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近求远》
文/舟自横渡
马克思在东方
孟子去了西方
吴仲友读诗:
《舍近求远》这首短诗以极简的笔触勾勒出深邃的文化对话,其精妙之处在于通过地理与思想的错位,叩问文明交融中的悖论与可能。
诗中“马克思在东方”与“孟子去了西方”构成了一组时空交错的倒影。马克思作为现代西方思想的象征,被锚定于东方土壤;孟子代表的传统东方智慧,却漂流至西方语境。这种镜像置换犹如文明长河中的双重折射,既暗喻思想传播的逆向轨迹,又暗示文化身份的流动与重构。当意识形态符号脱离原生语境,在异域生根时,其内涵必然经历解构与再编码的淬炼。
标题“舍近求远”揭示的不仅是地理层面的远行,更指向精神领域的迁徙。东方在现代化进程中拥抱马克思主义时,是否以疏离儒家传统为代价?西方在消费主义困境中推崇孟子学说时,是否存在对他者文化的浪漫化想象?诗歌以悖论式提问,揭示人类文明永恒的困境:我们总在逃离与回归的钟摆间,寻找理想的乌托邦。这种文化“远行”既是自我更新的必要路径,也可能成为身份迷失的开端。
两行诗句构成的张力场域,恰似霍米·巴巴提出的“第三空间”——不同文明在此碰撞、协商、生成新质。当马克思学说被注入东方实践论,当孟子思想遭遇西方诠释学,原有的理论边界开始溶解。这种创造性误读或许正是文明演进的动力,正如禅宗东渡后的本土化转型,或启蒙思想在欧洲的变异重生。诗歌以微型史诗的格局,暗示全球化时代思想的游牧性本质。
诗人以新闻标题般的冷静陈述,将庞杂的文明史凝缩为两行警句。这种极致简省反而开拓出多维阐释空间:既可视为对文化传播宿命的智性洞察,也能解读为对思想异化的隐忧,甚至可引申至个体精神世界中理性与情感的永恒博弈。词语的精准对位犹如禅宗公案,在沉默的留白处激荡着思想的回响。
此诗不仅揭示了文化流动的真相,更在于其形式与内容的完美互文——如同诗中跨越重洋的思想者,诗歌本身也在凝练与丰饶、确定与多义之间,完成了现代汉诗的美学远征。
编者按:
舍近求远意味着相向而行,而中西文化的跨时空交流,进一步促进人类文明的发展。人类命运休戚相关,人类命运共同体辉煌可期,诗人的拳拳之心日月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