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日本帝国主义侵占我中华大片领土,中国人民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许多热血青年逐渐觉醒,奔赴陕甘宁边区,投身革命,陕西省扶风县的孙宪武、高云程、李特生、牟富生、张西鼎等就是其中的一部分。孙宪武同志为革命献出了他年轻的生命。在那腥风血雨的日子里,他和他的战友不顾生命危险,采取各种方式,同敌人展开顽强的生死搏斗,谱写了一曲曲壮丽的革命战歌。
曾经和孙宪武一同战斗过的高云程有幸活了下来,他生前写了许多回忆材料,记录了他和孙宪武兄弟般同生死共患难,为革命同敌人殊死斗争的“地下”岁月,高云程的后人高永科,根据父亲的回忆材料写成了《父亲高云程和孙宪武的“地下”岁月》一文。文中首次披露了高云程和孙宪武许多不为人知的惊险故事,这些文字都是珍贵的历史资料,也是对青少年进行革命传统教育和爱国主义教育的优秀材料,值得人们一读。
父亲高云程和孙宪武的“地下”岁月
文/高永科
一 、志同道合
父亲高云程,曾用名高鹏鸣,陕西省扶风县天度镇齐横村人。孙宪武,又名孙军,天度镇下寨村人。1932年~1933年我父亲在扶风县立高级小学上学时与孙宪武系同学、好友关系,父亲曾形容他俩的关系“亲如同胞”。
1933年孙宪武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从事党的地下工作。1933年7月,中共陕西省委书记袁岳栋、省委委员杜衡被捕叛变,使省委机关和各地党团组织遭到空前破坏。扶风县中共党员大都转往外地。孙宪武入党不久身份未公开,仍留扶风坚持地下活动。
1933年10月间,敌人在各地方搜捕共产党员的风声更紧了。为了躲避敌人的追捕,孙宪武相约我父亲高云程,以找孙宪武堂兄当兵的名义掩护,同去甘肃省秦安县在杨虎城部任某连司务长的孙宪武堂兄部队处隐住。至1934年3月底前后,因孙宪武堂兄部队要移防外地,孙宪武才同我父亲高云程返回了扶风。
“西安事变”后,被党组织派回扶风筹建“抗日救国会”的中共党员李特生、窦仲龙与孙宪武取得联系,组建了“西北抗日救国联合会扶风分会”。李、窦、孙三人组成中共党小组,不久后又发展了三名进步青年入党,在“西抗会扶风分会”的掩护下成立了中共扶风县支部,孙宪武任支部组织干事。
(孙宪武烈士)
1938年5月,中共陕西省委派张西鼎回扶风县筹建县委。同年7月,中共扶风县委成立,张西鼎任县委书记,孙宪武任组织委员。9月县委书记身份暴露,张西鼎离开扶风,县委停止活动。10月,中共陕西省委又派昝耀华重建新县委,孙宪武任统战兼军事委员。
1939年根据中共党组织指示,孙宪武“打入”驻军冯华堂部。任警备队长并兼扶风豆会学校体育教员,以公开身份,掩护地下工作。
父亲高云程1934年11月间和孙宪武分别后,去杨虎城部教导营一连当学兵。曾参加“西安事变”。1938年11月至1942年6月在友军杨虎城部三十八军骑兵八连二排任排长,先驻麟游招贤,后至凤翔带部看管弹药仓库。
此期间,孙宪武已任中共关中地委扶风工委书记,地下工作环境险恶时,他就去凤翔父亲处隐住一个时期,短则七八天,长则一二十天,常和父亲商议地下工作和与敌斗争之策略。
当时,任友军杨虎城部三十八军骑兵八连连长的高尚志先生和我父亲是同村人,我父亲和孙宪武的事多亏高尚志先生的庇护。
高尚志先生曾几次提前获悉国民党敌特机关侦辑人员要来骑兵八连部队驻地追捕中共扶风地下工委书记孙宪武和高云程,便急速秘密面告孙宪武和高云程,迅速离开部队驻地转移别处,躲过了国民党敌特机关几次搜捕,化险为夷。
同时高尚志先生还秘密安排可靠的骑兵八连一班班长高文儒(扶风天度镇横龙村人)暗中观察骑兵八连一排长任XX的动静,防止其走露消息。并告诉一班长高文儒派人秘密保护孙宪武和高云程的人身安全。
父亲受孙宪武革命思想的影响很深,他曾几次向孙宪武提出过加入党组织的要求,当时孙宪武说:你为党做了很多工作,我已向边区党组织汇报过你的工作情况。你现在为党工作,也承担了很大风险,敌人在咱们身边安插了不少“耳目”,你加入组织的心情我能接受,但我考虑你现在的身份特殊,更方便为党工作。父亲于是便听从了孙宪武的决定。
(高云程先生)
二、 打入敌营
天度镇位于扶风县北乔山山脉中观山下,是西府各县进出陕甘宁边区旬邑县马栏中共关中地委的必经之路。由于天度镇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那里是我地下党组织活动的重点地区。中共扶风县工委在天度一带发展的党员最多,北部山区有几处我党“联络点”和“歇脚站”。当时敌我双方在天度地区的斗争也异常激烈、残酷,是敌我双方争夺、斗争的前沿阵地。
1942年三月间,孙宪武在敌镇长的多次破坏威逼下,在扶风天度地区无法开展“地下”工作。他去凤翔和我父亲高云程商量对策后,父亲立即返回扶风与敌镇长“和谈”,但未获进展,结果是“骑虎难以下背”。敌镇长更加猖狂。父亲返回凤翔紧急与孙宪武商量后,决定筹巨款活动天度镇长一职,以保护我西府各县去陕甘宁边区交通线路地下人员和天度地区地下党员的安全。因此决定“内外呼应,把敌镇长拉下台”。经孙宪武向上级党组织汇报得到同意后,他卖掉了家里粮食和部分土地筹得资金,利用省城西安的社会关系,活动了天度镇长一职。
(原天度镇城门)
国民天度镇长一职活动到手后,孙宪武赶到扶风豆会冯家老堡村冯耀连(我的舅父)家里,派他连夜去凤翔叫我父亲高云程返回扶风,在老县城某地和他见面。
见面后,孙宪武对我父亲高云程说:“经组织研究,因情况复杂,不让我做天度镇长,我们研究决定,因你在地方与土豪劣绅没有任何矛盾,党组织决定由你接任天度镇长一职。”父亲高云程对孙宪武说:“冯耀连来凤翔叫我连夜赶回,在扶风县城见你,什么事他也不清楚,事出突然,我看管的弹药仓库品种繁杂,我需回凤翔亲自办完交接手续,随后立即返回。”孙宪武说:“现在情况紧急,镇长的事两天之内必须办完交接手续,不能给敌镇长留时间,你就不要回凤翔了。”这时,父亲又一次提出入党的事,孙宪武说:“目前你的位置特殊,容易引人注目,如果加入组织后,一旦走漏了风声,让敌知道你是共产党员,咱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镇长位置将前功尽弃。”父亲也就接受了孙宪武的主张。
后来父亲托人办理了弹药仓库的交接手续。从此父亲就离开了杨虎城部队,在孙宪武领导下,在扶风地区开展党的地下工作。
(原天度镇城墙)
三、楼子上的"非常″会议
1942年3月间,因扶风天度地区敌特势力的多次威逼破坏,中共扶风县地下工委书记孙宪武,为了中共扶风地下工委党组织和天度地区地下党员的安全,经孙宪武向上级党组织汇报同意后于5月间,孙宪武利用在省城西安时任国民政府陕西省财政厅厅长,孙宪武爱人刘波之舅父温天伟的社会关系,把扶风天度镇长一职活动到手后,因地方情况复杂,孙宪武不便出面担任镇长一职。后经地下党组织研究决定,1942年7月间由我父亲高云程接任扶风天度镇长一职,以掩护中共扶风地下工委党组织和天度地区地下党员的安全。
父亲高云程到职天度镇后,敌特及下台旧势力不甘心失败,大肆围攻破坏,向敌宝鸡专署和陕西省政府诬告我父亲高云程是"共匪分子″,是"共匪孙宪武的爪牙″等等,此时期天度地区我地下党组织活动困难。
(原天度镇城门)
1943年3月间,巧逢我们家(扶风天度横龙村)准备立石碑请客唱大戏三天,此时孙宪武审时度势,和我父亲高云程及我三伯父高鹏祥(我们大家庭当家人)三人秘密商议决定,利用这次立碑唱戏过事期间,四邻八乡来横龙村看戏人多之便,孙宪武以"单线联糸″方式,通知地处扶风北部地区的天度、南阳、法门、召公和乾县临平、永寿店头及扶风南部的杏林、绛帐、午井等地区地下党员,秘密分散来扶风县天度镇横龙村接头开会,传达边区党组织文件精神、研究地下工作。接头方式以看戏为名,在我们家东院(园子)后墙外向院内投土块三次为暗号,由我三伯父高鹏祥亲自出村接应,把地下同志引入我们家老屋位于西南角自建的"楼子"(土楼)上接头开会,在"楼子″下派可靠家人望风守护。
三天唱戏过事期间,我三伯父高鹏祥接应、接待过的地下党员有:牟富生、李特生、窦文法、吴彥俊、高真民、白清珍、韩象纬、乌世英、陈仲平、赵奋韬等二十多名地下同志。期间我三伯父高鹏祥对来家接头开会、研究地下工作的地下同志食宿做了安全细心周到的安排。
(高鹏祥先生)
我们家的楼子高约5丈(15米),厚约1米,可防土匪枪弹。三层土木结构由胡基(土坯)筑砌而成,上部以木、瓦为顶防雨防晒,每层面积约12平米。"楼子″二、三层砌有土坑,可供居住,以防土匪抢劫。
中共扶风地下工委书记孙宪武在"楼子″上主持地下党组织开会研究工作期间,以防敌特破坏,事前商定由我三伯父高鹏祥出面邀请了扶风县地方上知名的冯华堂(冯九)将军等地方名流座镇,来横龙村赴宴看戏。以确保地下同志的安全。
(土楼子)
解放后1951年11月间,我三伯父高鹏祥背着"布包袱″步行前往岐山县,找到了已调任中共岐山县委书记的牟富生,当面送交了扶风地下党组织在地下时期开会学习用过的,秘密存放在我们家"楼子″上的红色书籍报刊四十余本(册)。当时牟富生书记很受感动,双手握着我三伯父高鹏祥的手,动情地说:"三哥,你可是冒了大风险才把这些红色材料保存下来了,如果叫国民党兵搜出来了,今天可能就见不上面了!”牟富生书记代表党组织向我三伯父高鹏祥先生表示了衷心地感谢。
四、 生死搏斗
父亲高云程按照扶风地下党组织的决定,由孙宪武安排,接任了国民天度镇镇长的职务。在孙宪武的直接领导下,面对极其恶劣的环境,他和孙宪武仍保持着密切联系。孙宪武要我父亲与他“同生死、共患难”。孙宪武常和我父亲在一起想办法出主意,研究对策,共同努力,相互配合,渡过了一道道难关。
1942年7月,父亲高云程接任了国民天度镇镇长。但接任这个镇长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上任当天就危机四伏,灾祸不断,同各路敌对势力展开了一次次生死搏斗。
被赶下台的旧势力不甘心失败,联合敌、特、贯匪,就在我父亲上任的当天,在天度镇上大贴标语,大肆宣扬:“高云程是孙宪武的爪牙”,是“共匪分子”等等。随后,晚上在天度地区烧、拷、抢劫善良群众,昼夜鸣枪,制造混乱,破坏当地社会秩序,威胁父亲高云程和孙宪武的人身安全。敌、匪结伙还向国民宝鸡专署、扶风县政府控告我父亲高云程和孙宪武“纵匪殃民”。我父亲高云程到职天度镇长三四个月,国民宝鸡专署和县政府有意委派了两名副镇长,刺探我父亲和孙宪武的行动。国民宝鸡专署、县政府不断派人调查我父亲和孙宪武的情况。
面对这种形势,父亲高云程和孙宪武秘密商议决定,对天度地区的敌、特、匪、恶棍的报复“围攻”,进行必要的针锋相对的斗争,打击其嚣张气焰,保护地下党组织和地下党员的安全。国民县政府要粮、要款、要丁、派大车,先派先抓特务、土豪劣绅、恶霸等人,挫敌之锐气,伤敌之筋骨。
1942年旧历年关时,国民县政府派给天度镇一干石军粮,并勒令限期交清。为了交差,各地都是向老百姓摊派,采取拉牛、提锅、揭被子的暴力手段,强行摧缴,祸害群众。我父亲和孙宪武商量,这种残害老百姓的事情共产党不能做,咱们要另想办法,既要向上交差,又不伤害老百姓。当他们了解到,宝鸡某专员与天度一个大地主有矛盾,便有了主意。决定以“群众匿名”向国民宝鸡专署秘告某地主,称其家仓库有二千多石小麦。结果“匿告即准”,给天度镇交了差,没有殃及普通群众。
(高云程先生手迹)
父亲高云程任国民天度镇长后,不分白天黑夜,来往于孙宪武家中,在一起.“议事”。为了壮大革命力量,孙宪武和我父亲研究,准备把豆文法安排在天度镇公所,或做“保长”,豆宗文做“保长”。孙宪武说,豆是共产党员。后把张明法也安排做“保长”,孙宪武说:“明法是咱自已人。”(张明法解放后曾任扶风县民政局副局长)孙宪武和我父亲研究,为了掩护我父亲和他的“秘密”关系,他俩在天度镇东街(当时的主街)大吵了一次,以迷惑敌特。
1942年9月的一天,孙宪武对我父亲说,边区下来的同志(吕剑人,时任关中地委副书记)在沟源村杨育生家开会,你安排人在天度街严密监视敌特的活动。我父亲立即做了安排。但就在那天,扶风县国民政府合作指导员赵某不知从哪里窜到了北乡,在路过杨育生家时,突然闯进杨育生家中,发现了正在窑洞里开会的孙宪武和很多地下党员及边区领导同志,这时赵某跑出杨育生家后,边跑边高喊:“孙宪武召开共产党会呢!”孙宪武等同志立即跑出去抓回了赵某,锁在窑洞中。不料,赵某越窗而逃。
赵某在跑向天度镇途中高声叫喊:“孙宪武是共匪!”等等。常和我父亲去孙宪武家的一个镇丁,在天度镇东关发现了赵某,劝阻不住,派人给我父亲报告了赵某的情况。我父亲立即带人把赵某截在了天度东城门口。那天正逢集日,人多不好动手。便把赵某叫到孙二(孙宪武堂兄)和王英合开的粮食店内。先以好言相劝,赵某反而高声骂我父亲是“共匪”,是孙宪武的“狗腿子”。几个镇丁实在看不下去,便上前控制了赵某。待集散后,我父亲好言相劝赵某,还把赵某带到了我家。这时,孙宪武已到我家多时了。我父亲和孙宪武给赵某解释说,孙宪武是给杨育生家分家,叫来家人做调解呢。把赵某暂时规劝住了。这时赵某又提出他要去冯九家,意图是想叫冯九为他撑腰。我父亲怕赵某去国民县政府报告,又亲自把赵某送到豆会冯家村冯九处。
到冯家后,我父亲先给冯九做了些“工作”,然后叫赵某来见冯九。冯九对赵某做了些劝解,并说了赵某,孙宪武是给杨育生分家,怎么是孙宪武同共产党开会?赵某没有得到支持,离开冯九家后不甘心,又去了扶风县国民政府报告,扩大宣传。
此事件后,我父亲和孙宪武的处境又紧张了。这时敌特和匪首结伙,相互勾结,不断向国民县政府、宝鸡专署、省政府控告我父亲“纵共”、包庇“共匪”孙宪武、李特生,告我父亲是“共匪”,是“共匪”的“窝子”等罪名。国民县政府军法处也不断地传讯我父亲。孙宪武和我父亲秘密商定,万一不能坚持时,准备把天度镇公所的人和枪拉出去,与麟游赵伯经的游击队会合,打回边区去。经孙宪武秘密派人去麟游联系后,才知赵伯经已率西府游击队返回陕甘宁边区了。此后敌、特、匪曾派人,在天度地区暗杀我父亲和孙宪武多次未遂。
1945年农历十月初,敌特五六十人持枪闯进了天度镇公所,威胁我父亲“下台”,在孙宪武和豆文法的保护下,我父亲才离开了天度镇公所。
由于敌特威逼、破坏、暗杀,地下环境恶化。父亲高云程已无法在此久留,中共扶风地下工委书记孙宪武于1945年12月间,介绍我父亲去陕甘宁边区关中地委。由于雨雪影响行进线路,父亲高云程于1946年1月才转辗到达了陕甘宁边区旬邑县马栏镇关中地委。
(马栏关中地委旧址)
五 、壮大组织
1946年1月,父亲高云程到了中共关中地委后,党组织安排他在关中地委教导团学习,并担任学习组长。
1946年6月,孙宪武因敌破坏、追捕,也到了边区旬邑县马栏关中地委。
同年8月,我父亲写的《入党申请书》和《自传》都由孙宪武和李特生看过,由李特生、牛耀侠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
12月,中共陕西省工委派孙宪武和我父亲外出边区,在扶风、岐山、永寿、乾县、武功、麟游等县交界地区,宣传党的各项政策,发展党的组织,建立革命武装,开展统战工作,组织群众进行抗粮、抗丁、抗捐斗争。
(位于永寿县境内的泾河)
1947年1月,我父亲和孙宪武趁敌人在旧历年关监视较弱之际,秘密通过泾河以北敌严密封锁线,于腊月三十日晚渡过泾河,正月初十前后到达了扶风地区。同坚持地下工作的牟富生、白清珍、豆文法、吴彦俊、高真民、陈仲平、韩象伟、乌世英、赵奋韬等同志分别接头联系,了解敌人的动态。孙宪武和我父亲高云程到达扶风时,敌人正在北部山区猖狂检查户口中。他俩分开活动,孙宪武去岐山、凤翔,我父亲去扶风南部沿铁路线一带活动。
父亲到达扶风绛帐火车站西边蔡柳村刘汉山家中,刘恐出意外,把他领到村外清凉寺庙中隐住。经多天侦察敌情后,二月底前后孙宪武来到蔡柳村清凉寺,研究并指示我父亲在扶风南部和武功、乾县与扶风交界地区开展地下工作。并去联系地下党员乌世英。他找到在扶风县杏林镇的乌世英家,见到乌世英后传达了工作任务,并交给乌孙宪武给他的信。乌即领他去杏林镇东街刘竞中家中隐住。后开会研究了工作。参加会的有:刘竞中、韩应昌、付维新等同志。此后我父亲去杏林联系乌世英时,在杏林南河湾村韩应昌家中隐住多次。
1947年7月底前后,孙宪武把我父亲高云程和他在岐山、扶风组织的武装带回边区整训时,指示我父亲在原地坚持地下工作,并去孙宪武工作地区继续开展工作。
1948年1月间,中共西府地委紧急调我父亲回边区。回到边区后,他把乌世英等同志的工作情况汇报给了孙宪武。
(高云程先生手迹)
我父亲和孙宪武在扶风地区开展地下工作时期,根据中共陕西省工委指示,结合当时敌情,分析研究开展了以下工作:
(一)抓紧散发我党我军在全国各地.大量歼灭敌人以及我党对敌斗争政策的宣传材料。促使敌人内部动摇分化,揭穿他们的种种反革命宣传。
(二)积极组织地方革命武装,打击反革命武装。支持群众开展抗粮、抗丁、抗捐斗争。保护群众安全。
(三)在群众基础较好地区稳步发展党的组织,壮大革命力量。
(四)在国民党地方官员和知识界人士中大力开展统战工作。
对隽文山、张瑞庭等进步士绅和教育界的民主人士史积成、张和呜、屈冰如等人,他们经常派人联系,送给我党有关文件和宣传材料。请他们为革命做一些工作。对国民党地方政权和保警队官员,采取分化瓦解的政策。向他们指明出路和前途,争取其中的进步分子。同他们保持秘密接触,使其在力所能极范围内,为我们做一些工作。这些人有:韩兆熊、汤茂德、王幼铭、韩靖国等。对极端反动派,通过投递信件给予警告,揭穿他们的反革命罪行,要求他们带罪立功,争取解放后宽大处理。
在孙宪武领导下,他们在靠近岐山的西观山,同永寿交界的东观山,扶风天度、召公,武功游风,乾县临平,永寿店头等交叉地区,逐步发展党的组织。建立了很多据点,为西府各县地下工作人员提供了安全可靠的落脚点。如扶风天度田家坪薛应昌家,地处半山地带,人烟稀少,安全可靠。1948年11月23日,扶、岐、麟等县地下党员、进步青年学生、民主人士、游击队员赴陕甘宁边区整训,队伍就是从田家坪集中出发。扶风绛帐蔡柳村刘汉山家等联络点就是在那个时候发展的。
(田家坪联络点旧址)
同时他们还逐步地争取改造了两支武装力量,一个是岐山冯兴汉(后任岐山冯兴汉游击大队大队长),一个是扶风魏文德(后任扶风游击队队长)。建立游击队,开展游击战争。
六、北郑坡遇险
这件事是我父亲高云程生前对我讲过的。他1947年7月间和中共扶风地下工委书记孙宪武一起遇到并妥善处理的突发的一件险事。
事情的经过父亲是这样讲的。
1946年12月初,中共陕西省工委和中共关中地委派孙宪武和我外出陕甘宁边区,在扶风、岐山、永寿、乾县、武功、麟游等县交界地区,宣传党的各项政策,发展党的组织,建立革命武装,开展统战工作,组织群众进行抗粮抗丁、抗捐斗争。
1947年1月,我们趁敌人在农历年关(春节)监视较弱之际,经过泾河以北敌人的严密封锁线,于腊月三十日(除夕)晚渡过泾河,正月初十前后到达扶风地区。
开展党的地下工作期间,7月20日前后,冯兴汉、魏文德、曹XX,他们组织起来的武装一百多人驻防陕西乾县临平北郑坡。当时村里有一二十户人家,沿半山坡上分散居住,前院后窑,人烟较为稀少。
冯兴汉派人把孙宪武和我叫去开会,研究由孙宪武率领他们北上回边区的问题。
我和孙宪武到达乾县龙崖寺坡上一户人家窑庄后,刚进到窑洞准备开会研究上边区的事,曹XX突然冲进来,手握短枪对准我说道:"上边区前咱们之间的私仇该解决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事发突然,我大声说:"曹XX,你冷静点!我和孙宪武来,是研究你们上边区的事,咱们之间有什么私仇?你错怪我了!″
这时冯兴汉游击大队的队员,看到此情况,为保护我端起机枪几十人冲进窑洞。里外把我保护在中间。这时曹XX所带领的一二十人也冲了过来,端着机枪把窑洞门口封锁了,双方对视,枪战一触即发。
在这危急时刻,孙宪武、冯兴汉分开人群,冲出窑门,对堵在门口持枪的曹XX的人大声说道:"把枪都放下,咱们不是土匪,散兵游勇,大家都是准备上边区整训的游击队员,怎么能把枪口对准自已人呢!"在孙宪武的大声呵斥下双方都把枪收起。
孙宪武给曹XX做了解释工作,并对曹XX说:"你和高云程之间所谓的"私仇″我是最清楚的,你是听信了那几个敌、特、匪编造的谎言,才产生了误会,高云程地下工作中的每一件事都是和我商量过的,我不是局外人。″这时我也对曹XX说:"你了解去,我就在这一带搞地下工作,那里遇到,你再找我不迟。″曹XX这才赶紧收起了枪。经孙宪武、冯兴汉、魏文德的调解后,一场生命风波才算平息。
(乾县龙崖寺)
孙宪武与冯兴汉、魏文德研究后说:"先叫曹XX把今天这个事弄清楚后,没顾虑了,愿意带部北上边区时,你们再叫我和高云程来研究。”
三天后,冯兴汉、魏文德、曹XX率队驻防永寿店头镇附近村中后,立即派人叫孙宪武和我前去。
见到曹XX时,他把我抱住大哭不止,并说:"过去我误听了别人的谎言,这几天我弄清楚了,都是那几个人搞的鬼。″曹XX当着一百多名上边区整训的游击队员的面,持枪明誓说:"我曹XX对高云程再若有杀害之心,我拿啥枪挨啥枪死了!"并说"从边区下来后,我誓保高云程的安全!″我说:"这都是误会,你把事情弄清楚了,心里没负担了,安心进边区整训去。"
孙宪武同志随后率领冯兴汉、魏文德、曹XⅩ的部队于1947年7月底前后进入边区学习整训。他指示我父亲留在宝鸡扶风地区,从事党的地下工作。
听父亲曾经说过,他后来几次从边区下来,去岐山、麟游等县传达中共西府地委令命,开展地下工作时,都是曹XX带双枪一路随从保护他的。
1947年10月,中共西府地委正要调我父亲回边区时,因敌人侵犯陕甘宁边区,西府总游击队北上,就把孙宪武(已返回扶风)和我父亲留在扶风当地保护我地下工作人员家属安全。
1947年10月初至10月底,父亲高云程和孙宪武为了保护我地下工作人员家属安全,在扶风天度镇成家庄村成连山家召开了五六次扶风地区党组织会议,及时安排布置了保护我地下工作人员家属安全的各项工作措施。
孙宪武和成连山是亲戚关系,且成连山在陕西乾县任保安大队长,有了这个招牌的保护,当时扶风地方的敌特势力轻易不敢去成家庄村搜查破坏。每次孙宪武在成连山家召开地下党组织会议时,都是由成连山之弟成象黎出面接待、放哨,掩护了会议的安全。
七、豆会脱险
我大表兄冯永平曾对我说,舅父冯耀连生前对他详细讲过下面这件事。
1947年11月间,中共扶风县地下工委书记孙宪武和我父亲高云程,在扶风县天度镇坊村牟富生(时任扶风地下工委组织委员)家中同牟富生、豆文法、吴彥俊等地下党员接头、研究工作后,已是半夜时分。父亲高云程和孙宪武两人向南行至扶风县法门镇附近时,因冻饿难忍,便来到法门镇豆会冯家老堡村我舅父冯耀连家。
他们从我舅父家后院北墙外,向后院上房顶投土块三次(约定暗号),惊醒了我舅父冯耀连,他急忙披衣打开后院门,把父亲和孙宪武让进房内热坑上。
父亲对我舅父和妗子说:"快给我们做些吃的,我两个饿的不行了,实在撑不住了。″我妗子听后赶忙进灶房生火做饭。当我妗子擀好面正往锅里下面时,忽然听到后院养的几头猪在乱叫,后院墙外树上喜鹊受惊喳喳喳叫成一片。我舅父冯耀连也听到有响动,便快步查看!"咚、咚、咚″声一片。不好,有人在翻后围墙。
舅父急忙跑回上房,对我父亲和孙宪武说了声:"后院有人,快走!″父亲和孙宪武拔出短枪,三人急忙从前院跑出大门。因怕敌人在村中街道有埋伏,我舅父在前带路在村中街道土堆后穿行,跑向村外东南方向。当他们三人奔跑至扶风豆会毕家村后才得以脱离险境。
后孙宪武和我父亲高云程于天亮前,已安全转移到乾县临平镇龙岩寺北郑坡我地下党"联络点″隐蔽,才躲过了这次敌人的追捕。
事后我舅父冯耀连听说,来豆会冯家老堡村追捕我父亲和孙宪武的,是敌国民党扶风县"便衣探子″报告给扶风警察局和敌保安大队的,前来搜捕的敌人有百余人。
后当舅父冯耀连辗转返回豆会冯家老堡村家中时,看到满院凌乱,狼籍一片,敌人连存粮的大小麦包(麦屯)都搜了个遍,麦粒洒得满地都是。
1947年12月关中地委调我父亲高云程回边区,回边区后地委安排他在中共关中地委党校学习,任大队长、支书。
八、前赴后继
1948年4月我西北野战军出击西府,扶风迎来第一次解放。孙宪武同志当时任中共扶风县工委书记,解放委员会主任(县长),后被中共西府地委任命为西府地委委员。是年5月解放军主力转移后,他带领游击队在陕西扶风县北山刘家坪一带活动。此后,国民党当局进一步加紧了对我游击队的围剿。
5月18日游击队在扶风县法门沟被敌包围,突围后孙宪武负伤转折到了扶风县太白乡三官庙张德合家隐蔽。20日与通讯员孙万林过扶风信邑沟时,被敌人便衣发现,拘禁法门寺,被敌认出。后解押"西安国民党国防部西安爱国训导总队监狱″(西安长安县韦曲西樊村)。
在敌人狱中,孙宪武受尽酷刑,始终坚韧不屈。是年7月,仍被中共西府地委任命为中共扶风县委书记,因在狱中未能赴任。
当时我父亲高云程正在中共关中地委党校学习。他和孙宪武在扶风的分别时间是1947年12月间,在此以后未能见面。父亲在边区旬邑马栏听到消息后,极为伤心,难以言表。
(马栏关中地委旧址)
1948年7月,中共西府地委派我父亲高云程担任西府各县地下交通员。他于七月初十前后到达扶风,后去凤翔、麟游、千阳、宝鸡等县,找到地下党组织和游击队,传达了中共西府地委指示,分发了活动经费,收集了各县地下县委上报地委材料及游击队活动情况。
孙宪武同志被捕后,中共扶风县委工作由县委副书记史汀同志主持。我父亲找到史汀,传达了西府地委工作任务后,史汀对他说,扶风中学校长温仲儒很有学术权威,思想进步,温常托孙宪武同志爱人刘波对我说,她舅父(温仲儒)找我们要求给他工作任务。经县委研究,温没有什么反动破坏事情,请示西府地委是否能看作一个统战关系,交给些任务以资考验。
父亲高云程八月初渡过敌泾河封锁线,回到边区。父亲把扶风县委意见带回地委后,向严克伦(时任中共西府地委副书记、组织部长。)同志作了汇报。严克伦说:温仲儒可以作为"统战关系″,看以后表现再加审察研究。
父亲给扶风地下县委传达了西府地委指示。当时史汀带扶风地下党员、游击队急需回边区整训,史汀委托我父亲安排此事。
1948年秋后,我父亲通过孙宪武同志爱人刘波,托她舅父温仲儒,把扶风地下党员乌世英同志"打进″了扶风中学任教,借以开展"地下″工作。
1949年1月,我父亲回到中共西府地委后,把乌世英同志工作情况和温仲儒的表现,及时向地委作了汇报。并通知了在边区整训的扶风县委副书记史汀。
1948年12月,父亲高云程在扶风县豆会冯家老堡村冯耀连(我的舅父)家中,曾给扶风地下县委组织部长牟富生介绍豆会中学教师王鸿升(扶风县天度镇坊村人),他多次找到我父亲高云程说,他对国民党反动统治很仇恨,迫切要求参加党组织。
经多方了解和多次给王鸿升任务考验,他表现很好,父亲介绍王鸿升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孙宪武同志被捕后,经中共西府地委党组织多方营救未能成功。孙宪武同志在敌狱中与难友秘密成立"贞操同盟″,坚持顽强斗争,誓不屈膝投敌。并用指甲在敌牢墙刻写"为了求真理,哪怕活剥皮″的钢铁豪言。
1949年2月15日晨,孙宪武被国民党西安绥靖公署特种刑庭秘密杀害。
父亲高云程生前常对我们讲述他和孙宪武烈士在宝鸡西府地区开展地下工作的峥嵘岁月里那些惊心动魄的往事。也对我们说过;"孙宪武的牺牲对我打过太大了!是终生的伤痛!”
九、杨生波的回忆
杨生波,陕西乾县大王镇张留村人。出身富户,家资丰厚,解放前在乾县地方上具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加之杨生波和乾县、武功、扶风等地军警头面人物、政府官员等人有亲朋关系,往来密切。更为重要的是开僻宝鸡西府各县地下党组织由扶风一乾县一泾河上边区笫二条交通安全线路,便于在此停留歇息和联络。
1946年9月间,边区党组织派孙宪武来到乾县大王镇张留村和杨生波联系,意在乾县天王镇设立党组织的联络点,发展杨为统战关系。
初次见面,杨生波并不认识孙宪武,问找他有啥事?孙宪武说他姓王,经杨再三探问,孙宪武从鞋中取出给杨的信件。内容大体是,边区党组织要他担任保长,以取得合法身份,掩护党的地下活动。
杨生波看完边区党组织给他的信后,孙宪武当着杨的面将信烧掉,并启发他入党,还对杨生波个人历史等情况进行详细询问了解。后杨生波要求加入党组织,孙宪武说,等回边区后向组织汇报研开究后再说。据杨生波文字材料里说道,孙宪武对他说,从今天起你家就是联络点。
杨生波回忆说,孙宪武回到边区一个月时间又来我家,来时他和高鹏鸣(高云程)、赵潘贵(赵奋韬)三同志传达了上级党组织指示,并了解了当地敌情后他们回了边区。
杨担任当地保长后,曾多次给上边区的孙宪武、高云程、赵奋韬、韩象纬等同志做证,办理身份证明,使我地下党在蒋管区活动方便多了。
十、武功旧事
父亲高云程1950年8月调任宝鸡专区武功县工作。他担任武功县人民政府财政科科长时,"地下″统战关系乾县杨生波找我父亲说,孙宪武同志在武功地下工作,把因公借用武功县薛固区代某(地主)的骡子摔死了,当时孙宪武同志答应给人家赔偿。父亲回忆片刻后对杨生波说,这个事孙宪武给我说过。
1951年7月间,代某找到我父亲高云程,要求把政府没收未分配的他的原庄基给他一些,因他和儿子一家在一间房里居住实在不便,以资对他的照顾。父亲当即给县长鲁鹏同志和中共宝鸡地委统战部长王志强同志电话汇报了此事。鲁鹏、王志强同志当即答应提交武功县委研究。
1951年10月间,武功县委书记田子杰告诉我父亲说,薛固区委也提出这个问题,经县委开会研究已经给代某解决了庄基问题。孙宪武烈士生前对代某做过赔偿承诺,现在的兑现,也了了父亲高云程的一件心事。
(政务院任命通知书)
十一、缅怀先烈
1979年4月3日晚20点20分,我父亲高云程收到陕西扶风县民政局发来电报一份,照录以下:"乾县总工会高云程:定于四月五日清明节为孙宪武烈士树立墓碑并组织悼念活动,请你参加。扶风民政局″。
接电后乾县县委非常重视我父亲参加这次悼念活动,于四月四日上午派县委专车送我父亲回扶风参加了悼念孙宪武烈士活动。
父亲返乾后,曾当面给我讲了悼念活动的全过程,并动容地说:"孙宪武遇害三十年了,这次回扶风看到孙宪武的墓地极为伤心!扶风县委组织的这次活动,安排的很周到、很隆重。座谈会上见到了地下时期的好多老同志、老战友,大家很激动。因工作关系,天各一方,多年都没见面了,一块回忆地下时期的艰难往事,大家一起回忆孙宪武同志、怀念孙宪武烈士!…″父亲沉重地说:"这次回扶风悼念了宪武,也了了我多年的心愿″。
2020年11月14日,笔者全家回陕西扶风县老家祭祖后,同孙宪武烈士的外甥高宗科(高林科)及全家十余人专程去孙宪武烈士纪念园(陕西扶风县天度镇下寨村北)祭奠了前辈孙宪武烈士。
(笔者与家人在孙宪武烈士纪念园墓前合影)
烈士墓前,我恭敬地点上三柱清香。如烟往事,似在眼前,张张纸钱,魂飘云天……孙宪武前辈,您在天之灵可知我们是谁了吧!我们是您的"生死战友″高云程(高鹏鸣)的儿女子孙,前来看望您!追念您!追念你和我们的父亲高云程在一起那些"酷风血雨″的"地下岁月″!您一生革命,抛家舍业流血牺牲,为人民求解放而献身,壮志可歌两昆仑!您身陷敌牢坚贞不屈,"为了求真理,哪怕活剥皮″!的钢铁豪言我们仍铭记在心,您的英名永远威震乔山!
十二、魂归故里
1949年2月15日晨,曾任中共西府工委委员中共扶风地下县委书记孙宪武烈士,被国民党西安绥靖公署特种刑事厅秘密杀害于今陕西西安碑林博物馆东墙约200米处。孙宪武烈士牺牲后,中共扶风地下县委派出扶风游击队便衣队员秘密跟随,保护烈士家族人员,赴西安孙宪武烈士就义处就地掩埋了烈士遗体,并用约60~70公分高小石碑简刻了孙宪武三字的记墓碑,便于迁葬找寻。
2022年11月2日上午11时,孙宪武烈士外甥高宗科(高林科)电告笔者,他刚去过扶风县天度镇下寨村,访问了舅父孙宪武的叔伯孙子孙宗孟。
据年已八十多岁的孙宗孟老人回忆,听上辈老人给他说过,1949年2月间,孙宪武烈士被国民党杀害于西安,1949年3月间,孙宪武烈士本族多人,从家乡扶风县雇用大车,前往西安运回孙宪武烈士遗体,准备迁葬家乡陕西扶风县天度镇下寨村安葬。
时任国民政府陕西省财政厅长温天伟(孙宪武烈士爱人刘波之舅父)闻讯后,说他未能参加营救工作,实感惋惜。并当面给孙宪武本族人18块银圆,并交待在西安为孙宪武烈士准备了迁葬棺木等。
后本家族人为烈士穿上葬衣,并在孙宪武烈士就义掩埋处带回少量原土,护送烈士灵柩返回家乡扶风县天度镇下寨村。停灵于孙宪武烈士老宅院北30多米处一窑洞中等待安葬,后于1949年4月间孙宪武烈士安葬于村北墓地。
(孙宪武烈士陵园)
1982年春季,前辈牟富生(曾任中共扶风地下县委组织部长、副书记)、陈仲平(扶风地下党员,解放后曾任陕西省交通厅副厅长等职)来咸阳市看望我父亲高云程时,曾给笔者讲过:"1949年3月间,孙宪武烈士牺牲后,家族人去西安"搬灵″时,往返都有扶风地下县委秘密派出的武装人员跟随,一路暗中护送。
孙宗孟说,听村中老人们讲过,孙宪武烈士安葬之日,前来参加安葬仪程的"来客″很多。据参加过孙宪武烈士安葬仪程的前辈讲述,当时中共西府地委秘派代表参加了葬礼,为防敌特破坏,由扶风地下县委安排秘派多名游击队便衣队员,在村外四周警戒保护,使安葬仪程顺利进行。
1949年4月,孙宪武前辈安葬时,作为孙宪武的亲密战友,我的父亲高云程却未能参加葬礼,父亲对此事生前多次深表遗憾,原因是他时任中共西府地委地下交通员,正在陕甘宁边区西府地委(旬邑马栏)准备随西北野战军解放宝鸡西府地区。5月他即随我军出击,解放了扶风。
(孙宪武烈士墓)
十三、写作后记
时光飞逝,星移斗转。我的父亲高云程逝去巳三十三年,前辈孙宪武烈士就义也七十三年了。
此刻秦都咸阳秋雨绵绵,驱散了多天的酷热。夜深人静,听窗外雨敲梧桐,任思绪如潮,回首如烟往事,历历在目。此刻我正在阅读整理父亲高云程生前所写的回忆文章和文字资料。我被文中所写的他和孙宪武烈士"同生死、共患难″,与敌斗争之决心所感动。我被他们当年在开展党的地下工作中,那些艰难、激烈、惊险与敌斗智斗勇的场景所震憾!
这时我突然萌发了一个愿望,要把父亲高云程和孙宪武烈士解放前在陕西宝鸡西府地区,那些至今令人难忘的"血与火的地下岁月″写出来,以告慰天堂里的英灵!由此使我更加怀念当年在整个宝鸡西府地区,那些为了人民的解放事业而英勇献身的革命前辈们,你们在宝鸡西府地区这片热土上,那些可歌可泣的革命事迹与革命精神得以弘扬和传承!愿你们的在天之灵得以告慰!现在让我双手捧出这篇笨拙的小文,就算是我一个晚辈给您献上一束洁白的菊花吧!
最后要说的是,在本文形成过程中,得到了陕西省扶风县天度镇齐横村横龙组高录科、高拴录,扶风农行高宗科(高林科),天度镇齐横村横龙组高忠成、高天养、天度镇成家庄成新录,西安高玉玲,乾县高晓玲,扶风县天度镇下寨村孙宗孟等先生和女士的支持帮助,他们提供了详实的历史资料和资料照片。特别是《扶风微传媒》主编赵新海先生,《都市头条》编辑薛银瑞先生对本稿件精心修改,一并表示真挚地感谢!谢谢你们为本文的付出,你们辛苦了!
由于时代已很久远,资料匮乏,加之笔者水平有限,文中出现遗漏和错误在所难免,请知情者,党史工作者给予理解和批评指正为谢。
2022年8月27日晨零时11分于咸阳。2025年3月26日晨2时零8分增补修改于咸阳世城滨江。
(孙宪武烈士路碑)
注释:
① 孙宪武(1914~1949),又名孙军,陕西省扶风县天度镇下寨村人。中共扶风工委书记、中共西府工委委员、中共扶风县委书记。1948年5月被捕,1949年2月被敌人秘密杀害。时年35岁。
② 高云程(1911~1989),曾用名高鹏鸣,陕西省扶风县天度镇横龙村人。解放后曾任宝鸡专署公安处总务科长,武功县人民政府委员,财政科长,永寿县商业局第一副局长,乾县商业局局长兼党总支书记,乾县税务局局长,乾县总工会主席等职。1982年离休。
③牟富生:陕西省扶风县天度镇坊村人。曾任中共扶风工委组织委员,中共扶风县委组织部长,县委副书记。建国后曾任中共岐山、凤翔、富平、韩城等县县委书记,中共陕西省委组织部处长,省委书记处办公室组长,陕西省编委主任等职。
④李特生(1905年~?),陕西省扶风县天度镇柳村人。中共十县特委书记,西府游击总队一支队政委。解放后任宝鸡军分区卫生部政委,天水高级步兵学校政委等职。
⑤吕剑人(1908~2002),陕西乾县人。曾任中共关中地委副书记,中共西府工委书记。建国后曾任中共陕西省委书记,陕西省政协主席、党组书记等职。
⑥陈仲平,陕西省扶风县法门镇黄堆村人。建国后曾任陕西省公路局副局长,省交通厅副厅长,省交通学校校长,省旅游局局长等职。
⑦ 白清珍,陕西省扶风县法门镇齐村人。曾任中共扶风县委宣传部长。建国后曾任中共宝鸡市委宣传部长,宝鸡专署文教科长,陕西省委党校校刊主编研究员等职。.
⑧窦振邦,陕西省扶风县天度镇鲁马村人。建国后在中共宝鸡地委、党校、统战部、省委统战部、省政协等部门任职。
⑨ 史汀(1924~1949),又名史宗棠,陕西省西安市临潼区西泉乡椿树村人。中共扶风地下县委副书记。1949年1月被敌拘捕,解放西安前夕被敌秘密杀害。
⑩严克伦(1913~1988),陕西永寿县人。曾任中共关中地委组织部长,地委副书记,中共西府地委副书记。建国后曾任中共咸阳地委书记、中共陕西省委书记,中纪委委员等职。
作者简介
高永科,陕西扶风人,退休职工。爱读书、喜文字。作品散见于《陕毛一厂报》及《扶风微传媒》、《都市头条》、《家在永寿》等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