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
文/张林生
冬天，黄昏。
赵来柱下了八点班回到租住棚户区孤儿寡母老乡房子的家时有点
晚，妻子李月娥说“饭在锅里”就匆匆打麻将走了。
赵来柱开了灯，从笼屉里拿出菜和馒头放在餐桌上，然后把餐桌靠墙一侧放着的一两装玻璃酒杯和喝剩的半瓶酒拿到身边，他把酒杯里倒满酒后才坐下开始吃饭——井下阴冷潮湿，矿工的二两就饭酒是标配。
隔壁房东家五岁的儿子小华进了门，他来到赵来柱身边。
赵来柱：“叔叔吃完饭就给你讲故事。”
小华：“叔叔，我是来告诉你，我在外面捡了一条小狗，可好玩了。妈妈说小狗脏，拿毛巾擦擦干净。”
女房东任翠花走了进来，说：“小华，你又来烦叔叔了。小狗擦干净了，去玩吧。”
小华跑走了。
任翠花坐在赵来柱对面的餐桌边，说：“你们结婚快一年了，月娥的肚子还不见动静，你们是不是应该出去旅游一下去庙里求一求送子娘娘？”任翠花走了。
赵来柱吃完饭，坐在长沙发上边喝茶边想刚才房东任翠花的话，他觉得如果今冬妻子再不怀孕的话来年春天是该考虑求送子娘娘了。
小华抱着一只小黄狗跑进了屋。
“叔叔，妈妈要把小狗送走。”小华紧紧地靠着赵来柱坐在沙发上。
任翠花走进屋来到茶几前，她说：“这孩子，咋说也不听，捡来的东西玩玩就行啦。小华，听话，别人的东西必须要还给人家，明白吗？你看天都不早啦，把小狗送出去吧。”
“我不！”小华撅着嘴说。
任翠花绕过茶几上前一把从小华怀里夺过小狗，吼道：“咋就说不下你！”
“哇——”小华哭了起来。
赵来柱被瞬间发生的事弄懵了，他看了看任翠花，站起身，说：“大姐，小狗是该送走，可你知道谁是失主么？你送给谁呢？况且，天这么冷，送出去会冻坏小狗的。”
任翠花愣站着。
赵来柱从任翠花手里抱过小狗递给小华，小华接过小狗立刻不哭了。
赵来柱：“大姐，你看这样好不好，反正天已经不早啦，明天再送也不迟。”
任翠花说：“这不好吧，这事要是传出去，人们背后还不知道咋样指指点点呢，咱不丢那人！”
赵来柱想了想，说：“大姐，要不这样，你明天去找一找失主，我也帮您问寻问寻，找到了失主还给人家不就行了么？”
任翠花迟疑了一会儿，说：“行吧，那就明天再说。小华，看在叔叔的面子上，今天不送小狗啦。走吧，回家吧，叔叔该睡觉啦。”任翠花拉着小华走了。
任翠花连续两天把棚户区挨家挨户跑了一个遍，也没有打听到小狗的失主。
傍晚，李月娥打麻将走了，任翠花见赵来柱下了八点班回到家便跟进了门。
任翠花：“棚户区都跑遍了也没有问寻见谁家丢了狗，咋办？”
赵来柱想了想，说：“我吃完饭写一个失物招领启示，你贴到矿区最热闹的招待所休闲广场上，应该能找到失主。”
任翠花：“这个办法好，到底是有文化的人。”
任翠花连夜把失物招领启示贴在了矿招待所一边休闲广场的广告栏里。
半个多月过去了，没有人找上门认领小狗。
赵来柱每天除了上班时向工友打听小狗的失主外，下了班有时间就到任翠花家和小华逗小狗玩。
一天晚上，赵来柱拿了一个空大纸箱子来到任翠花家里间（房东家是套间——外间是厨房兼餐厅，里间是客厅兼卧室），他要给小狗弄一个大狗窝；以前的鞋盒子狗窝太小，所以他把自己家放杂物的大纸箱子腾空拿了过来。
任翠花找出剪子递给赵来柱后坐在长沙发上呆呆看着某个地方，似乎在想些什么。
赵来柱蹲在茶几一边剪掉纸箱子盖子垫在纸箱子底部，小华拿来一件旧衣服铺在纸箱子里，然后把小狗放进纸箱子里逗小狗玩。
赵来柱起身来到茶几前，把剪子放在茶几上，他正计划去外间的厨房洗手时见任翠花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发呆，他说：“大姐，这小狗说不定是主人遗弃不要的，要不的话，这半月二十天过去啦早该有人找上门了。”
“说的也是。”任翠花收回了目光，她见赵来柱站在茶几前，知道他要洗手，她站起身说：“暖壶里有热水，我给你倒。”
任翠花来到沙发对面半人高的柜子上拿了热水瓶来到外间的灶台一侧，她往放在脸盆架子上的脸盆里倒了热水，又舀了少半瓢冷水倒进脸盆里；她试了试水温，对身边的赵来柱说：“洗手吧，正好。我出去一下。”任翠花走了。
赵来柱洗了手，顺便把热水瓶拿到里间的柜子上，然后走过去蹲在地上跟小华逗小狗玩。
外间的门响了一下，任翠花进了屋。
“好冷！”任翠花从茶几上拿了一个玻璃水杯来到对面的柜子前，她拿起热水瓶往杯子里倒满了热水，然后双手握着水杯来到靠火墙的长沙发尽头坐在了沙发上，她自言自语地说：“现在应该有人捡走钱啦吧……”
赵来柱不明白任翠花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起身走到任翠花身边的茶几前，说：“黑天半夜的，你一个人跑出去干啥去啦？回来还嘟嘟囔囔的。”
任翠花笑了笑，说：“我出去在招待所广场上的路灯下放了十块钱，不管谁捡了钱，就算是还了小狗的主人，咱也就心安啦，这是咱们山里老家的风俗。”
赵来柱惊愣地看着任翠花……
作者简介：
张林生，男，1956年出生，原山西焦煤汾西矿业工作现退休。1978年开始文学创作，1982年开始发表作品。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