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意
文/香江渔歌
微风穿透如水的幕墙
春色早已娉娉婷婷
一层层山含水笑的回音
对折了春光无限
扑面而来的花香掩藏了我的江南
而你种在江心的绿意早已弥漫
昨日的意念掩盖了旧时的幻想
而指间的香烟
已在春天里点燃
阳光在春暖花开时醉卧身影
春天的梦带来了一页多情
漏进花窗的春色
借助蝴蝶的翅膀
翩跹出富贵
驿道的花忐忑了岁月
你眼中的桃花灼灼,琉璃了春日
此时鸟语花香,百花争艳
而春风正得意,不为过客
你狼毫下的画卷
参透了梨花娇艳的白
油菜花傲娇的披着金色的铠甲
林涧溪溪,坡草青青
戈鸿一篇江山歌赋
承载书香里的春秋
此时,你轻歌一曲
原来,你最懂春天
桃花
文/张维清
破红,阵痛,隐忍……
沁出一颗幸福的红泪
穿上红袍,在枝头上走秀,半遮半掩的红盖头
红唇印在桃花上,一群旧梦化成胭脂色
把自己看成红玫瑰,端起玫瑰酒,晃了晃,笑了笑
曾以为用桃花做的村庄,红楼里居着一群桃花姑娘,做着桃花梦,走起桃花运
曾以为挂在枝桃上的红灯笼
照亮游子的乡愁——回家
在这里,我想煮壶桃花酒,邀陶渊明对坐,饮酒高歌,吟诗作赋
在这里,我想请唐诗或宋词
写写桃花吟,桃花劫,桃花溪……卧在花香里
打开花蕊,坦露羞涩,开得单一,又过于猛烈
像桃花姑娘抛在空中的红绣球
桃花谢了,桃子红了
血液里泡着桃核,桃核里装着一颗软柔的心
心里装着五月甜蜜的梦
霜
文/张维清
被寒露,霜降,秋分磨成的白粉
风吹了下来
寡白,寡白的,仿佛缺少某种维生素
似乎那些忙忙碌碌的霜花
彻彻底底做了大地的仆人
那是母亲从小村寄来的一封封家书
平平仄仄,采用月光的修饰和星光的语法
那是草丛晾晒的白芷,白芨或白芍
制成民间偏方,专治相思病
那粒小小的霜,我看成小小的乡愁或小小的故乡
那粒小小的霜,是母亲眺望远方,凝成的泪花
我跟李白或唐朝写过信,杳无音信
岁月过去多年,我思念的名字早己埋在灰烬的遗址中
清明
文/张维清
清明的雨,在坟头乱飞
那是唐诗宋词元曲延续
好像比杏花村的雨多几分凄美和凄冷
感谢清明,一群人与一个人相聚
挥霍思念和悲伤,放纵释怀和发泄
像过起了春节,花花绿绿
康乃馨和菊花各自端出奢侈的悼词
沦陷坟上的青草,疯长比我的哀思还快
我把那双黄鞋看成了印章
一枚戳在田野上,一枚交付青春
又把石碑读成母亲顶天立地的梁骨
一头挑起湖风,湖光,一头挑起春秋
山花,渔船,泥土,喊母亲的名字
用稻花,小麦,油菜……裁剪的春色
请母亲回乡
烧三根香,洒一路黄酒
默哀,祈祷,泪水,应有尽有
火苗旺盛,像一封封家书,寄入天堂
送走母亲,仿佛送走我自己
路过人间
文/周延奎
做该做的事
吃该吃的饭
至于吃的什么做的什么
只有我自己知道
明天离我最近也最远
一觉睡来就闯进了明天
明天是什么模样
我无法说清楚
裁员 降薪 股市暴跌
明天不是喜就是忧
不是日晒就是雨淋
至于春暖花开 人间四月天
面朝大海 诗和远方
那是墨客骚人肉食者的事
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送走月亮和星星就是胜利
路过人间看见歌舞升平
灯红酒绿感觉活着真好
油菜花和淘金者
文/周延奎
在江南水乡 有一种春天
阳光在油菜花田里盛开了
这金色的风景
远离城市的喧嚣
行走在田间小路上的我
每一次呼吸
都如同吸进一股清泉
花瓣上的露珠
成了三月里最美的花枝语
一栋栋醒目的青瓦白墙
静静地伫立在金色里
它仿佛是岁月的霜雪
沉淀出的精华
这种高贵典雅的黄
黄得纯真靓丽
夕阳余晖消逝后
它用金灿灿的光芒
照亮了黯淡的黄昏
回到乡下
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几位打猪草的老人
在金色的浪花里进出
她们并没有淘到金
淘到的是一背篓发黄的菜叶
和一脸发黄的花粉
她们没有走进人间四月天
却走进了城市姑娘
飘逸的红丝巾
和摄像机的镜头里
旷野的雪
文/民冰
落雪的旷野
劳作的影子是鲜活的
飞鸟像逗号
只有羊群例外
旷野的雪绝对白
淹没了衰草和深渊
春雨
文/民冰
春雨不知从什么时候
瓢泼晚间的
我巧正在酣梦中跋涉雨天
雨伞遮不住被淋湿的衣服
道路泥泞湿滑
脚步总是身不由己的打滑
一路跌跌拌拌
天亮了
窗外仍下着雨
蘑菇
文/民冰
村子搬空了
地闲正好适宜蘑菇生长
草坪榆树根下白生生
肥头大耳的蘑菇群
尽管采摘
窒息的草香四散
此刻,我的魂已被
满山遍野的绿色勾去了
成了绿人
山头的云
文/民冰
回老家就得翻山越岭
云朵就在山头
奇怪,爬上山头
它又跑到另一座山头
如此反复
转眼老家就在山脚下
把追逐的云朵丢在了身后
但愿它永久住老家山头
平静
文/民冰
心不慌,不跳
才有穿透力,看得远
飞翔的鸟雀,是平静的
如果没有风的骚扰
草木的成长是平静的
我在平静之后
能在一团乱麻中
顺利捋出头绪
打水
文/民冰
用陶罐打水
是我童年的记忆
那时贫瘠,不得不用陶罐
取三里外的井水
久而久之
它终被冰雪摔碎
又不得不换用木桶挑水
再后来,改用铁桶
那个漂亮的陶罐
一直碎在
我童年的心跳中
四季长卷里的携手
文/叶飞舟(山东)
候鸟衔来解冻的绿意时
我们扬起信念的风帆
穿过冰封的岁月长河
在年轮深处涨起春潮
童年的雪野闪烁着泪光
那是《小白菜》的剧场
青年时火种在岩缝间呼吸
燃烧前要与暗夜对抗
中年的行囊装满星光
坎坷化作无尽的字行
你眼角的细纹是银河支流
苦笑里沉淀着岁月的陈酿
脚印在泥泞中开出莲花
每道年轮都生长着希望
当雁群再次丈量晴空
我们已站在新的地平线
让春风梳理鬓边霜色
夏蝉续写未竟的诗行
秋阳剪裁我们的羽翼
冬雪封存相拥的模样
在四季轮回的宣纸上
我们永远是并蒂的模样
春的变奏曲
文/叶飞舟(山东)
当春天解开外衣第四粒纽扣
冰雪在泥土里汩汩流动
绿色漫过睫毛的堤岸
万物在甜腻的眩晕里涨潮
阳光打翻颜料罐时
桃林突然染红了半边山坡
孩子们奔跑着放飞蝴蝶
少女把笑声串成风铃
叮咚——溪水正在石头上
弹奏星星的琴键
我听见骨头里的冰在碎裂
像冬眠的魔法被鸟嘴啄破
当暖风转动时针
袖口便簌簌落下
陈年深藏的雪
泥土深处传来胚芽爆裂声
而我则把自己铺展成白纸
挂在开满杏花的枝头
等待阳光泼墨时
成为第一缕燎原的火苗
梨花梦
文/叶飞舟
最后一缕春寒
在枝头摇晃时
晨曦推开了梨花的眼睑
在素洁的天地间
白裙正层层舒展
所有尘埃都悬浮着
不敢惊动这场苏醒
风从三月的指缝钻过来
花影便羞涩地
往阳光深处挪了半寸
我伫立在这梦幻的静谧里
泪水不知何时涌出
那个清晨
露珠坠落的弧线 将告别
拉得很长很长
最高的那根枝桠在颤抖
一朵花瓣蜷成信笺
写满被雨水泡发的往事
当它飘落时
春天就矮了一截
被风掳走的信笺
文/湘西山鬼(湖南)
暮色正浓。黄昏被孤独
笼罩。夜色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
肆意洇染着狡黠的风
猛然惊醒。风粗暴撕开了承载着无数秘密
的信封。信纸上的字迹
像玻璃窗上冷凝的山水
不要过分留恋温暖的照耀
那些曾经鲜活的回忆
是原野受惊的小鹿
随时都会消失在月色里
包括那些隐匿在街角
忠诚守望着路人的街灯
而沉默的长椅
似乎还在执拗等待那场
或许永远也不会莅临的浪漫
只是风始终是一个
贪婪的掠夺者。裹挟着信笺
一路疯狂地逃向
广袤无垠的荒原
因果内部的斑块
文/湘西山鬼(湖南)
过于天真的讽刺,最能拉开
男女之间的距离。因为
在美丽面前
男女之心同样微妙
谢绝所有的面具吧
好心脏欢迎加入血色浪漫
脱俗之美。必可治愈
恶俗人生
而直面顶极心象
再怎么神魂颠倒。美丽本身
也只是一种附庸
就像积满了雨水的坑洼,注定是旅人
的盲区。风景深处的灯盏
会被每一阵时风吹灭
还有那些看不见的消磨
比愤怒更吸引
人的注意力。即便视线一再延伸
亦抹不掉因果内部的斑块
三月的惊雷带绿去看呐喊
文/湘西山鬼(湖南)
落叶轻轻飘向黑暗。三月的惊雷
带绿去看的呐喊
动静着实有点大
其实大自然的小秘密
都源自天然。矫揉造作
只属于人类
就像脆弱的死穴
大都是对刚强的盲目
压力骤增。更传达出
欲望膨胀的无限
最擅长刺激的是本能
当然听上去皆与求爱关联
宛如母猫叫春
蛙鸣于凌晨
其实时间与时间之间
弹性极大。犹如
洪峰肆虐大地
你隔着暴雨也能感知
天灾的威力
一些去年的诱惑
文/湘西山鬼(湖南)
一些去年的诱惑,昏昏欲睡
失眠的那部分,已更改头换面
落下的都被河水冲走了
空着的地方俗称漏洞
无需水草提示。绿带来的春的讯息
注定会随波逐流的
对于慌不择路,必须及时
警醒。就像宣纸上的月亮
照不见未来的前途
但推开梦的大门,一切现实景观
会无理由被置换。酷似台阶上涌动
的雨水,缺乏起码的吃水深度
而你眸子的天空,皆是灰色的
它与生活的盲区无关
宛如蓝天泄漏的光
与黎明无关一样
油菜花
文/文宗禄(四川)
蜜蜂和我有同样的喜好
油菜花一笑就会梦见什么
仙境不需要雕琢就到
蜜蜂蝴蝶都会沾光
暖风轻拂田园的花成群结队
这段春光只属于它
此时最适合种下期待
在一朵花里把日月寄托
金灿灿地告白天下
丽影轻摇仙境漫舞
孩子在花海里奔跑
每朵花都在吐露芬芳
从内到外都能看见美好
泥土的记忆
文/文宗禄(四川)
眼里翻滚的万顷云海
洞悉人间的晨露雨丝
有时销声匿迹也带不走迷恋
溪流醒来泥土也跟着醒来
百转千回才知道
无数的梦没有一个完美
春风有时也喜欢虚设回忆
整夜整夜摇曳
田野那盏忽明忽暗的灯
暖和点就想把心一层层剥开
感觉春天的花朵
尽是夕阳点燃
在生机勃勃处深知泥土
任暖阳爬满千年的沟壑
田野是春天的脸面
每种花都开得情意缠绵
风里夹杂的心动
永远枕着泥土的芬芳
花语
文/文宗禄(四川)
春天的花
想开了 就开了
我认为世界有足够的谦卑
不需要刻意去赞美
云朵成为云朵
花朵成为花朵
一草一木都有它本来的样子
盎然就会爬上心头
什么在走来
什么在消散都没有那么重要
万花在人间舒展自己的芬芳
世界不该爱恨颠倒
人间本来也是花朵
处处都有绽放的温度
不应有被遗忘的角落
只要不犯愁春天就开在枝头
春愿
文/文宗禄(四川)
路过一万次春和景明
处处生机爬满树梢
每朵花都想开到心上
春风荡漾八千里
去追一路芬芳
能不能盖住岁月的沧桑
阳光一拨动心弦
我喜欢的那只蝴蝶
就落在梦寐以求的春天
春风就在人间
把花朵拨弄得羞涩
游走在不同的时空
每朵花深耕自己的春天
没有一味的艳羡
每双翅膀都活着各自的精彩
抬头不是无形的羁绊
也就不怕被云朵触摸
在哪个枝头都有浪漫相伴
于世界诗歌日
文/一往情深(重庆)
趁兴而舞
让心灵的澎湃尽情抒发
如繁花绽放
把美好播撒于人间天下
今日应当铭记
这是灵魂摆渡于现实与理想的边界
不是为了开启尘封的心门
只为给予当下一抹阳光的明灭
照亮前行的路途
让心坚守最初的信念
或许会有重重阻隔
却依旧挡不住善美的光线
拉开窗帘
光明即在眼前
一缕恰到好处的阳光
让我挣脱往事的阴暗
汲取一夕的花香
挽住三月最后的眷恋
你将去往何方
我才是你永远的陪伴
饮下春风酿成的美酒
忘却今夕是何年
诗人在节日的话语
何尝不是醉后的真言
尘心向暖,浅梦寻芳
文/一往情深(重庆)
修一颗尘心
炼就无瑕的香薰
让袅袅的香气,安抚灵魂的纷纭
一束凡花
轻诉此界的安馨
在寂静中,绽放生命的纯真
一缕阳光
满怀温柔的光晕
谁说人间真情如春般易逝无痕
不如低眉,静赏一株花的缤纷
若能遇见你
一笑便胜却倾城
恋曲如潺潺溪水浅吟
在时光的日出月升间,悠悠不停
三月,诠释爱的深情
我握不住繁花,亦握不住深情
时光总是无情,不断剥离爱恨
只留下那一抹青青子衿
在记忆的长河中,摇曳生韵
虎牙
文/严建国
尖和长是特有的
适合于对付坚硬
除石头,啃骨如同嚼花生
眼前是一只兔子一只乌龟
不是寓言,快和慢
由不得编写离奇的故事
兔子头脑灵,撒腿就逃
乌龟反应慢,缩头探脑
虎舍近求远,猛追
兔子毛骨被包进肚子
龟还在原地踏步
牙齿再尖利
也喜欢挑拣软的
遗嘱
文/严建国
迷糊时神志不清。清醒时写
更能表达真实的心情
躺在门板上,不要蒙住眼睛
还要看看月亮星星
它们是天上的眼睛
不仅能看清我的脸
还能看清我的心
若干年后可以为我作证
可以穿一套新衣服
让我在黄泉路上仪表端庄
但不要更换新鞋
旧鞋更符合一路走来的脚印
那些轻,那些重
哪些深,那些浅
特别要保留好我的指甲
它们陪伴我的时间最长
上面留下它们的墨印
我走了,让它们活着
见了,如见其人
铁轨上的年
文/一路阳光
三月把黔灵山的褶皱熨成丝绸
油菜花田里一列银梭穿行
老站台的名字在玻璃上融化
信号灯飘散成蒲公英的绒毛
乌江铁桥的铆钉还咬着九十年代的回声
那时蒸汽在煤渣里播种星辰
隧道的咳嗽惊飞野斑鸠
货厢摇晃着未拆封的黎明
此刻新芽正从防眩板裂缝中
舔舐电子屏流动的倒影
娄山关的雾被时速切割成丝
每一根都缠着褪色的枕木
我在两列对开的车窗里辨认
遵义站褪漆的雨棚正与
嘉陵江上新月的弯弧校准
铝罐啤酒与搪瓷缸同时泛起白沫
都江堰的春水漫过数字调度表
两千年前的竹笼依然在
高铁轮毂的辐条间编织漩涡
而杜甫草堂的瓦片正收集着
所有时代隧穿山腹时遗落的
贝壳形状的涛声
那双粗糙的手
文/红月亮(重庆 )
儿子从重庆回小县城小聚
特意开车去接
我的父母亲
带来一麻袋时令蔬莱
说是自己种的
没施化肥打农药喷激素药
父亲今年八十九岁,母亲八十七岁了
我很心酸,父母还在劳作
也很高兴,父母还能劳作
父母高兴,自己种的,吃起来放心
我给父母亲沏了一杯茶
父母亲用双手接过
我知道,父母亲并不是
拿我当外人
就在父母亲接过茶杯时
我蓦然发现
他们的手像松树皮一样
突兀的筋脉清晰如路
但上面的掌纹
新茧掩盖着老茧
仿佛一伸手,就会
撑起一片天
我发誓
文/红月亮
我在自驾的路上
看见一位穿着黄色工作服的阿姨
右手握一把长长的铁夹子
夹起路边一张凌乱的纸巾
放回车上的垃圾池里
她的年龄有些大了
以致于从车上下来的时候
佝偻着腰,有一条腿不是很灵便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
心里涌出的泪,像下了一场暴雨
我发誓,以后
绝不乱扔乱甩
并告诫我身边每一个人
无题
文/艾妮克斯
风每天都要从我头顶吹过
因为我每天都要从这里经过
风生没生翅膀
我不知道
但我希望风生出翅膀
带我飞翔
阳光离我越来越近
我却活得越来越小心
我怕惹怒星星
那样它会伤心落泪
三人行诗刊编委
主 编:阿 贵
责任编辑:乡野散人
高山雪莲
七 仙
媒体传播:七 仙 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