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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莱阳，赴一场梨花之约
(之六)
◎ 中国作协会员 湖北散文名家 梅赞
如果只看过蚬河公园的梨花，那是不足以表明来过莱阳梨乡的，只有走出城，奔赴莱阳广袤的乡野，看那十万亩梨花怒放，才能说是到了莱阳，到了梨乡，才能说，跨越了千山万水，去莱阳，赴了一场梨花之约。
我们在去照旺庄的路上，公路两边，目光所及，全是开满梨花的梨树，特别震撼。亦如蚬河公园的梨树，粗壮的树干，皴裂褐色斑驳的树皮，虬龙一般的树枝，一树繁花一树雪；也有刚长成的新树，树干只有臂膀粗，枝枝蔓蔓仅如游丝，花开得羞羞答答。但无论老树新树，都像是匍匐着，那枝枝丫丫像一把张开的伞，护佑着自己的羽翼下的土地。
据民国《莱阳县志》载：慈梨产蚬河和陶漳沿河岸为最佳。现统计，莱阳100年以下的梨树有11.8万棵，100-199年的梨树有1.21万棵，200-299年的梨树有1.33万棵，300-399年的古梨树有1.14万棵，400年以上有1.57万棵。想像一下，十几万棵树一齐开放，那岂止是排山倒海，气吞山河所能比拟的。
我们去的照旺庄镇，梨种植面积1.26万余亩，包括茌梨（8000亩）、黄金梨（3000亩）、新高梨（1000亩）、秋月梨（600亩）等品种，总产量3.78万吨。茌梨种植涉及村庄20余个，其中，百亩以上的村庄11个，总产量2.4万吨。莱阳梨产业相关从业人员2.2万人，占全镇人口40.74%，市场售价约为3.5元/斤，总产值1.95亿元。这是莱阳梨经济的缩影。
车到照旺庄。一下车，我们就淹没在梨树和梨花之中，要不是梨树不高，哪里能看到如织的游客？此时，村庄的白墙黛瓦，白墙红瓦屋像岛一样，飘浮在梨花的海洋，倒成了白色梨花的点缀。那些花影，在阳光的照耀下，投在白墙上，像星星点点。煞是好看。呵，这苍劲古朴的老树和恬淡安逸的村庄，相得益彰，不就是人与自然的和谐所在。如果把这一切，看作是一幅画的话，是不是有种吴冠中画作的风格？
我们在梨园漫游，随处可见，317年，416年，425年，包括以上年份的古梨树，真是树比人命长。那是片古梨树林群，一树树粗壮的躯干，深深扎在沙壤之中，像李逵一样黑炭般的树皮，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霜雨雪，冬夏秋冬；虬枝像游龙从粗壮的躯干顶端，向四面八方伸展，有的好似快贴着地面了，倏地又扬起树杪，一枝也能波澜壮阔，又惊若骄龙，不悔飞天；无数虬枝长出的新花，却有如婴儿一般娇嫩。香雪海呀，在风中花浪起伏。
西陶漳村众多古老的梨树中，有一棵尤为特别，不是它的躯干和树枝，而是它的果实不凡，成为“贡梨树”。景区专门为之立有一碑，碑上镌刻着铭文，颇有树碑立传之意。碑文曰：此树有400余年树龄，明万历6年（1578年），时任莱阳县令祁鲲至梨园尝果，甘甜如怡，赞不绝口，遂题“含津”二字赞之。并取之佳果进献朝廷，后世历任县令皆效仿，此树便成为贡梨树而名闻遐尔，莱阳梨也声名远播。1959年国庆前夕，西陶漳村的村民精选古贡梨树上的梨果，给毛主席寄去。不久，便收到了中央办公厅的回信，信是这样写的“莱阳县照旺庄人民公社西陶漳村大队全体社员同志：九月二十八日寄给毛主席的信和梨子都收到了，谢谢你们。此复，并致敬礼！中共中央办公厅秘书室。一九五九年十月七日”。并寄来梨款5.12元，大队还开了收据。人民领袖与人民之间，因为一筐梨，而显鱼水之情。
西陶漳村的飞檐斗拱，古朴典雅的仿古牌坊上，透着颜体端庄敦厚的“西陶漳”三字，格外引人注目，这是华国锋同志的亲笔题字。我们对这幅墨宝的由来很感兴趣。陪同我们参观的同志，讲了个故事。原来，西陶漳村为了开发以梨为主体的旅游业，建梨乡风情区。在村南头路口建了一座仿古牌楼，拟请名人或书法家题写村名。可地处乡村的西陶漳哪里有名人和名书法家的资源？一筹莫展时，曾在武警总队服过役的村民姜天佑，因为工作关系，与华国锋同志有过交集。他知道华国锋同志赋闲后，潜心书法，融颜体和自己人生经历的“华体”字炉火纯清，堪称经典。于是，姜天佑自告奋勇向华国锋同志求字。他精选几箱莱阳梨进京，找到华国锋同志的秘书，托秘书向华国锋同志通报。时年86岁的华国锋同志正在309医生调养身体。华国锋同志抽空接待了姜天佑。姜简要汇报了西陶漳村的情况和诉求。华国锋同志对村民带来的莱阳梨表示感谢，并说，莱阳梨很甜，但现在因身体原因，不能吃了。旋即，让秘书展纸研墨，写下了“西陶漳”三字，并以行书落款“华国锋”。姜代表村民感谢华国锋同志，祝他身体健康。华国锋同志也笑着说“捎信给乡亲们，一定把梨乡的旅游发展好，这样就能快速走上致富的道路”。我们听了，又感慨领袖总是心系人民。
镇上的莱阳梨产业赋能中心（梨树博物馆），造型如一朵盛开的莱阳梨花，占地11031平方米，建面4500平方米，包括接待大厅，梨民俗文化展示区，梨产业推介中心。
在此，我们了解莱阳梨为什么这样甜？莱阳位于北纬37度，光照充足，年平均日照时数为2699小时，昼夜温差大，9月份糖份积聚关键时期的日平均温差11.8度，降水适宜，年降水量650mm；独特的油沙地，万亩油沙地的腐殖质和云母含量丰富，土质疏松，通透性好，对光的反射性强，有利于糖分的积累；丰沛的水源，境内有500米以上的河流187条，15千米的河流13条，清水河、墨水河、富水河、蚬河、白龙河等为梨树的生长提供丰沛水源。
还看到了1949年毛主席访苏，为斯大林祝寿精选中国土特产所手书的电报稿。据毛主席的秘书师哲回忆，当年苏联对中国农产品特别感兴趣，毛主席也特别重视，对所带礼品亲自选定。礼品中除了景德镇的瓷器、苏杭丝织品、象牙雕刻和景泰蓝茶具等工艺品外，毛主席还亲点南方的茶叶和山东莱阳梨、胶州大黄牙白菜、潍坊萝卜、章丘大葱等优质果疏。这是莱阳梨的高光时刻，极具殊荣。
这里还有朱德同志、周恩来同志和陈毅同志和莱阳梨的故事，也有梁实秋回忆青岛岁月，对莱阳梨念兹思兹的故事。只有与精神层面相结合，莱阳梨才能从物化中跳出，成为一种意象。于领袖，是与人民相连的载体，于游子，是乡愁的表征。
在产业推介中心，是莱阳梨的“根、干、枝、叶、花、果”的全产业链产品推介展示区，梨香白酒，梨汁果露，梨膏糖，梨脯，梨干，烤梨等产品，琳琅满目，还创新有梨糕点，梨主题预制菜，梨与药的结合。莱阳梨的品牌价值已达近20亿，全产业链产值突破46亿元。
莱阳梨，果真是一项甜蜜的事业。
2025.4..洛阳龙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