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桃花园里遇战友(散文)
文/ 毋东汉
从网络视频看到樊川腹地桃花园的信息,我乘车前往,欲看究竟。心有灵犀一点通,我村当年的革命故事员刘稳盈乘着她的夫君老邢驾驶着老年代步车在杜曲派出所门前被我瞧见。当年的小邢如今已80岁,稳盈也已74岁了。他们也是看桃花去的。稳盈是我村朋友的女儿,她比我小九岁,按班辈把我叫“叔”。她们邀我上车,我们一同寻觅桃花园。这个桃花园是新近几年建的,比桃溪堡附近那个桃花园大得远。
革命故事编讲活动的开展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一枝奇葩。长安县文化馆学习上海经验,在全县开展创作革命故事和演讲革命故事的群众活动,用社会主义思想占领广大农村思想文化阵地。我创作的革命故事有《新老干部》《棉花与西瓜》等,先后在《西安日报》《陕西日报》发表。刘稳盈是我物色、培养的革命故事员,参加过县文化馆召开的故事创作会,她与我和惠德普、李福学、朱建华会间合影。她讲的上海故事有《心中升起红太阳》,写了一个盲人不能参加夏收,连夜磨刃片的故事。她还讲了我写的民兵学练刺杀的故事《胆大艺高》。

前排:毋东汉和惠德普。后排:刘稳盈、李福学、朱建华。
“到了!”老邢一句话,把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我们已经到了桃花园门口,购票入内,冲门照壁前有孙悟空塑像,照壁上绘有七仙女飞天图,栩栩如生。我想,孙大圣看管桃园,定有好戏看!桃花园规模宏大,唐伯虎点秋香,桃园三结义,崔护的“人面桃花”等典故,在这里以“桃花岛”“桃花庵”等景点表现,曲径通幽,引人入胜。整个桃花园桃树密植,错落有致,大部分树花成为“半老徐娘”,颜退色失,瓣萎蕊缩,显然开敗了。但毕竟是桃花园,还有部分桃树的花,始绽怒放,搔首弄姿,绚丽多彩,鲜艳绯红。我一边和稳盈夫妇聊天,一边抓拍桃枝花朵,兴趣盎然。

亭中休憩时,我们又聊起当年巡回演讲革命故事的轶事,事过半个世纪,记忆犹新,回味如昨。刘稳盈婚后一次参加县上的故事创作会,结束那天适逢风雨,我把她送回她婆家(现址),她的郎君是木匠。全家人热情接待我,我临走时,她的公婆给我提供塑料薄膜护身,把我裹得严严实实,形同雨衣。因为风吹得紧,草帽和伞都用不上。至于稳盈是否陪我回她娘家,我记不清了,毕竟时隔半世纪。我只记得稳盈她妈曾在我面前夸过女婿的手艺,特别是做门窗的精制。
我们接着观赏桃花,穿过门洞,登上彩桥,还有柴门茅舍供游览,秋千荡椅供玩耍。眼看将午,我们返回杜曲镇就餐。当年的木匠小邢和才女稳盈表示邀我去他们家的意向,我立即表示主动响应,并说:“不去你家,今天的写作素材不够!”于是,我们就去杜曲南边的桃溪堡、唐时的“都城南庄”继续桃花之旅。

驱车来到东江坡、西江坡,林阴夾道,老年代步车在树阴凉下疾驰。我们很快来到老邢家。院中菜圃虽小,生长着葱蒜青菜豌豆苗,竟无一株杂草。我要看他们夫妇的“档案”,就是昔日的影集和照片。稳盈毫不保留,拿出塑封的,珍藏的,包裹的照片给我看。我饶有兴趣地欣赏照片,识别着哪位是老邢,哪位是稳盈。从照片中,我似乎看到他们年轻时的风采和骄傲的笑容。他们赞美我的眼力,能认出照片中壁报上的诗歌,是他们夫妇的作品。意犹未尽,稳盈又打开手机,搜出她们创作演出的节目三句半,让我视听。原来,老邢和稳盈曾在西安养老康复中心当十多年护工,夫妇皆评优获奖。庆祝单位成立五周年时自编自演了这个三句半。稳盈是四个演员中的第二个。我很有兴趣,连看了两遍,台下的喝彩声夹杂在节目声中。我激动地说:“我就爱看这样的节目,爱看这反映工农兵生活的下里巴人。”的确,我视听三句半的视频,就想起《放下你的鞭子》《夫妻识字》《兄妹开荒》等,很接地气。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我们的文学艺术都是为人民大众的,首先是为工农兵的,为工农兵而创作,为工农兵所利用的。”下午三、四点时,我满意地起身告辞。我赞扬小菜圃,稳盈顺手摘了两枚嫩豌豆荚给我,我接过就吃,说:“童年味道的回忆。”我和老邢、稳盈在他家街门前合影留念。老邢开代步车,稳盈仍陪同她叔,把我送到杜曲洋桥729车站,我上车挥手告别,他俩挥手目送,公交车开动了……

当年的革命故事员,她在田间地头讲故事,耄耋之年当护工,自编自演节目上舞台,用社会主义思想,占领思想文化阵地,我称之为战友,毫不夸张,而且引以为豪。我今天看到的不仅是桃花,人面桃花,还看到了五十年不凋谢的宣传正能量的红色之花,人心桃花。
2025-4-8-于樵仙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