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雨幕中的黄龙绮梦

文：刘连成

      10 月 24 日凌晨 5 点，九寨沟的藏家旅馆仍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我们就着清冷的空气，匆匆吃了几块冷馒头，喝了几口剩饭熬成的稀粥。5 点 20 分，旅游车准时发动，向着此行的第二站——黄龙进发。

      年轻的游客们很快再次沉入梦乡，而我们这些上了些年纪的人，却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借着汽车闪过的灯光和小城偶尔透出的微光，静静欣赏着川藏高原那如梦似幻的朦胧景致。渐渐地，天色破晓，路旁的大山也缓缓揭开了神秘的面纱。有的山峦云雾缭绕，宛如仙境；有的则被白雪覆盖，银装素裹；还有的裸石连片，尽显沧桑。沿途的村落，经幡在风中猎猎作响，似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山上，时而有单只的牦牛、山羊悠然踱步，时而又有成群结队的它们，在视野里留下灵动的身影。

       约莫 8 点，导游轻轻叫醒了酣睡的游客，告知我们已踏入海拔三千多米的黄龙景区境内。黄龙风景名胜区，坐落于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松潘县，与九寨沟相距仅 100 公里，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这里沟内彩池星罗棋布，随着光线与周边景色的变幻，绽放出五彩光芒，素有“人间瑶池”的美誉。然而，此次行程却因导游安排的购物时间过长，加之午后游览时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我们终究没能登上著名的雪宝顶，也无缘得见阳光普照下五彩池的绝美风姿。

       当天的首个行程，是走进藏家。这似乎成了每个旅游团的固定项目。一下车，一位藏家女子热情地迎了上来，她让我们唤她卓玛，还特意叮嘱，已婚的她不便被拍照录像，并传授了一些进入藏家的礼仪。入乡随俗，我们跟着她来到家中。屋子不大，客厅不足二十平方米，壁柜里摆放着铜质的藏族器皿，卓玛严肃地说，这些皆是开过光的佛器，切不可拍照、乱语或发脾气，否则会触怒佛祖。可这位卓玛，一旦游客言行稍有不合意，语气便生硬起来，不知她的佛主是否会“怪罪”于她。期间，她被乡长叫走迎接另一批游客，回来后又重复着同样的话，接着便大谈当地的银饰制品。至此，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在推销产品。一番介绍后，她将我们领进银器商店。此时已过 10 点，远超导游规定时间，可那导游却丝毫不急。我们无奈，只好在停车场等待。好在头顶晴朗天空，悠悠白云相伴，倒也让我们有了观赏高原美景与彩色经幡的兴致。将近 11 点，旅游车才缓缓启动。

       接着，我们来到丝绸店，一个男孩口若悬河地介绍丝绸产品，可费尽一小时口舌，大家却无一购买。随后的土特产品店，大家都已疲惫不堪，为了讨好导游，也为了品尝当地特产，每个人都买了些食品。我们也花了四百多元，买了牦牛肉干、川贝等特产。导游告知全团消费不足七千元，虽面露不悦，但好歹也算给了她面子。中午，在旅游餐点简单用过午餐，便匆忙赶往黄龙景区，此时已下午两点多。游览黄龙，我们别无选择，只能乘坐缆车上山，下午 3 点 09 分，我们坐上了缆车。

       缆车行至中途，风云突变，雨骤然而下，且越下越大。到达海拔四千一百米的黄龙顶峰时，雨势丝毫未减。我们竟犯了个不该犯的错，将雨衣雨伞放在了客车包里，而下车站点附近又不见售卖。宝贵的游览时间不容耽搁，我们只好冒雨随着人流向五彩池方向前行。所幸有高大树木与打伞的人群遮挡些许雨水，老伴灵机一动，戴上连衣帽，把遮阳帽给我，多少缓解了雨淋之苦。时断时续的雨，并未浇灭游人观赏黄龙美景的热情。栈道上五彩斑斓的雨衣雨伞、云雾缭绕的山顶、高耸入云的松柏、潺潺流淌的小溪、五彩的彩池，共同交织成一幅壮美画卷，将我们雨中游览的烦恼一扫而光。

       我们沿着争艳池上游的黄金铺地两侧栈道向五彩池攀登，不时打听距离。一位从五彩池返回的游客告知，今日无阳光照射，五彩池并无多少看点。看看时间，若前往五彩池，恐怕耽误导游规定的返程时间，于是我们决定按导游所说，去看看争艳池，便原路返回。

      不到半小时，争艳池主景区映入眼帘。黄金铺地、碧绿池水、飞溅瀑布、飞泻小溪，令人目不暇接。我们忙着观景拍照，生怕错过一处美景。此时，雨竟停了，我们兴奋不已，尽情领略大自然馈赠的美丽风光。争艳池果然名不虚传，大小不一、形状奇特的池子错落有致，色彩艳丽夺目，四周山岳环抱，林木葱茏，山间石径曲折，观景亭阁点缀其间。

      飞瀑流辉更是美不胜收，蜿蜒的碧水冲破密林，顺坡而下，在高约 10 米、宽约 60 余米的岩坎上飞泻，形成数十道梯形瀑布，似珍珠滚落，银光闪耀；如珠帘高挂，云雾蒸腾；像丝缕缓流，舒展飘逸。瀑布后陡崖上，马肺状和片状的钙化堆积，色泽金黄，让整个瀑布显得富丽堂皇。

       金沙铺地是景区的主题色，天然的钙化景观形态各异，有的似瀑布奔腾，有的如长河蜿蜒，有的像金海闪耀。洗身洞位于黄龙沟第二级台阶，从金沙滩下泻的钙华流在此突然塌陷，形成高 10 米、宽 40 米的钙华塌陷壁，堪称世界最长。水流从堤埂翻越，在壁上跌宕成一道金碧辉煌的钙华瀑布，气势磅礴，洗身洞便在瀑布下部。

      途中，我们与同团部分游客不期而遇，观景兴致更浓。大家一路观赏、一路畅谈，不知不觉走出景区。真是世事无常，就在我们快到景区出口时，雨又倾盆而下。出了景区大门，我们来不及多看一眼周边景观，便借着同车旅友的雨伞，匆匆赶往候车点。此次“天路”黄龙之行，就这样在雨中草草收尾。返程车上，看到广元游客五彩池的照片，与我们所见的争艳池并无太大差异，心中也稍感平衡。回到住处，已是晚上 9 点多，错过饭点，毫无食欲，简单洗漱后，便上床休息，结束了这难忘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