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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人民出版社2024年好书推荐
邮购优惠价:80元(含快递费) 邮购电话加微信:18095267195(作者郑重申明:目前凡从各个网站买到的长篇小说《月亮山下》均为盗版书,凡通过我本人微信号买的书,都有我本人的签字盖章。)
《月亮山下》内容提要:这是一部长篇小说。作品以中国农村改革开放前后五十年的社会变迁为背景,以主人公周思甬与齐梦鹭、许桃花的爱情、婚姻生活为主线,讲述了周思甬及其家人、乡亲、朋友在黄土高原所在农村艰苦生活、不懈奋斗,并最终改变了自己命运、乡村命运的故事。这是对五十年中西海固农村生活状况的全景式扫描,内容涉及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改革开放时的西海固农村、新世纪以来西海固的山乡巨变、西海固风土人情等方面,极具现实主义,不单具有文学性,而且具有历史性,是了解彼一时期西海固人文的文献性作品。
第三十四章
春节过后,一眨眼工夫就到春播的时候了。九九还没有完,榆树湾的社员就急不可耐地到阳山地里开始种扁豆了。因为扁豆是早夏作物,特别耐冻,出苗后如果遇上倒春寒出现的晚霜也不怕冻,即使地皮冻上一寸厚也冻不死。
榆树湾今年的春播形势严峻,存在的各种困难是难以想象的,主要困难可以用“人困畜乏”四个字来概括。为了不误农时地完成春播任务,榆树湾人就来个笨鸟先飞,提前开耧播种了。
去年刚入冬的一场大火让榆树湾人陷入了极大的困境,人缺口粮,畜缺饲草。尤其,火灾把榆树湾人的精神击垮了,在短期内难以恢复。由于没有充足的饲草和饲料,牲口的体况还不如去年,个个骨瘦如柴,一到犁沟里走不了几来回就趴下了。有的牲口被喜鹊在脊背上啄了好几个洞,鲜血顺着毛滴滴答答地流淌着,但它却没有力气将背上的喜鹊驱赶走。就那匹枣红骡子也是瘦骨嶙峋,走起路来东摇西摆,失去了往年的威风。
面对春播这么多困难,队长张余粮心急如焚,愁得整夜睡不着觉。人常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如果春天庄稼种不到土里头,那夏秋还有收成吗?他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好的办法来。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经过他反复思考,最终决定还是再冒一次险:实行小包干。他计划将榆树湾生产队划成四个春播小组,劳力和畜力合理搭配,任务到组,超额完成者年终奖励,完不成任务者年终处罚。对大家畜实行分户喂养,责任到人,每生产一头牛犊或驴驹,奖励一个全劳力的口粮,怀一头牛犊或驴驹奖励半个全劳力的口粮。
张余粮做出这样的决定,是鼓着极大的勇气做出的,因为他冒着第二次被撤职的危险。他想,如果今年风调雨顺,榆树湾人能吃饱穿暖,即使再次被撤职,我也心甘情愿;如果春播完不成任务,春播质量不好,直接导致粮食减产,榆树湾人仍然挨饿受冻,我张余粮长上一身的嘴,也说不过别人。
何凤治自从打成坏分子后,役使枣红骡子的主人就变成了周思甬。榆树湾实行大家畜分户喂养时,这匹枣红骡子没有一点悬念地分给了周思甬家进行喂养。
周思甬在前两年一直跟着何凤治干农活,学到不少干农活的本领,同时也与枣红骡子之间有了感情。大家畜分户的那天,周思甬来到枣红骡子的圈门上,枣红骡子立马认出了周思甬,它向周思甬发出了亲切的呼唤声,嘶哑地叫了起来;它几步走到了圈门前,将嘴巴伸出了门栏外,亲切地用鼻子闻了闻周思甬身上,用舌头舔了舔周思甬的手。周思甬用手抚摸着它的耳朵和脖子,用手指给它梳理鬃毛,挠痒痒,它半闭着眼睛,一副很舒服的样子。
周思甬将枣红骡子领养到家里,每天进行精心喂养,把麦麸、谷糠、瘪粮食喂给骡子吃,把煮过面的面汤让骡子喝,把生产队分给的饲料全部喂给了骡子,窖水在太阳地里晒热才让骡子喝。由于榆树湾其他社员都和周思甬家一样,对领养的大家畜进行精心饲喂,等到三月中旬正式播种的时候,全生产队所有大家畜体况得到了很好的恢复,个个活蹦乱跳,走起路来特别精神,特别有劲。
今年春播工作中,周思甬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他由往年的徒弟变成了师傅。春播一开始,张余粮给周思甬配来了一个拉骡子的小伙任天赐。他今年刚满十六岁,是第一年挣全工分。这小伙儿虽然没有念过书,但头脑灵活,干起活来很麻利,吃苦耐劳,脾气也很温顺,周思甬很喜欢他。任天赐虽然年纪不大,但个子长得很高,身板也很结实,已经有两膀子力气了。
任天赐自从去年正月初二,周思甬和曹庆儿两个每人送了他一条裤子后,平日里见了周思甬很热情。每天上山播种时,任天赐就主动将耧和耱扛在自己肩上,让周思甬拉上骡子空走着。过了几天,任天赐主动要求学扶耧的技术,周思甬便耐心地给他教,几天后任天赐也基本上掌握了扶耧的技术。
任天赐其实不姓任,他究竟姓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别人更加说不清楚。任天赐是他现在的父母收养的,那是1960年的事。那年农历五月里,一天早晨,任天赐现在的母亲揽柴火时,在她家的柴窑里发现一位妇女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那女人好像是得了什么病,在有气无力地呻吟着。任天赐现在的母亲马上端来了一碗热水让这个女人喝,这女人挣扎着喝了两口,摇着头示意不喝了。她说话的声音很微弱,别人几乎听不到。任天赐母亲见这女人病得不轻,便赶忙叫来了丈夫。那妇女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我是出来讨要的,半路上得了病,我感觉我已经不……不……不行了。我求求大哥大嫂行行好,把我的这个孩子收养下,就让他给你们当、当、当儿子吧……”还没有到中午这个妇女就去世了,在任继业夫妇的主持下简单料理了后事,就将这个男孩子收养了。
任继业夫妇结婚多年来一直没有生育,打算想收养一个孩子,但在三年困难时期,谁还敢收养孩子呀!谁知这名妇女病死在他家柴窑里了,而且临终将这个孩子托付给了他们夫妇收养。任继业认为这是老天爷赐给他们夫妇的孩子,就取名为任天赐。
据这名妇女临终前说,她丈夫在水利工程上被塌下来的土方压死了。他们县1958年秋季虚报了粮食产量,上面一看他们县这么多粮食根本吃不完,就将粮食调拨到省里的引水工程上了。到了第二年开春,农民不但没有口粮,就连地里种的种子都没有。农民一看情况严重,如果坐在家里就会被饿死,便纷纷出逃。县上的领导怕大量人口外出逃荒讨饭,给县上造成不好的
影响,就让各队组织民兵把住村口不要社员出去讨饭。这名妇女为了活命,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把仅有的一点面炒熟后背在身上,拖着孩子偷偷跑出了家门。谁知到了村口,发现有两个民兵在值夜班。这名妇女一看这两个民兵并不是本队的,心里开始紧张起来。这两个民兵见这娘儿俩出逃,便大声问:“这黑天半夜的你们娘儿两个上哪儿去?”这位妇女央求着说:“两位
大哥,我们孩子他爹死在水利工地上了,家里就剩我们娘儿俩,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如果不出去的话肯定就会被饿死。你们两个看在我们孤儿寡母可怜的份上就行行好,放我们娘儿俩出去逃个活命吧!”那两个民兵根本听不进去她说的话,反而骂道:“去你妈的少啰唆!赶快回去!你难道不知道县上的政策吗?你再敢往外走就打死你。”这名妇女一看这两个民兵来软的行不通,就准备给这两个家伙来硬的。
这名妇女娘家里是几代人的拳棒手,她从小就跟着父亲练拳脚,空手对付一两个人不在话下。她练得最得心应手的是五尺棍,不管是打、揭、劈、盖、压、云,还是扫、穿、托、挑、撩、拨等棍法,她基本上样样精通。常言说艺高人胆大。这名妇女感觉自己有一身武艺,对付这两个民兵心里并不胆怯。尤其,今天晚上做好了出逃的准备,美美地饱餐了一顿,浑身感到很有劲。
她把挑熟面的五尺棍从肩上取下来,把熟面放到地上,准备收拾这两个家伙。而这两个民兵根本没有把这个妇女放在眼里,认为一个妇道人家能把他们两个男人怎么样?仍然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边用手推搡着让她回家去。妇女趁这两个民兵不备之机,突然迅速出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朝着两个民兵的小腿肚上啪啪啪接连打了好几棍,只听那两个家伙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这两个家伙被打得失去了反抗能力,觉得这不是个一般妇女,今天遇上硬茬了。光棍不吃眼前亏,如果不说几句软和话,被这个女人打死咋办?便抱着自己的伤腿求饶说:“大妹子,手下留情,不要打死我们两个了,我们也是在执行任务。不让人外出逃荒这是上面的命令,我们也没有办法。”
妇女一看这两个民兵被她彻底制服了,连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便骂道:“那好,既然你们两个求饶了,我就留下你们两个的性命。如果你们两个再敢追赶我们娘儿俩,我就非打死你们两个不可!我的这五尺棍是不认人的,我照头一棍下去,你们的脑袋恐怕就开花了。”
两个民兵趴在地上点着头说:“你们娘儿俩赶快走吧,我们两个再也不追了。”
妇女马上挑上熟面拖着孩子快速逃出了村庄。她们娘儿俩怕被人发现,白天睡觉,晚上摸着黑赶路,跋山涉水走野路,用了两个晚上逃出了他们县的管辖地界。
谁知她们娘儿俩讨要了几天后,妇女突然开始拉肚子。据她本人说是得了黑水泄,估计得的是急性中毒性痢疾,由于没有治疗条件,被拉脱水了。他们娘俩来到榆树湾后,妇女自己感觉到她已经不行了,就打听有没有需要收养孩子的人家。有人给她指点说,有家姓任的两口子一直没有生育孩子,她便领着孩子到了来到了这户人家。
时令刚过春分,榆树湾的春播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半,四个播种小组之间争先恐后地开展起了竞赛。有的小组在畜力不足的情况下,发动强青壮年人拉肩扛,三个人为一组,一个人扶耧,两个人拉耧,加班加点地播种,春播工作开展得轰轰烈烈、扎扎实实。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春意盎然。吆喝牛的声音在山间回荡,高亢嘹亮的花儿声传遍了乡间各个地方。正在榆树湾的春播搞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公社田俊德主任带领着公社和王堡大队的干部来到了榆树湾。他们一行来到田间地头,查看了榆树湾的播种情况。当听到了张余粮说春播任务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六十五时,田主任一把拉住张余粮的手,喜出望外地说:“啊呀!好
我的张队长,你真了不起!今年全公社的春播工作,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们榆树湾。谁知道你们干得这么麻利,真让我没有想到!最难能可贵的是,你让榆树湾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看来,榆树湾广大社员的眼睛是雪亮的,没有你当这个队长确实不行。我今天一看你们队春播的实际情况,我悬着的心总算落到腔子里了。张队长,你真行啊!”
张余粮听到田主任表扬的话心里当然很高兴,高兴的不单是主任对春播工作的肯定,更重要的是对他这种小包干的肯定。张余粮呵呵一笑,羞涩中又透着自信,对着田主任说:“不是我行,而是我背水一战,再没有一点退路了。我是抱着再次被撤职的思想准备在搞生产。”
当田主任一行来到周思甬播种的地头上时,枣红骡子拉着耧顺从地快速行走在耧沟里,任天赐拉着昂首挺胸的骡子,周思甬大步流星地紧跟在骡子后面,精心扶摆着木耧,木铃铛有节奏地摔打着耧斗,发出咯嗒咯嗒的响声。田主任顺便问张余粮:“这个高个儿小伙是谁家的后生?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张余粮回答说:“这是周文录的儿子。”
田主任的脑子里一下子反应过来了,用右手拍着自己脑门说:“我现在想起来了,他就去年春节期间扮演李玉和的那个小伙子。”田主任又问张余粮,“摆耧是农活中最难学的,这小伙子已经把摆耧的活儿也学会了?真不错啊!”
张余粮说:“南方人脑子灵,学啥会啥,队上的农活没有他不会的,而且能吃苦。”
田主任示意让周思甬停下来,周思甬看见手势后便“吁吁”呵了两声,枣红骡子立马停住了脚步。田主任走到周思甬跟前问:“小伙子,从你播过的耧沟看,你摆耧的技术不错。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周思甬腼腆地回答:“我是在去年春播的过程中学会的,今年队长让我独立播种了。”
田主任又问:“小麦每一亩的下籽量你按多少斤控制?”
周思甬胸有成竹地回答:“如果是川台地,一亩按二十斤下籽;如果是山坡地,一亩按十五斤下籽。如果太稠了地的肥力差长不起来,如果太稀了又影响产量。”
田主任又问:“这是理论上的播种量,那你在实际操作中能比较准确地控制这个下籽量吗?”
周思甬笑着回答:“这就要看操不操心了。如果操心摆,做到聚精会神,手眼配合,步伐均匀,下籽量还是能够控制的。”
田主任赞扬说:“我看你已经成内行了,你头脑子里有数据,眼睛里有稠稀,脚手上有感觉,具备了一个农人的资格,这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好样的,小伙子继续好好干!”
周思甬高兴地回答:“谢谢田主任的表扬,我还在学摆耧阶段,还要继续向老农好好学习,争取掌握过硬的本领。”
这时,大队支书夏志魁在一旁给田主任介绍说:“小周这小伙儿各方面不错,在政治上要求进步,已经给党支部递交了好几份入党申请书了,我们支部已经把他当作入党积极分子培养了。”
田主任听了支书的介绍说:“好,好,好!对这些思想上、政治上要求进步的青年,就要注重培养,成熟一个及时发展一个。”
田主任一行利用中午社员吃午饭的时间,走家串户了解群众的生活情况。他们通过走访了解到,榆树湾群众目前的整体生活上还可以,但少部分孩子少大人多的家庭,生活仍然很紧张,过着半干半稀的生活。田主任当场表示,公社准备再次动员全公社的一百多个生产队,调剂一部分储备粮,以解决榆树湾群众的缺粮问题。田主任一行在了解群众生活的同时,又逐一看了大家畜分户喂养的情况。田主任看到每家分户喂养的大家畜个个膘肥体壮,心里特别高兴,却没有明确表态,只是默认了。
到了清明节,生产队给社员放了一天假。齐梦鹭自从把娃娃生下回到家后,再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孩子。最近这段时间她每天晚上梦见孩子,从梦中被惊醒后就痛哭一场,一想起孩子的模样,她恨不得马上飞到孩子的身边。这段时间她不断催促周思甬,他们两个找机会要去看看孩子。
今天利用清明节放假的机会,周思甬借了曹庆儿的自行车,捎着齐梦鹭去看他们的孩子。
几天前他们就已经做了去看孩子的准备,给孩子买了好几件衣服和几袋奶粉,又给孩子买了几样玩具。
齐梦鹭想见到孩子的心情太迫切了,她坐在自行车后面一个劲儿地催周思甬骑快点。一旦遇上下坡路,自行车就放圆了跑,全速前进,路两旁的树木一闪而过,五十多里的路程不到两个小时就赶到了。
齐梦鹭和周思甬一见到孩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过了两个月,孩子长得又白又胖,体重也有十几斤。一进屋,齐梦鹭迫不及待地一把把孩子搂在了怀里,悲喜交加的她,疯狂地亲着孩子的脸蛋,让她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她把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生怕孩子被别人从她手里抱走似的。对孩子一阵狂吻之后,齐梦鹭才开始问这夫妇俩:“大哥大嫂,你们两个是咋喂养孩子的,才两个多月孩子就长这么大,我们真不敢相信是我们家的孩子!”
权世才老婆岳秀英笑着说:“那是因为你们经常不在孩子身边,猛然一见面就觉得孩子长得快,但我们觉得孩子长得很慢。不过喂养你们的这孩子,我们俩真的把心操了,一会儿给孩子喂奶,一会要换尿布,一会儿要清理大便,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权世才老婆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对齐梦鹭说:“你知道这孩子怎么能长这么胖的吗?这孩子生下来仅仅吃了七天你的奶。自从你走后,我端着奶瓶去那些奶孩子的人家讨要母乳,每天早中晚讨要三回。我们也知道你们经济并不宽裕,白天孩子吃讨要回来的‘百家奶’,晚上吃奶粉,这样既对孩子的生长发育有好处,又省了一部分买奶粉的钱。我们两口子为了你们的孩子真是受尽了千辛万苦,还看了不少别人的白眼。”
齐梦鹭听了岳秀英的话后,感激地说:“多亏大哥大嫂为我们的孩子操碎了心,我们真是感恩不尽啊!”
他们在聊的过程中,权世才提到给孩子登记户口的事,他说:“现在马上要给孩子上户口,不然到年底分粮的时候就分不上,这可是件大事。”
齐梦鹭是当过小队会计的人,对这事当然更清楚,只是整天惦记孩子,反而把这事丢在脑后了。一听说要给孩子登记户口,齐梦鹭马上说:“大哥说得对着呢,孩子上户口的事再不能耽误了!如果登记不上户口就分不上粮食,那就麻烦了。”
权世才又问:“现在给孩子上户口,那孩子的姓名叫什么?是跟我们姓还是跟你们姓?”权世才的这话一出,顿时屋里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周思甬才慢慢地抬起头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这孩子是我们的,但孩子的姓暂时恐怕要跟你们姓了,不然你们给派出所和生产队没办法解释,更重要的是对我们的保密工作也有影响。”
齐梦鹭一听为了给孩子上户口,周思甬的意思要让孩子姓权,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很不愉快地对周思甬说:“孩子只是由大哥大嫂两个喂养就行了,怎么能让孩子跟他们姓呢?既然姓了权,那不就成了他们家的孩子了吗?这个我不同意!”
权世才低着头说:“孩子姓周还是姓权,反正你们俩考虑清楚,只要把孩子分粮的事情不要耽误;再就是把你们两个的保密工作不要泄露了,对我们来说姓权姓周都无所谓,因为孩子终究是你的,我们俩只是给你们操心喂养就行了。”
周思甬紧接着权世才的话茬,对齐梦鹭说:“梦鹭,权大哥说的话你
听明白了吗?不管孩子跟谁姓,这孩子还是咱们家的。如果让孩子跟上咱们姓,那权大哥上户口时给派出所怎么解释呢?姓权的人生了一个姓周的孩子,这情理不通呀,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齐梦鹭很不情愿地说:“道理我当然懂,但从感情上我确实接受不了!再说,以后咱们往回领孩子时,那孩子的姓又怎样改过来呢?”
周思甬不耐烦地说:“梦鹭,你就说眼前的事该咋办,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但不管怎么说,血缘关系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孩子永远是咱们的孩子,我和你永远是孩子的父母,至于孩子暂时姓什么都是次要的,而且是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更不能把孩子姓什么看得这么重要。”
齐梦鹭听了周思甬的话,终于点头同意让孩子姓权了。
经过两家人商议,孩子姓权,姓名叫权周齐,乳名叫盼盼。很明显,孩子的姓名是由权世才、周思甬和齐梦鹭三个人的姓组成的。孩子的乳名“盼盼”更有深意,盼望孩子一天天长大,盼望权世才一家早日过上幸福的生活,盼望周思甬和齐梦鹭早日走出困境,盼望孩子早日回到亲生父母身边……
大半天时间一闪眼就过去了。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周思甬催促了好几遍,让齐梦鹭把孩子放下准备回家,但不管周思甬怎么催,齐梦鹭始终无动于衷,反而把孩子抱得更紧了。一直磨蹭到天黑,齐梦鹭才依依不舍地将孩子交给了权世才老婆岳秀英。临走时,齐梦鹭从黄提包里取出了给孩子买的奶粉和玩具等,又拿出来了七尺红条绒和七尺蓝卡其布交给了岳秀英。岳秀英接过布后不解地问:“这布是?”
齐梦鹭说:“这是我们给你们每人扯了一件衣服。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你们收下。”
权世才见状不好意思地说:“这恐怕就见外了,咱们两家现在是一家人了,何必那么客气呀!这次你们两个的心意我们领了,下次可再不能这样了。你们放心地走吧,天已经黑了,摸着黑走路不安全,孩子我们两口子会操心抚养的。”
周思甬和齐梦鹭这才恋恋不舍地走出了权世才的家,眼圈又一次湿润了。
今天是农历二月二十九,在漆黑的夜里,周思甬和齐梦鹭骑着自行车行走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但听见猫头鹰发出低沉的声音,让人感到忧愁。夜空像一道黑色的幕帘,周思甬在黑夜中摸索着骑自行车,齐梦鹭坐在后面大一声小一声地哭个不停,心里一直还在纠结着孩子姓了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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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顺学,汉族,宁夏西吉县人,生于1955年10月10日。毕业于西北大学经济系。先后在西吉县二轻局、统计局、计划委员会、震湖乡政府工作。担任过地方国营企业厂长。从事文字工作四十余年,喜欢读书,热爱文学,积累了大量的读书笔记和丰厚的生活实录,创作过中短篇小说。退休后,经过三年时间的各项准备,用两年多时间完成了这部66万多字的长篇小说《月亮山下》,终以抒怀于文学为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