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中 老 猴 西 逰 记

武陵青岩山老猴。网名，山中老猴。岁逾古稀，苍苍者化而白矣。闲居偏隅小城，常叹春秋忽其不淹，心血潮之。壬戍之秋，七月既望，单骑西行，携老婾驾车远逰，求内欣欣而自美，聊媮娱以安恬。徘徊三晋之地月余，所见之闻，与友语，扯点卵谈，讲点白话，借以消闲时日。

          一

时入秋，薄绿渐渐隐去的黄土地，枯燥的包谷杆子站在沟沟峁峁，色彩驳杂又呈现出一种喧闹之后的无比沉静。

从风凌渡过黄河后，接连下了两天的雨，在蒲城宿两晚，于细雨中登鹳雀楼，远眺黄河。仿古重建的楼，黄河改道远去，颇感失望。天放晴，弥漫在河川和村庄上空的阴霾和沉闷全部廓清，大地简洁而素雅，天空开阔而深远。黄河携带的一股股新鲜清爽的凉风里，让老猴浑身的老筋骨和血液都鼓涨了起来。抖擞精神，沿黄河而走一路北行，奔表里山河的锦绣之姿，悠悠岁月的积淀而去。老猴知之为知之，不知也装知，“漠虚静以恬愉兮，澹无为而自得。”

乌溜溜宽阔平整的黄河公路，盘盘绕绕，走村过寨。这或是古时老祖宗背着墓碑在外讨生活走出来的一条小路，岁月悠攸，已然踏走成了大路。一步一步地踏进气势恢弘的黄土地，在一条一绺或宽或窄垄亩纵横联结的村庄间，缓缓地走，无目的地看，看沧海桑田的冷漠，看生生不息的热闹……

秋风鼓动，枯燥的包谷杆子寂静在圪梁梁，山洼洼。农户家门口横七竖八晾晒的包谷棒子，黄灿灿地摊铺着又一季的收获。掰完包谷棒子后，果园里开始收摘各种水果了，苹果、梨、杮子、枣、沙果果……原上，灰头土脸的村庄，“三蹦子”欢快的嘟叫声，夹着毛驴一声声的嘶鸣，几乎在浅金的黄土地的每一处犄角旮旯里流动。相比于城市繁华里避不开的那种孤寂和落寞，原野和村庄是生命中的秋天。

“对垻垻”那个“圪塄塄”间，和憨实的村民聊几句，赶个小集市，拣三掂四的买点吃食水果什么的，事后说句道谢的话，毛呼噜噜眼眼的小媳妇和大婶会瞪眼露出白凌凌的牙，“大兄弟，咋！都是一家人，不说谢！”语气很重，且质朴无华，真爽自然，让人感到亲切。

相对宽敞的车厢渐显拥挤凌乱，边吃边看的老妻总往车上添东西，馍馍、窝窝、饼饼、水果、蔬菜……吃过或没吃过的如是不要钱一样，“一不搂搜”都往车上塞。人们常说的瞻前顾后，行路在外，当以先瞻吃而后瞻路，毕竟民以食为天吗！

在小镇上一小摊贩的摊位上买了一袋子成品碎牛肉（剔骨肉），一边开车，一边细细地咬，慢慢地嚼，开车醒神的绝佳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