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 雨 (散文)
作者 春绿
春雨又下了。这雨,向来是不大不小的,也不甚急骤,只是绵绵地、密密地织着,将天地间的一切都笼在一种潮湿的氤氲里。
我坐在窗前,望着外面。雨丝斜斜地穿过空中,打在老屋的瓦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这声音我听了二十年,如今听来,竟有些陌生了。瓦是红的,被雨水浸润后更显得红亮,一排排整齐地排列着,如同无数张开的嘴,在无声地啜饮这天降的甘霖。街上少有行人。偶尔有一两个撑着五颜六色的花伞,有时在这里盛开一朵鲜花一会在那里盛开一朵像在雨中洗过一样格外亮丽。匆匆一过仿佛这雨脚踩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转瞬即逝。
这时,我想起小时候的母亲。她在屋里炕上一边缝补衣裳,一边嘟呐着:“春雨贵如油啊!小燕子该来了,又是一年该种地了"。如今,母亲已作古多年,再想想母亲见到春雨的情景,真是一场春雨一场绿,一场秋雨一场寒,一绿一黄一个年轮。
想起家乡村头那颗雨中的柳树显得格外威武、青翠。那是我祖父年轻时栽下的,如今树干粗得需两人合抱。雨水顺着枝条流下,滴在树下的青苔上。青苔得了水,愈发地绿了,厚厚地铺在树根周围,像一块柔软的地毯直通树洞。记得儿时有一天,我要和伙伴去上山玩,小妹非要跟着去,怎么哄她都不干,由于小妹怕高,让她坐在树洞里玩,一会儿就来接她。当我和伙伴在山上疯玩一天,晚上吃饭了。妈妈突然问看见小妹没有。我脑子“轰”一下往村头那颗树的方向跑,见小妹还坐在树洞里等我,我抱下小妹往家走,妈妈冲她嚷道:“小丫头片子野那去了?”小妹天真地说:“哥哥把我放进树洞里了!”母亲脸色大变,对我说:“儿子,那是熊瞎子呆的地方,你把你妹妹让熊瞎子吃喽哇!”,我吓得一身冷汗,干一次险事。
春雨又大了,便躲在树下,听雨点打在树叶上的声音,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种声响。突然,村口的传来买豆腐的吆喝声。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赶着一辆毛驴车买豆腐。他的脸被岁月刻满了皱纹,像一块风干的橘皮。即使下雨,他也照常出摊。村子里经常有妇女带小盆出来走到车旁拣两块豆腐,他用粗短的手指捏着包布,小心翼翼地用铁将子将豆福放进盆里。随后他用男高音的噪子喊了一声:“豆腐!”嘹亮的回音在村子回荡。人们都说他的豆腐是全城最好的,可人们都知道,他的儿子去年考上了省城一所大学,所有的费用都在豆腐里。
雨渐渐小了。远处传来学堂放学的钟声。不一会儿,一群孩子嬉笑着跑过巷子,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也不在意。他们的笑声在雨后的空气中格外清脆。我忽然想起,三十年前,我也是这群孩子中的一个,也曾这样无忧无虑地在雨中奔跑。而今我已两鬓微霜,坐在异乡的窗前,听着故乡的雨声,心中竟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愁绪。
雨停了,云层间透出一线阳光,照在湿漉漉的瓦片上,反射出细碎的光芒。一只麻雀飞到屋檐上,抖了抖羽毛上的水珠,开始啄食缝隙中的虫卵。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各自忙着自己的生计。
故乡的春雨,年复一年地下着,不因谁的来去而改变。它滋润着这片土地,也冲刷着人们的记忆。而我,不过是一个偶然驻足听雨的过客罢了。
作者简介:
崔律,笔名春绿,1963年8月出生。吉林舒兰人,曾经做过矿工、军人、记者、社区干部。在报纸杂志发表小说、诗歌、散文等100余篇。散文《难忘冰鞋》获吉林省全国冬运会征文三等奖;散文《朱雀山的奶奶》获吉林市旅游局征文三等奖;散文《难忘冰雪》获潞安杯全国散文大赛优秀奖。
作者:崔律
编辑制作:梁伟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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