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
文/七仙女
新冢逐年蚕食山岗
碑影如林 淹没了
稀疏的炊烟
青苔爬上石阶
湮没所有
朝向人间的路标
寒鸦驮着暮色掠过
每声啼鸣都长出根须
纸灰在风中翻卷
地底传来
硬币滚动的回响
生者仍在丈量
绳结的深浅
而黄土下
所有秤杆都朝着
同一方向
倾斜
三月杨花
文/文宗禄(四川)
雪花刚走你就漫天飞舞
勾勒过风颠簸过雨
追追逐一只蜜蜂
可以问路边的细柳
三月杨花贪恋什么
尘世有星辰闪烁
还有光阴的故事
泥土都是春天的状态
不必费尽心思去讨好
一点点落下一点点升起
见天见地见自己
没有追求美好怎么美好
虽不是一朵迎春花
同样能懂春天的牵挂
初春黎明
文/文宗禄(四川)
我把一朵云举过头顶
又把它放进泥土
如果春风还有遗憾
我就去解开岁月
和星星一起慢慢把叹息嚼烂
那么多心正在发芽
每个眼神都有春天的思想
在花朵的影子里找到归属
思绪跟阳光一样灿烂
蝴蝶成了春色的翅膀
春天就是心灵的开端
眼眸翻开千山万水
小草天生妩媚
明明朗朗地顶着亮光
顺着心跳露珠也跑了出来
围着一堆堆花朵手持烟火
内心多一份宁静与坦然
刹那的呼吸黎明情长
瞬间的脉动金光万丈
每一步都在春天的路上
清明祭拜
文/文宗禄(四川)
清明的风
在冰凉的墓碑上一吹再吹
岁月像一头乱发
一碎再碎
终于放下了自己放下了一切
他们穿过很多个春天
就是没有穿过今天
世界就那么空吗
只剩下一粒尘埃
仅仅是路过人间
一代又一代年年跪拜
那蜿蜒流淌的溪水里
还能看到影子的滚烫
我仿佛是荒野的一株小草
头重得抬不起来
一串鞭炮声撕破一堆纸钱
急于把沙哑的声音压进泥土
烟还是烟雨还是雨
无赖的感叹
文/文宗禄(四川)
把心从繁杂里抠出来
也找不到一丁点多余的时间
芸芸众生一脸的人间百味
把生命的温度喧嚣得一塌糊涂
在哽咽的喉咙
一直悬着自己欺骗自己的歌
老了才知道真相
此生都是牛马
从脱落的一根根白发数起
都深夹在岁月中
耗尽上面最后一丝温存
躲在春天的背后
护佑小虫在角落羽化出翅膀
轮回始终找不到绝期
一碗粗茶剩饭足够雕琢生活
日复一日清欢流年
凉水
文/民冰
这里没有渡口
山坡榆树上的鸟雀
给禾苗送来了一碗碗
缓解旱情的凉水
土地仿佛松软了一些
种子翻身清醒多了
蒿草砸吧着嘴巴
好像在说,好日子就在后面呢
看画
文/民冰
看似毫无边际的
在宣纸上着墨
似乎没目标
也没指向
他究竟要呈现什么呢
只见,他正使劲泼墨挥洒
此刻,不要问画的是什么
你看像什么,就是什么
听音乐
文/民冰
闲暇时,听听轻音乐
即可消除孤寂和烦恼
也适宜往事的回忆
儿时是多么快乐
一家其乐融融
爷爷总是笑呵呵的蹲在墙根晒太阳
我们不是跑跳就是玩迷藏
远山绿茵茵,田园绿油油的
那时我们虽不成熟
但还是怀有小小梦想的
羞怯
文/民冰
从冬走出的人,深感春的温暖
处处盎然,桃杏花靓丽
我的眼里喂养着十万蜜蜂
还有十万蝴蝶
山坡上的羊群像初升的云朵
此刻,我短浅的目光
不敢直视羞怯的春光
空灵
文/民冰
我知道,竹子是空灵的
它有风的声音,有叶子的响声
若论深刻传神
还是凿刻的五音笛子
我也曾习学过笛子
终因体格羸弱,气力不足
吹不出五音
烦恼
文/民冰
世间,没有不烦恼的人
贫穷的人泼烦,富人更焦虑烦心
包括僧人的贫瘠
鸟雀为饥馑东颠西跑
草木因少雨水而耷拉着脑袋
大地因干渴而向天空狮子大开口
恐怕连上苍也够烦心的了
谁是世外之人
三月的诗章与心灵的行旅
文/一往情深(重庆)
风雨轻柔,润泽三月的时光
晕染出一幅,绝美的画框
画里,你的微笑如春光流淌
我的灵魂深处,心花静静绽放
善良是一方,温暖的土壤
春风轻拂,催开那束希望之花
带着心灵的馥郁芬芳
在时空的无涯里自在飘荡
今生似花,把美好播撒
向着千万家,芬芳肆意挥洒
如泉,流淌灵魂的飞花
似水,拥抱着温柔的她
以平凡之躯,渡人间繁华
愿用微弱光芒,将天下照亮
生命是一束纯净的烛光
让善美之光,普惠每一户人家
三月,悄然退隐在时光的角落
留下一眸温馨,似童话闪烁
愿我们的心,永驻三月的花海
无畏酷热,不惧冰花的冷冽
心中藏着多少婉约的梦啊
就会生长多少美好的痴念
若去评判人的聪慧与愚顽
不如欣赏山涧的芝兰
岁月如飞梭,匆匆而过
静好常是我们臆想的楼阁
看春花凋零,随风飘落
才知晓幸福时光如此短暂易没
曾经幻想,有个自我的桃源
那里有梦的甜,无忧的欢
现实却似霜寒,太过凉薄
让我们无奈,承认心愿难圆
挥别天气的冷暖变换
只去慰藉心灵的柔软花瓣
灵魂化作蜂蝶,自在翩跹
沉醉在春花的灿烂之间
《雾中苔痕》
文/一往情深(重慶)
晨雾还未吻醒砖缝里的谎
面具在镜面上生长出棱棱角角的光
有人数着铜臭堆砌的高度
而我在褶皱的纸币里听见
心跳比月光更轻
如果出卖善念能换来星子落满口袋
我宁愿守着窗台上那株瘦蕨
看它用卷曲的脉络
在旧瓦罐里写下清贫的诗行
——灵魂在陶罐底部发光
比所有硬币的反光都要清澈
喉间的沙在暗处谩骂
文明的根系却在冻土下悄悄断裂
我数着蝴蝶翅膀上的露珠
每一滴都映着即将消失的春天
原来最坚固的墙
是人心褶皱里未融化的霜
霜风掠过街巷时
总有人把初心埋进年轮深处
而我只是尘埃里的一点苔痕
在砖缝间倔强地绿着
等某个同样潮湿的黎明
与星光交换一个
永不褪色的吻
清明
文/张维清
可苦了阴阳,又去了一年
感谢清明,在这雨水充沛的日子
安排好重逢和伤痛
雨是专程从杏花村赶来的
涂了点感伤的颜色,浇进了情深深爱蒙蒙
存积一年的哀思,改变了今天的行程
抒情,追忆,发泄……
好好地摆在母亲的坟前
是谁把月亮对折,母亲居进了那个蒙古包
我把它看成母亲种在土地上的一颗泪
是谁把石碑订成一本书
被风翻读人生的过往
辛酸肥沃土地,苦涩扶起庄稼
一个没有走出大山,腿上裹满泥土,指甲里装满泥巴
我苦命的母亲
庭院里菊花,正在宣读她的颁奖词
坟上的细竹,刻上她的清贫和悲凉,虚怀和若谷
泣不成声,认真地焚烧每一张冥纸
默念祈祷和祝福,如一封封家书,寄入天堂
那旺盛的火苗,如血,在我体内飞翔
跪过的地方,一片荒芜
蓦回首,装满了我的伤悲
今晚的月亮
文/张维清
月亏月盈,你去听听唐诗宋词
时朦时胧,画一幅时淡时浓,你的感伤
众星流泪,月亮伤愁
你在窗前,摆起地摊,出卖相思和忧伤
那是谁挖的天洞,深不可测,掉进去,欲罢不能
那是谁寄来的家书,像唐朝的霜凝成的泪
是啊!它暗藏玄机,在人间劫取或偷走你的悲欢
是啊!它柔情似水,甜言蜜语,害苦了你的眷恋和惆怅
我从山沟,野草里捡回清辉,放点当归,柴胡,山药,熬成偏方
我把它剪成千纸鹤,挂在风口,如风铃般摇响,仿佛母亲的呼唤
今晚,温存,多情的月亮,它的思念有多长,忧伤有多远
一再让我回到那些梦想飞翔的岁月
坟上的草
文/张维清
翻新旧坟,母亲二十年前的新家
托起冰冷的露珠,那是母亲断肠的泪
它好想长成落英的菊花,满院的悼词,但被春天拒绝
它把自己染成秋色,锈铁丝仿佛缠紧我的哀痛
它高,高不过风翻读人生的苍凉——石碑
它低,低不过我日夜怀念,相守的伤悲
从青到黄,我的愁走过轮回的春秋
那一棵傲立的小草,宛如母亲顶天立地的骨梁
破折号,我不知从左还是右
读出母亲一生的悲凉
疯长,比清明或我的哀思还快
烧掉,被秋风寄入天堂,一封封家书
沸腾的血,在我体内飞翔
我把我念念的名字埋在这灰烬的遗止中
清明
武汉:张维清
雨声喧哗,淹没了我的哭泣
撑起一把花折伞
去看望年迈的母亲
青草上的雨粒,那是母亲洒落的泪滴
纷飞的菊花,满院的瑞雪
别去问它深远的用意
人来人往,仿佛游走在杏花村,杜牧的诗词里
相聚和告别,了断情缘
坐在小院里,可以听听石碑谈论生死
与谷雨倾诉,与清明饮酒
可以托物言志,抒发和抒情,失忆和追忆
除掉杂草,把山路让给泥泞
做一桌好菜,喊母亲回家
活着的时候不容易,再回来一次更不容易
何必让母亲牵念三千年
父亲,别去问你的归期,在母亲的坟边挖个坑
自己是木匠,打了一生的棺材
该为日后的来路着想了
狂奔路上
文/湘西山鬼(湖南)
但凡能穿越空气的自我
都不简单。就像意念
随时间卷曲,堪比苏醒的蛇
为奔赴远方,你故意修改
自己血液的流向
使它偏离心脏
任重生的风自由过往
这与催开南山的花
抑或让无名草木
继续返青。无关
与浪漫诗人骑着白马
畅游蓝天,用诗行
构筑梦想。无关
你的隐逸之程,有别于
屈原的远游
更不同于世袭王朝的更替
狂奔路上。注定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耕耘灵魂果园
文/湘西山鬼(湖南)
把明月放在掌心。长夜的额头
立马就亮了
就像植物将内心裸露给大地
然后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是的,幻想需要滤去毒性
防止混沌对贞洁施暴
使季节的沧桑
永葆绿色
但首先得接受夕阳下
瘦弱的背影,和落入
孤寂眼眶的清泪
耕耘灵魂果园
是需要精神深度的
正如足迹延伸到树冠
并不代表秋后就硕果累累
木偶的疼痛
文/湘西山鬼(湖南)
木偶的疼痛,并非真相
的影射。就像
用雨浇毁花木
未必就能换回晴天一样
古渡已荒芜。帆船再兴奋
也掀不起风浪
正如秋山的落日
缓缓下坠,你的守候
就得紧闭门窗
轮回与重生的差别
就是平面与立体的差别
彼此不在同一维度
而看山是山和看山又不是山
中间隔着一条
难以逾越的境界之河
渗透的威力
文/湘西山鬼(湖南)
那场漫长的雨,几乎令所有
固执的土地都疲软了
包括背上长满苔藓的蟾蜍
数千年后
亦未察觉自己没了长尾
漂浮于水面的汽车
与行色匆匆的路人,以及
身披黯淡星辰的天空
皆模糊了边界
神秘的气息如同巫术
拒绝真诚劝慰。连同
激荡的流水和腾空的井盖
统统被视为异己
唯有凸显在典籍里的诗行
像一支凯旋而归的军队
囊括了整座城市秘密的全部
雪花梨花梅花
文/周延奎
今年的春天
梨花飘在雪花里
雪花和梨花干净的女儿身
踏着春的旋律款款走来
一支千年的牧笛
把梨花和雪花
吹得漫天飞舞
我无法分辨
哪是雪花哪是梨花
唯独那树带雨的梨花
亭亭玉立在清香里
雪花风流的白马王子
一袭飘飘的长衫
在百花丛中浪漫
冷浸溶溶的月光
从高墙上斜射过来
几枝疏影在纱窗上
留下了几朵梅花的青香
雪花和梨花
嫌这个世界太苍白
需要几朵梅花的红
注入几滴血色和生机
《寄怀》
文/一路阳光
时针坠入积水潭
对话框在指尖蜷缩成茧
拨号键暗哑二十年
雨水在屏幕结出冰凌
每个棱面都折射着
电子羊群正在啃食月光
此刻有人轻轻擦拭镜面
指纹在玻璃上洇出虹膜的形状
潮湿的电路板深处
休眠的星辰开始发芽
等第一缕光穿过云层裂缝
我要赎回所有被淋湿的晚安
《指纹里的盐》
文/一路阳光
青苔漫过石阶时
雨正把梨花拆成一串白瓷碗
门环锈蚀的褶皱里
似乎外婆咳嗽的声音
悬而未落
蒲公英的种子在檐角倒数
又是一个清明
所有时针都朝北倾斜
是谁把盐粒种进故土
长出一片片未拆封的邮戳
老照片的边角开始返潮
藤椅还在摇
半杯凉透的茶梗浮沉着
某个午后被折叠的弧度
门轴转动时
带起一小片海
而钟摆始终停在
你食指的沟壑里
春分后的第三场雨下得细碎
瓷器在暗处愈合裂纹
伞骨收拢的刹那
整座山岗的梨花正簌簌地
一起与思念融进春泥深处
残影伴梦(歌词)
文/叶飞舟(山东)
那年街角飘着梧桐
命运转动着相遇的时钟
你眼里含有春雪消融
藤蔓缠绕心跳的颤动
小楼里结下一世恩情
你却又去听青岛的涛声
我站在北风里泪眼朦胧
看年轻的风掠走你的行踪
岁月削瘦了相思信封
削不平思念的潮汐暗涌
你起舞在像素的屏幕之中
碎成了一地的月光刺痛
长白山的雪落在江北水城
皱纹里爬满未寄出的梦
当视频定格你笑靥盈盈
昨日的残影正伴我寂寞而行
忆间,念月瘦成霜
文/叶飞舟
目光悬在窗外
银线抛向远方,钓起三月的风
旧照片在抽屉里泛黄
你转身时落下的泪
沉入河床,击碎了所有倒影
掌纹里的黄昏
在河畔反复重播那句道别
衣带渐宽处
那条小路被踩得弯了又弯
西风在午夜翻动日历
总把残月错认成
你晃动的耳环
徒骇河吞下所有桨声
浪花在睫毛上筑巢
当黑云压碎檐角的铜铃
潮水漫过肋骨
把未说出口的誓言
冲成碎玻璃的星空
时光在指缝间漏成沙粒
最后一句思念
被月光腌成薄霜
徒骇河的夜潮涨了又退
你始终是悬在胸口
一枚生锈的月亮
清明哀思
文/尘埃(成都)
灵魂是相同的吗?就像此间的雨
自带体温,低头辩别信仰的基础
失去肉体的气质,同样遭遇真善的人性回归
隔着相对遥远的时空,听到一滴高唱易水悲歌的血
它来自另一个平面与一滴尖叫的血
在酸苦的雨中重合
纸钱的纷乱,将思念寄托于一滴泪与一滴泪之间
它们在尘封已久的记忆里
与一小朵蘑菇云的相遇
灵魂确然存在吗?此间化入泥土的尘埃
就像坍塌的神殿废墟,不堪一击
暗夜里闪烁的油灯,在它的眼中突然熄灭
早已成为异乡的墓碑,刻着难以翻译的母语
此时沉默在沉默中询问:灵魂在哪里?天堂在哪里?
祭起的蜡烛与香,焚烧着我们虔诚的信仰
花间辞
文/艾妮克斯
桃花有情也有爱
寺里的桃花
不全是空和色
春天的桃花
用数以万计来计算
这深藏于心的花红
为何让我变得心事重重?
致人间
文/艾妮克斯
落日
是一个火红的句点
黑夜在它结束之前
早已浮出水面
月亮打着灯笼
照看人间
清风陪着明月
明月陪着清风
就像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一样
清明追忆
文/香江渔歌
听惯了花开的气息
不曾想有意外的风霜
虽然泪湿眼眶
山河呜咽,大地悲悯
而此时外溢的泪水
止不住打湿衣襟
你的离去,是大家无尽的悲伤
海南的蓝天,留不住你的美丽
故乡的土,埋藏了你的思念
而在此时,在水一方
我看见你的眼里
有着回家的渴望
而故乡迎接你的却是无尽的永远
我知道你对生活饱含深情
那段工作的时光历历在目
那些相聚的日子始终温馨
那些繁华荣容承载的记忆
那些曾经说过话,笑过的事。爱过的人
在这一瞬
都定格在风中
定格在往后追忆你的日子里
前方的路没有了你的脚步
在等你的路口已经再也找不到你
转过头去看看时
也许会匆匆数年
一代人的清明
文/狐独与快乐
一个人坐车
一个人回家
一个人心情沉重
一个人买纸
一个人印钱
一个人跪于先祖的坟茔
一个人画圆
一个人焚纸
一个人泪水中虔诚
在这个孩子们无感的节日
他(她)们不知道
暮年的父亲在拜什么样的神明
我不怪他们
毕竟这里埋的是我的亲人
他们还有自己的事情
一代人的清明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抱负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
淋雨
文/严建国
草伸直了腰
叶子一个个伸出头
在看风景
池中的水姑娘
不因麻脸羞于见人
一群鸭子昂起头
大呼小叫,在迎接什么
形影不离的一对蝴蝶
不知藏到哪里说悄悄话了
一身蓑衣的老翁
拿着网兜,立在岸边
耐心等待鱼儿露头
三人行诗刊编委
主 编:阿 贵
责任编辑:乡野散人
高山雪莲
七 仙 女
媒体传播:七 仙 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