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归来的战俘第三十四集
— 站着吼,潮白男儿永远牛(下)
作者‖刘瑞成
主播‖金鸣&东方弘
编辑/音频制作‖东方弘
图片来源:百度网络
(接上集)按照张康的指点,杨万发前往蓟州、芦洲、仓镇等地用挂号信方式,分别投给了专区区委、区政府以及省、地公安局等主要部门,其中一封还特意寄给了安庆善。
举报信里详细列举了“刘高河是日本人的奸细,是出卖独立旅的大叛徒”,“他强行抓捕壮丁、纵兵抢劫无辜百姓,射杀部队首长,并携带部队巨款畏罪潜逃……”等等犯罪细节,并强调:“该人跟隐藏在县政府内部的大汉奸、大特务‘花大姐’沆瀣一气、互相包庇,放走炮楼里18名铁杆汉奸,极有可能是潜伏在盈州的漏网敌特分子……”等等。
虽然是老调重弹,但这次却增加了“潜伏特务”以及“隐藏内部汉奸”等令领导们关注和害怕的敏感字眼。并“拔出萝卜带出泥”地把矛头指向了刘贤农、刘二顺、母新华等人,可谓是“茅坑里扔炸弹---粪量十足!”
举报信对时间、地点、事件经过、证明人等都列举的非常详细到位,形象地渲染了它的真实性。绝不失为一篇可信度很强的文章。
“‘介个啦’(癞蛤蟆)爬脚面,害不死人膈应人!”
“水蝎子”本想腻歪腻歪“鱼鹰子”,不想却让张康给“忽悠”大了。
抗美援朝战争打得火热,盈州上下清理阶级队伍以及“三反五反”运动正在开展。公安局是何等重要的部门?肩负着反特锄奸任务,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大意。
接二连三收到如此重量级的举报信,省、地领导非常重视,因这一级别的干部管理权限不在地区,他们把信件批给了有关部门和盈州县委。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非常时期需有非常之措施。请盈州县委、县府高度关注,妥善处置。确保不出任何问题!安庆善。某年某月某日。”安庆善副书记专门作了批示。
“方洲同志,事关重大,应该立即抓捕刘高河!”安有褔提议先把刘高河抓起来,然后再立案调查。
“上级领导要求我们妥善进行处置,并没让直接抓人那?不管怎么说,当初也是自己同意后才安排到公安局工作的,这个干系?……”
刘方洲不敢私自做主,赶紧把马万里叫到自己办公室商量办法。
“安有福副县长是啥意见?”
“他的意思,捕了刘高河,撤了刘贤农、刘二顺……”
“方洲同志!你不觉得可笑至极吗?这几个人都是我们盈州的功臣,没有他们哪来的盈州和平解放?你不怀疑这是特务们搞得离间计吗?抓了他们,这正是汉奸特务们所希望的。刘高河是到过日本,可那是叛变吗?那是战俘,应该让那些诬陷好人的混蛋王八蛋也去日本尝尝那个滋味?”
“万里同志,请息怒!”刘方洲也觉得有些离谱。
马万里则越说越激动:“刘高河是我们盈州的特等战斗英雄,全县人民尽人皆知,咋能凭一封诬告信随便抓人?他们想干啥?我们如此对待功臣,人民会咋看待我们?我的意见,刘高河不能动,刘贤农、刘二顺同志,组织上都是有过结论的,更不能动!”
“万里同志,那、那我们也总得向上级有个交代吧?”
“交代啥?我了解他们,如果不相信,上级可以找我们调查嘛!”马万里一反常态,他的态度异常的坚决 。
刘方洲为了大难,他冥思苦想,反复斟酌:“不能抓,不能用、不能出问题!妥善处置,还要确保……唉……”
“书记县长不要为难,政法口我主管,还是由我来处理吧!”
刘方洲表示同意,于是,安有福自导自演了以上这一幕。
副局长刘二顺也被靠边儿站了,进展半截的敌特案件,只有停下来了。
“安县长,这个案件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刘二顺实在不忍半途而废。
“好了好了,没有臭鸡蛋我还做不成槽子糕了吗?”
不说自己的意见还好,说了,到了安有福这里,全面受到质疑和否定,并推翻了重来。
“要给我彻底肃清刘高河的遗毒!”
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不达目的心不甘。为何苦苦来相逼,怀玉其罪恨老天。
不料刘高河被免职的当晚,柴中国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看守所内。
“杀人灭口!定是‘花大姐’所为!”刘二顺一语中的。
“你不要为刘高河开脱!一定是刘高河公报私仇,滥用刑具,致使当事人死亡!”
经法医验尸,柴中国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可以排除安有福所说的“刘高河刑讯逼供,致人死亡”说辞。需要注意的是,由于刘二顺、刘高河的突然革职,整个公安局犹如发生了一场大地震,凡是与“刘”字沾边的人,全部受到了牵连,连看守所所长也被换了防。可想看押柴中国的事情岂能不受影响?为了排除敌特暗杀的嫌疑,免受责任追究,安有福逼着专案组按服毒自杀而亡进行论证,勉勉强强上报了情况。
重要的人证死了,线索断了,怎么办?安有福指派了新的专案组,他交代说:“不要总是老调重弹,要警惕隐藏在我们内部的一小撮敌特分子的破坏活动!这才是你们工作的重点。明白吗?”
专案组工作一切从头来,他们找到邓明调查,邓明也说不出具体的所以然来,只好喊来“老猫”。
“老猫”据实描述了当时的场景:“那天傍黑介(晚上)应该是我跟赵吉同志值班,知不道咋回事,他却一直没有到岗,第二天清早些,在抓捕距离内,他在视线中出现了一次,疑点挺多……”专案组迅速传唤值班员赵吉。
赵吉说:“那天后晌饭(晚饭)是黄舒朗调度员(‘黄鼠狼’)让我给‘老猫’送的,然后拉着我去喝酒了,也知不道酒里放了啥了,我揍睡过头了儿……”
赵吉是螃蟹镇蛤蟆台子人,杨万发的亲外甥。十七八岁的样子,小小的个子怯生生的,看上去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案子到此为止,好多疑点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专案组立即把案情向安副县长做了汇报。
“一个小毛孩子他懂个啥呀?值得这么费劲吗?你们应该立即转变观念,尽快走出办案误区,我的意见,首先从查找内部特务‘花大姐’入手?你们都看着我揍啥?难道我是‘花大姐’吗!?”
安有福停顿了一下,见大伙吃惊地望着自己,似乎找到了兴奋点,他眨巴眨巴眼睛,信心十足地接着说:
“我看要从我们身边的每个人查起,严查!不管查到谁,有没有组织结论,一切都给我从头查起!任何人、任何疑点都不准放过,我怀疑‘花大姐’这只老狐狸揍隐藏在我们的身边……”
既然安副县长这么说,专案组同志只好先把赵吉放了。赵吉被退回支前办,支前办主任很是放心不下,在邓明的支持下,连夜召开会议进行了研究,最后以赵吉工作失职为名,把他给开除回家了,赵吉急忙找人说情,但谁都不敢公开为他担保,只得不了了之,回家了。
案件到此就算告一段落。
盈州县委、县政府领导公安局破获了国民党潜伏在盈州的敌特组织,为国家避免了重大损失,反特工作方法得当、成绩显著。省里专门在天津地区召开立功授奖大会,刘方洲、安有福等受到了上级的隆重表彰。支前办主任获得了嘉奖,调任新的职务,仓库管理股股长邓明被提拔为“支前办”一把主任。
“兄弟,走!跟我回家吃饭。”邓明兴奋之余,把“老猫”拽到了家里喝酒。
酒意正酣时,他拉着“老猫”的手非常动情地说:
“兄弟啊,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知不道该咋感激你呀!说好了,从今以后咱俩揍是亲哥们儿兄弟,我家揍是你家,往后你没处吃饭,到家里来,你没处住,来家里住……”
“主任,这咋中?你喽儿喝多了。”
“老猫”看了看房间,又瞅一眼邓明漂亮的小媳妇儿,小媳妇儿听了这话,也羞得飞红了脸。
“咋、咋揍不中了?住!我的家我说能住揍能住!”邓明仗着酒劲儿牛气冲天地说。
“住不下!主任。你喽儿一家可揍这么一间半平房啊!”
“嗨,大兄弟哇,你哥他喝多了没说清,他可能是想让你住到城边的那所老宅子里……”
“对、对、对!我细分儿(媳妇)儿英明!”邓明手舞足蹈,连忙鼓掌。
“啊,吓死我了!”“老猫”吐了吐舌头,心想:“我说呢,世上的朋友关系再好,也不能让他搬到自个儿的老婆屋里去住呀!”
邓明的单位重新给他调整了公产房,几个哥哥全部分家另过了,城边儿的老宅子就空了出来,正好解决了“老猫”的居无定所问题。
“谢谢主任,我一定努力工作,用实际行动报答组织和主任对我的关怀!”
通过这件事情,邓明成熟了很多,群众基础也逐渐牢固起来。邓明感激“老猫”,“老猫”也十分感激邓明,在盈州总算有了名正言顺的落脚之地,从此更加死心塌地地跟着邓明。
办案前期,“老猫”一直躲着刘高河,刘高河也不知道这个大案背后的无名英雄原来就是他的兄弟“老猫”。之所以不与刘高河及时相认,他觉得不相认比相认更有利。事实上,他的判断非常准确,在某种程度上,刘高河的突然被撤职,对“老猫”的隐身反而帮了一个忙,否则,审讯室里,俩人一见面儿,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如果安有福知道了“老猫”的存在,指不定会下什么蛆。所以,刘高河做了刑侦大队长,说心里话,“老猫”并不十分看好,因为在刘高河没回盈州之前,安有福已经稳稳地坐上了县委办主任的宝座,然后又一步步成功地把刘贤农、万能、母新华、刘二顺分别挤出了领导班子,自己则跻身于副县长岗位,还主管水利、农业、公安等重要岗位,某种意义上,他的能量有时比刘方洲书记都大得多。
“大哥!你可要当心呐!”
“老猫”隐隐地感到,刘高河的身后危险依然没有排除,他要暗中保护大哥。事实证明,“老猫”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省里表彰大会结束不久,如何处理刘高河问题又一次被安有福提了出来。经过激烈的争吵,县委领导班子会议上,刘方洲和马万里都做出了一些让步。
最终形成的意见是:“刘高河撤职回家,刘二顺停职待查(原职级待遇暂时不变)……”
对于这个决定,刘高河表现的异常平静,他不仅没有发脾气,反而释然地交出了公安局工作证。
“高河呀,你受委屈了!”
“哼!常将冷眼看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
晚上,刘二顺叫了公安局的刘远泰、邓展几个人为他安排了一个小小的送别会。饭桌上,邓展为刘高河离职颇为感叹,刘远泰则为他打抱不平,声言要到地区为他要个说法儿。
“我揍是个战俘,打鱼摸虾修地球儿也挺好的!没啥好后悔的!走了……”
刘高河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然后拎起行李卷往肩膀上一人份,头也不回地迈门而去了……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身后,传来了一阵阵铿锵有力的歌声:
“潮白河的汉子哟,生来我揍是牛!
枪林弹雨浑不怕,勇敢向前吼;
潮白河的汉子呦,生来揍认死理!
命运坎坷多不平,坦荡大步走;
潮白河的汉子呦,生来我犟脾气!
一条道上走到黑,打死不回头!
潮白河的汉子哟,揍喜欢顺口溜!
合辙押韵还幽默,不服不罢休。
合辙押韵还幽默,不服不罢休!
嗨、嗨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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