其二：雨发雷塘不起尘，蜀昆冈上暖先春。烟牙才吐朱轮出，梦入青楼事惘然。北宋古文运动领袖、“唐宋八大家”之一、“文章太守”欧阳修，在扬州任太守期间，对茶叶也是高度重视。有诗为证。《时会堂二首》，其一：积雪犹封蒙顶树，惊雷未发见溪春。中州地暖萌芽早，入贡宜先百物新。其二：忆昔尝修守臣职，先春自探两旗开。谁知白首来辞禁，得与金銮赐一杯。（时会堂——造贡茶之地。忆昔尝修守臣职——我尝守扬州，岁贡新茶。）由此可见，历史上扬州产茶，历史上扬州产贡茶，历史上扬州出产的贡茶出自蜀冈，历史上扬州蜀冈出产的贡茶品种很有可能就是蒙顶山茶。那么，顺便说一句，扬州史学界一直在困惑，扬州的山为什么叫“蜀冈”，至今尚无定论。到底是因山形相似（梅晓臣《大明寺平山堂》：冈形来自蜀，山色去年吴。），还是因此山种植的蜀地蒙顶山茶呢？李德载《阳春曲·赠茶肆》道：茶烟一缕轻轻飏，搅动兰膏四座香，烹煎妙手赛维扬（扬州的别称）。非是谎，下马试来尝。 看来，不仅扬州茶有历史，扬州人喝茶也是有历史的。李德载对扬州人的泡茶技艺更是叹服有加。这样一串联，也许你就对“扬子江中水，蒙山顶上茶”之说不难理解了。时至今日，扬州现在市面上的地产名茶有两大品种，一个是“绿杨春”，另一个就是出自富春茶社的“魁龙珠”了。绿杨春名茶研制的组织者和参与者，原扬州农委林业站副站长、扬州市绿杨春茶叶协会秘书长朱少琳说，1988年春由扬州市多种经营管理局主持，扬州市林业站承担，会同扬州市平山茶场、蜀冈茶场、邗江山河茶场、仪征捺山茶叶试验场、仪征捺山制茶二厂主要茶叶技术干部，于1988年开始研制，历时四年，于1991年研制成功。绿杨春茶名字是由原扬州茶厂高工冯金纬老先生(已故)提出，出自因扬州茶区主产绿茶，绿茶又以春茶为上品，而扬州自隋唐起就有“绿杨城郭是扬州”之称，故名“绿杨春”。“魁龙珠”茶是由富春人自行窨制，是扬州摸索出的一种茶叶选配窨制的特殊配方。一般公认，“魁龙珠”是扬州茶楼经营者陈步云和扬州老茶客们共同发明的，它重点在于配方茶的选取和拼配比例：“魁龙珠”中龙井只用二级龙井，珠兰只用白珠兰不用黄珠兰，窨制珠兰只能在春、夏两季。据说“魁龙珠”茶初创时，尝试配过多种茶叶，最后为现在的三种原料。1885年起源，1921年配方定型问世。用浙江龙井、安徽魁针，加上富春自己种植的珠兰制作而成。故有“一壶水煮三省茶”之说。该茶取龙井之味、魁针之色、珠兰之香，以扬子江水泡沏，融苏、浙、皖名茶于一壶，茶色清澈，别具芳香，入口柔和，解渴去腻。头道茶，珠兰香扑鼻；二道茶，龙井味正浓；三道茶，魁针色不减，色香味俱佳。再配上别具风味的富春点心与佳肴，美味佳茗，相得益彰，难怪遍布世界的游客为之流连忘返。不失为茶叶的一种创新和突破，寰宇独树一帜。2019年2月14日，《扬州发布》发表了一篇题为《蜀冈西峰有数百株茶树“身世之谜”揭开》的文章。文章说蜀冈茶树就在蜀冈西峰生态公园入口向前20米处，左手周边高大乔木的掩盖下，茶树的位置不太显眼，大约有数百株茶树。这些茶树平均每株冠幅有60厘米左右，高度约70厘米，叶子看起来闪亮闪亮的。据说这片茶树始栽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目前瘦西湖方面代为看管，但怎么保护有点懵。此茶为何茶，是否与源于唐宋历史上的蜀冈贡茶有渊源就不得而知了。新茶悄然上市，扬州茶，你该如何拾起历史的回味进而焕发青春面向未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