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感言】

《月亮山下》读后感

常光彦

       通读了董顺学所著长篇小说巜月亮山下》后，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浮想联该翩。折服而倾慕之情久久难以平静，终使我吐露为快。该小说给我感受最深刻的是：对周思甬、齐梦鹭、何风治、曹庆儿等典型人物形象塑造得栩栩如生。仿佛真形站在眼前。特别是对主人公周思甬的刻画贯穿全文。他跟随右派父母从浙江宁波来到大西北的萧西县王坪公社王堡大队榆树湾生产队落户后，由学做各种农活当社员——推荐上农学院——谢绝留校再回乡务农——任副县长——倾心县办企业——再次辞职回乡承包荒山野岭及因移民搬迁而闲置土地，栽培林果树木，改善生态环境。最后因奋不顾身捕灭山火烧伤严重，抢救无效而英勇献身等历程的细腻描述，给我们展示了一个干一行，爱一行，专一行。清正廉洁，秉公执法，爱憎分明，不谋私利，见义勇为的光辉形象。这种崇高的品德及无私奉献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发扬。其次，该作品构思巧妙，天衣无缝。上下两册佳作真实而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改革开放前后半个世纪萧西县境内（实则西海固地区）人民在劳动与爰情，挫折与追求，痛苦与欢乐，艰辛与拼搏等一幕幕非常逼真而现实的场景时，埋伏笔，设悬念，想象独到，虚拟合乎人性。并前后映衬，首尾相接，引人胜。从而使人获得一旦持卷而不舍失著的需求效果。再者，该作品语言朴实，接地气，大众化亦为一大亮丽特色。小说在叙事，抒情，说理时，未用深奥难懂的斯文词汇，而是娓娓道来当地人们常用的通俗易懂的大众语言，个别章节中还用了幽默的当地口语，使人觉得有趣而亲近。体现了作者驾驭语言文字的功力。真乃难能可贵！总之，该小说不但有文学性，且有历史性，是彼一时期社会发展变迁的现实主义大作。是一部文献性佳作。上述感悟，斗胆陋笔，或许搬门弄斧，文不对题，词不达意。不妥之处，敬请诸位批评雅正！

第二十二章

       二月二，传说是龙抬头的日子。

      当地人对过二月二也非常重视。这一天，男人们不担水，怕惊扰龙王，招致旱灾；女人不动针线，怕动针线戳了龙的眼睛。

       只要是男人，无论老幼，在这一天都要剃头，寓意是龙抬头时让自己的头也要抬起来，一年开个好头。儿童剃头叫“剃喜头”，大人剃头叫“辞旧迎新”。

     去年腊月里剃的头，过完正月，隔了一月多时间，现在已经到剃头的时候了。

       女孩子今天要扎耳朵眼。据说在二月二扎的耳朵眼不发炎，也不太疼。

       这地方还有一个习俗，就是家家户户都要炒豆子。

       据说，二月二炒豆子是为解救青龙而“爆金豆”，这样当年能风调雨顺。炒的豆子以豌豆为主，还有蚕豆、鹰嘴豆和扁豆。孩子们喜欢把要炒的豌豆用水泡涨，炒熟后用针线将豆子串起来，豌豆串像素珠一样戴在脖子上，舍不得吃，相互夸耀。孩子们一边吃着玩着豆子，一边欢快地唱着童谣：

       二月二，龙抬头，家家户户炒豆豆。

       你一把，我一把，剩下一把喂蚂蚱。

       二月二，买大缸，黑豆白豆往里装。

       先装米，后装面，再装几个咸鸭蛋。

       娃娃娃娃你别看，货郎挑子到门前二月二，炒豆豆，舅舅来了要豆豆。

       要豆豆，没豆豆，一屁打到门背后。

       二月二，龙抬头，家家户户炒豆豆。

       吃着豆豆去拾柴，一直耍到天快黑。

        虚笼笼，满背篼，背着家里哄太太。

       老太太您不要骂，山里还有几大屲。

       ……

      何凤治母亲除了会捏荞面灯盏，她还有一门给女孩子扎耳朵眼的好手艺，在周边几个大队都很有名。每年二月二这天来她家扎耳朵眼的女孩子特别多。今天一大早，就有人领着自己的女儿来找她扎耳朵眼，一时间，院子里挤满了人。这些扎耳朵眼的女孩子大多是七八岁的年龄，也有十一二岁的。

       何凤治母亲给女孩子扎耳朵眼是从来不收钱的，而且技术相当好，不疼不发炎。她给女孩子扎耳朵眼的器具特别简单，就是一根缝衣服的针、一根羊毛线、几粒花椒籽。

       她事先把针和毛线放在锅里煮半个小时，这是在做消毒处理。她给女孩扎耳朵眼时，先进行心理安慰，让孩子消除恐惧感，精神完全放松。再将花椒籽按在扎耳朵眼的部位，用手由轻到重地揉按，花椒籽起到麻醉作用。等耳朵感到麻木的时候，就用针迅速刺穿耳垂，同时将穿在针眼里的毛线穿过耳朵眼，之后打一个结，再在耳朵眼上涂点清油，防止感染。这样，一个耳朵眼就算扎好了。这时，后面等待的女孩子便急切地问：“你扎耳朵眼时疼不疼？”

       刚扎过耳朵眼的女孩子满脸堆笑，回答说：“一点儿都不疼，还没有感觉到疼就扎好了。”

       当听到这样肯定的回答后，那些正在等待的女孩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由于何凤治母亲给女孩子扎耳朵眼分文不取，陪女儿扎耳朵眼的大人心里却过意不去，就给老人家拿点东西，表示谢意。有的人拿的是炒豆子，有的拿一小酒瓶清油，有的拿几颗鸡蛋，有的拿几碗白面或杂粮面。来的人都知道何凤治饭量大，家里生活很困难，借此机会有意给他们家接济一下。

       对何凤治家来说，今年的这点收获太重要了。正在他们娘儿俩马上缺吃断顿的时候，那些陪孩子扎耳朵眼的人，有的三五斤，有的十斤八斤送来的面，总共收了一百多斤各样面，足够他们娘儿俩吃几个月的了。这下可解决大问题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周思甬是南方人，他们家过二月二的习俗与这里人大不相同，比如他们老家在龙抬头的这一天要祭土地神。经过打听，本地真还有一座土地庙。今天一大早，周思甬和父亲两个拿着香蜡纸表和茶酒果品，顺路叫上了齐梦鹭的父亲，三个人去了离家十几里路的一座土地庙祭了土地神。这座土地庙的规模不大，而且只有一座庙堂，再没有与其相配衬的建筑物，孤零零地在那里矗立着。土地庙已经年久失修，从里到外破旧不堪。土地庙里并没有土地爷的塑像，只是最近一两年画的一幅土地爷神像。

     今天来土地庙烧香的人并不多，稀稀落落不到十个人。

       他们三人今天到土地庙烧香，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虔诚，而是他们老家有这样的习俗，这样做完全是对乡情的一种留恋与怀念。还有一层意思，就是祈祷土地爷神恩浩荡，保佑两家人平平安安。说透了，也是一种心理安慰。因此说，土地庙里有没有神像，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

       农历二月，仲春季节，这时阳气上升，大地复苏，草木萌动，农民们就要春耕、播种了。

       从节气上说，二月初正处在雨水、惊蛰、春分之间，是个既需要雨水，又可能有降雨的时期，人们多么希望通过对龙的祈求行为来实现降雨的目的。蛰伏了一个冬天，龙也行动起来了，要履行它降雨的职责了。

       二月二，龙抬头，有雨就是好兆头。昨晚后半夜下了一场透雨，天亮之后雨才慢慢停了下来。农谚说：“春雨贵如油。”这场雨真的下到节骨眼上了。在春种季节下这么一场透雨，实在是太珍贵了。当地人有个顺口溜：“小麦种到泥窝窝，狗娃噙的油馍馍。”正值小麦播种的时候下了这场透雨，预示着今年的小麦要丰收了。

      今天本应该是继续播种小麦的，但因为早雨才停，地里太湿了，脚踩到土里就成烂泥，不得不停播一天。

       按照季节，小麦应该已经播种结束了。但由于榆树湾生产队牲畜数量少，不到五十头大家畜，要承担一千多亩的耕种任务，播种进度自然缓慢了。再加上去年大旱，粮食减产，给牲畜留的精饲料又少，经过一冬天的严寒和饥饿，役使的牲畜个个瘦骨嶙峋、无精打采，套上犁套后摇摇晃晃，就是走不快，播种的进度就更加慢了。

       二月初三，牲畜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刚套上耧，鞭子一挥就开始往前走了。

       这场雨也让人们的精神一下子振作起来，大家似乎看到了丰收的希望。

       周思甬和何凤治这两个干活的老搭档，春播开始后又被分配到一起，他们俩役使的牲畜还是那头枣红骡子。队上其他大家畜都瘦得皮包骨，唯独那头骡子膘肥体壮。其原因是，这头骡子本身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牙口好，耐粗饲；再者，生产队里就这么一头骡子，什么样的重活都靠它出大力，因而进行分槽喂养。如果这头骡子也骨瘦如柴，那饲养员给大家也不好交代。

     为了最大发挥这头骡子的作用，播种时将这头骡子分到单独的地块里。

       何凤治是播种的老手，他负责摆耧，周思甬负责撒粪。这架耧何凤治每年使用，耧斗、籽眼、籽筒、籽板、耧脚、耧铧、耧辕、耧把手，各个部件都完好无损，使用起来得心应手。骡子也很听话，顺着播种过的耧铧印不偏不倚地行走，到了地头不用人喊，就会主动回头。

       摆耧是个技术活，如果没有几年的功夫是干不了的。有些农民干了一辈子农活，但就是掌握不了摆耧这门技术。摆耧首先要求播种深浅适宜，播籽均匀。手眼要配合，两眼盯着籽眼，随时观察出籽量的大小。两手在不停地左右摆动，播种的均匀度就全靠两只手来把控。

       散粪虽然是个脏活累活，但人不操心，把地里的土粪用铁锹比较均匀地撒到地里就行了。空余时间，周思甬便主动找何凤治学摆耧的技术，何凤治也毫不保留地手把手教他。这摆耧的技术真不容易学，刚开始周思甬顾了两手的摆动，脚却踏不上步子；顾了步子，眼睛又观察不了籽眼的大小。很听话的骡子也开始不听使唤，忽上忽下，快慢不一。要做到脚手协调，手眼一致，同时联动，真不是一日之功。

       周思甬经过几天的虚心学习，已经基本上掌握了摆耧的要领。骡子也开始听话了，走路也顺当了许多。其他人每架耧一天能播两亩小麦，何凤治和周思甬这架耧每天能完成五亩的播种任务。

       转眼到了清明节。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已有一层绿意。阳山的草芽已经高过土皮一两寸长了，阴山的草芽也齐刷刷地钻出了地面，早种的麦苗也露出了黄芽。羊儿在山坡上争先恐后地啃食着嫩草芽，羊群在绿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洁白。去年冬季产下的羊羔，现在已经跟着老羊出山了。老羊呼唤羊羔的声音，羊羔呼唤老羊的声音，既亲切又嘹亮，在山间回荡。

       农谚说：“清明前后，种瓜点豆。”这时，农民在不误农时地播种各种豆类作物。生产队里大面积以种植豌豆为主，私人的自留地里除了种植豌豆，还适当种植一些蚕豆和鹰嘴豆等。

     周思甬和何凤治还有这头骡子，仍然单独播种豌豆。

       播种豌豆和播种小麦是不一样的。播种小麦用的农具是耧，而播种豌豆用的则是木犁。今天何凤治负责扶犁，周思甬负责铺粪。扶犁的技术要比摆耧简单一些，但铺粪的难度比撒粪大得多。铺粪前先把豌豆籽均匀地搅拌在土粪里，然后揽上一粪斗土粪挂在胸前，用碗将土粪很均匀地铺到犁沟里。

       为了掌握铺粪的技术，周思甬前一天在何凤治的指导下，到自己家自留地实习了一会儿，学得差不多之后才给生产队里播种豌豆。周思甬掌握了铺粪的技术后，又开始学扶犁的技术。犁地比较简单一些，只要把犁辕头控制在犁沟边三四寸宽范围内，单手轻而稳地按住犁把，让牲畜始终走在犁沟里，只要这几个要领掌握了，犁地就基本学会了。

       周思甬不到半天工夫就把犁地的技术学会了，何凤治佩服地伸着大拇指说道：“你们读书人学什么都快，不到一个月你已经学会了摆耧、犁地、扑粪、撒粪四种农活，真不简单！”

       周思甬高兴地笑了，他感到很有成就感。

       清明节又称祭祖节，是慎终追远、礼敬祖先、弘扬孝道的一种文化传统节日。各地习俗虽不尽相同，但扫墓祭祖、踏青春游，是共同的基本礼俗主题。它既是一个扫墓祭祖的肃穆日子，也是人们亲近自然、踏青游玩、享受春天乐趣的欢乐节日。

       为让社员过好清明节，榆树湾生产队下午特意给社员放了半天假。

       本地人把扫墓叫上坟。何凤治下午拿着香蜡纸表、茶酒献饭，去了自己家老坟里上坟。他们家的老坟里埋着他太爷太奶、他爷爷奶奶、他父亲，三代五个人，所以上坟的时间就长一点。何凤治先将彩纸条一条一条地挂在每个坟头上，再用铁锹修铲了坟院，然后烧了冥币，泼散了献饭，最后斟奠了酒茶。做完这些，再看时，整个坟院焕然一新，显得格外肃穆。

       周思甬是外地人，他们家在这里没有墓可扫。他利用下午放假的时间，去了一趟齐梦鹭家。

       清明时节，万物生长，春意盎然，生机勃勃，山野翠绿，是春游踏青的好时节。

       周思甬和齐梦鹭沿着黄泥河岸边散步。柳树已经撒开了绿叶，周思甬顺手折了一根柳树枝，用手左右拧了几下，做了一个咪咪，噙在嘴里吱吱地吹了起来，周思甬吹了一会儿又让齐梦鹭换着吹。一个柳树咪咪仿佛吹出了高雅的旋律，让他们俩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黄泥河两岸的野草已经盖住了地皮，黄土地穿上了绿色的服装，显得特别艳丽，连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青草味。这条苦水河，虽然人畜不能饮用，却给这里的黄土山谷增添了几分灵气。

       鸟儿成双成对地在忙着搭建窝巢，准备繁育下一代；小鸟欢快的叫声像一支支美妙的乐曲，在空中飘荡。黄鼠在津津有味地啃食着草芽，它们一个个竖起身子，抱起前爪，发出清脆的叫声，好像给路人鞠躬行礼。成双成对的蝴蝶，扇动着五颜六色的翅膀，在欢快地追逐着……

       这情景，让他们俩这时忘却一切烦恼，尽情地享受着大自然给予他们的温情与惬意。他们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童年。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了，他们才恋恋不舍地往回走。这时，齐梦鹭抓着周思甬的手问：“思甬哥，春播阶段这么重的农活你能受得了吗？你摸摸你的手，老茧厚得像脚底子了。”

       “能受得了，不管多苦我都要坚持，越苦越能锻炼人。”周思甬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齐梦鹭心疼地说：“思甬哥，你再不要逞能了，你要学会存力气。如果一味地蛮干，万一把你弄出个好歹来，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周思甬用安慰的口气说：“梦鹭，你别担心，我会注意的，我们小伙子不像你们弱女子那样娇贵。”

       齐梦鹭又说：“我怎么不担心你呢？现在生活这么困难，每天饿着肚子还要干那么重的活，一不注意落个病根就麻烦了。”

       周思甬点点头说：“好的，你的话我记下了，以后注意就是了。”又接着说，“我在春耕这段时间里已经学会了好几种农活，犁地、摆耧、扑粪、撒粪都学会了。正月里，革命样板戏演得比较成功，我已经向大队党支部递交了入党申请书，等春播结束我再递交一份入党申请书，向党组织汇报一下我在春播期间干出的成绩。”

       齐梦鹭听了后摇摇头，然后说：“你在政治上要求进步是对的，但咱们的家庭出身不好，你递交的入党申请书恐怕就石沉大海了。”

       周思甬语气坚定地说：“即便是党组织不批准我入党，但我也要积极向党组织靠拢，最起码要做到思想上先入党。”

      齐梦鹭深情地望了周思甬一眼，再没有说话。

        晚霞映红了山头，也映红了这对情侣的脸庞。他们俩肩并着肩手牵着手，踏着春游的归途，在乡间小道上慢慢行走着……

        到了谷雨，清明节前后种的豌豆，豆苗已经齐噌噌地长出了地面，豆叶又大又厚，嫩得像菜一样。

        周思甬在自留地里观察豌豆苗的生长情况时，突然发现豌豆苗有缺苗短垄的现象。他仔细看时，豌豆地里有好多小土堆，凡是有小土堆的地方，豌豆苗几乎就所剩无几了。正在他纳闷的时候，何凤治来到了他跟前。何凤治问：“周老弟，你在看自留地里豌豆的出苗情况吗？今年雨水好，不管是小麦还是扁豆、豌豆、莜麦，普遍苗齐苗壮，今年粮食丰收有很大希望，人心里有盼头了。我看你们家自留地里的豌豆苗也蛮不错的。”

       周思甬说：“我们家的豆苗是不错，但不知是啥情况，豌豆苗一片一片好像被什么东西吃掉了一样。我正准备要找你，让你帮我看看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何凤治走进豌豆地一看说：“这是被瞎瞎（中华鼢鼠）拉走了。瞎瞎这家伙最喜欢吃豌豆苗了，因为豌豆苗下面连着一颗豌豆粒。你们家的豌豆已经被瞎瞎拉去的不少了，起码有炕大的一片了，幸亏你发现得早，如果再迟发现几天那就损失大了。”

       周思甬问：“何大哥，你说有没有办法能把瞎瞎给消灭了吗？”何凤治呵呵一笑说：“消灭瞎瞎太简单了，可以说不用吹灰之力。”

       周思甬疑惑地问：“何大哥，消灭瞎瞎真有那么容易吗？这东西在土里头，咱们看不见摸不着，是怎么个消灭法？”

      何凤治很自信地说：“你别急，我回家取打瞎瞎的工具去，等会儿打一只瞎瞎让你亲眼看看就明白了。”

       不一会儿，何凤治手里提着几张木弓来了。这木弓的制作其实很简单，也很粗糙。找一根长一米五左右一寸多粗的柳树枝，把它折弯，拴上一根细铁丝或细麻绳做弓弦就可以了。

       何凤治先用铲子在瞎瞎的洞门下方挖了七八寸深一个小方坑，之后把木弓安置在瞎瞎洞门的上方，用土进行了固定，然后将弓弦挂在顶棍的横杆上。在扣箭之前，何凤治拿出了一支生了锈的箭在土上来回蹭了蹭，箭头变得明亮了许多。箭杆是用竹子做的，箭头是用八号铁丝磨制的，很锋利。接着小心翼翼地扣上了箭，再用手捏了一个与洞门大小一样的土球，然后在顶棍的细绳上绑上了半截葱叶，用土球塞进洞门里，最后将洞门用土封得严严实实，使弓箭处于随时触发的状态。整个安置弓箭的过程，周思甬看得非常仔细。这时，周思甬问：“何大哥，你为什么要在顶棍绳上绑一截葱叶？”何凤治说：“这葱叶相当于钓鱼的鱼饵。瞎瞎最喜欢吃葱，当它闻到有葱的香味时，就会引诱它来到洞门上吃葱叶。瞎瞎一旦咬住葱叶，就会触发顶棍上的机关，箭一下子就射进瞎瞎的身体了，它躲都躲不及。”

       何凤治把拿来的几张弓都按在了豌豆地里后，他们两个便回家休息去了。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他们来到豌豆地里观察时，有两张弓被触发了。何凤治疾步走到被触发的弓跟前，将洞门抛开一看，一只瞎瞎被锋利的箭穿透了背部。

       他们两个瞅着被弓箭射杀的两只瞎瞎，何凤治对周思甬说：“才用了一个多小时，就打死了两只瞎瞎，你说容易不容易？”

       周思甬点着头说：“用弓箭捕捉瞎瞎原来这么简单。不过，这也是农民用智慧创造出的一种很有效的捕鼠方法。”

       周思甬坐在地边上继续等着木弓被瞎瞎触发，何凤治手里提着两只打死的瞎瞎回家了，准备把两只小动物做熟改善一下伙食。何凤治临走时对周思甬说：“这几张弓就留给你用，打瞎瞎的方法步骤你今天已经看仔细了，你随时可以把弓按到地里打瞎瞎。豌豆地里的瞎瞎要随时观察，一旦发现有拉苗的现象，就要及时消灭，不然豌豆苗就被瞎瞎祸害光了。”

      董顺学，汉族，宁夏西吉县人，生于1955年10月10日。毕业于西北大学经济系。先后在西吉县二轻局、统计局、计划委员会、震湖乡政府工作。担任过地方国营企业厂长。从事文字工作四十余年，喜欢读书，热爱文学，积累了大量的读书笔记和丰厚的生活实录，创作过中短篇小说。退休后，经过三年时间的各项准备，用两年多时间完成了这部66万多字的长篇小说《月亮山下》，终以抒怀于文学为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