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生活？什么是最艰苦的底层人的生活，河南著名作家李佩甫的长篇小说《城的灯》给出了答案；《城的灯》像美人脱衣，从外至里，一件件，一单单展示出小说的内核，让你领悟文学的绝美，以笔为刀的锋利，以及对文学的敬畏。
人的阅读和年龄是递增的。算起来，古今中外的名著也读了不少，但是读李佩甫的长篇小说《城的灯》《生命册》《羊的门》等之后，相比之下，以往那些停留在记忆中的佳作，瞬间黯然了；那由名著构建在我心中的文学高峰坍塌了。
我不禁要呐喊，什么是天才！什么是优秀！什么是文学！李佩甫用他的小说给出了最有力的诠释。
这唤起了我当年爱好文学的记忆，重逢文学青年那阵拜读张贤亮的《绿化树》，贾平凹的《美穴地》等文学佳作由此掀开的内心波澜。
先读一段吧。
这是《城的灯》的开篇：第一章，会跑的树。桐花的气味，一直萦绕在童年的记忆里。那年他六岁，六岁是一个可以镌刻时光的年龄，于是他记住了那天晚上的风雨，雨是半夜下来的，雨在夜里的瓦盆上敲打铜锣的声音，先是“咣，咣”的滴答两声，而后是墨重的群滴儿，一阵“叭叭叭”之后，雨斜着就下来了，细的绵，细的曼润，那湿意一丝一丝的往窗户上贴，慢慢就甜。
......
作家通过历史与现实的相互观照，透视在中国城市与乡村的二元结构中，农民“逃离”乡村，进入城市的艰难历程。小说文字温婉，具有诗性的张力，抒情诗般的句式，音乐般的节奏，为人们营造了一个可感可触的艺术氛围，和可观可叹的美学盛宴。
紧接着，小说进入精彩篇章，一个上门女婿生生被恶邻欺负，自己家培育长大的桐树，一夜之间跑到邻居家去了。
这不是神话，而是严酷的现实。
上门女婿，上梁当地称老姑父，他实在没有多余的钱财，只好腆着脸去小买部赊了十九根香烟，一家一户地访寻，当年购买桐树树苗的见证人，帮他说说，证明这颗树是他家的，然而村民们畏惧本地人的势力，都不敢给他作证，这颗原本留着的棺材本，就这样活生生的被当杀猪匠的邻居霸占了，卖了50元钱。
老姑父从此一厥不振，精神坍塌了，脊背弯曲了。不幸接连而至，他妻子也因病离世，这个家的重担就落在了五个儿子的老大，冯家昌身上。
一段强欺弱，正言败的开场后，故事精彩再现：冯家昌拎着一盒糕点，去参加大姨的喜宴，他家是最穷困的，拿得出手的只有一盒糕点，而大户人家一般都是三盒、五盒的拿送。
家昌怀着自卑、羞怯赶往酒宴的现场时，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在过一段坡路时，不慎摔到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喊痛，面对散落一地的“糕点”，家昌崩溃了！眼前不是糕点，而是干实的驴粪蛋儿。
好在抵达酒宴时，大姨没打开这盒糕点，这让家昌逃过了这一关。
母亲去世后，家里更穷了，五兄弟没鞋穿，家昌想出了办法，将蒺藜钉在了脚掌上，这样就穿上了啥也敢踩，冬天不怕冻的“铁”鞋。因鞋的道具，引出村支书的女儿，小说的女主角汉香出场。汉香是被冯家昌一双走起路来“咚咚”有声的大脚，引来美人一顾的，他是高中班上唯一一位一直打赤脚的同学，他是篮球场上叱咤风云的同村的冯家昌。她给了家昌一双崭新的军用胶鞋，并爱上了这位赤脚大仙，对于善良的人来讲，爱情的成份里，自然包含得有同情的成因。
也因为这场见不得光的爱，彻底改变了两人的命运。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冯家昌壮起胆子吃了天鹅肉，被偷树的邻居发现报案，这还得了，赖皮狗居然占了村支书女儿的便宜，当家昌“奸情”败露被民兵捆绑在树上，要卸他一条腿时，又是汉香救了他，说他是自己的未婚夫，未来岳父迫于无奈，只好放过家昌。不久，家昌被推荐参军，未来岳父给他一条指令，在部队上穿上四个兜，女儿就属于他了。
家昌到了部队上，军训刻苦，学习上进，得到矮个连长的欣赏，秘传进步的三要诀，终于被军区副司令员看中，担任了他的警卫员。
从此家昌的命运彻底改变，很快提职转干，按理他可以回乡迎娶那位高攀的支书女儿了，但此刻故事峰回路转，主角没有按照生活的常规回乡娶妻，而是安排他被首长的侄女儿看中，面对巨大的诱惑和权力威严，家昌妥协了，他违背了对村支书的承诺。家昌背着道义的谴责和良心的不安，主要是想离开乡村，带着他的四个弟弟离开那个曾经给他和整个家族带来屈辱和欺凌的故乡！
凭借家昌的能力，他果然将四个蛋们，一一送进了部队，并成功上岸。最值得关注的是女主角汉香的命运沉伏，她得知家昌违背婚约，并没有像一般妇女要寻死觅活，而是主动“嫁”到了冯家，承担起照顾四个蛋的重任，一个一个将四个小叔子养大。面对未婚夫的毁约，汉香去部队看了家昌一次，了却了相思的心愿；两人见面时，家昌眼泪纵横，跪倒在汉香面前，不乞求她原谅，他欠她太多，甘愿将这条命还她，善良的汉香第一来到大城市，得知昌奋斗到今天，非常的不容易，便原谅了他。在这段时间，一个偶然的机会，她结识了一位园林工程师，学会了种花。汉香回到上梁，培育出了一种名贵的花卉“月亮化”，又名美人脱衣，吸引了海外花商的前来合作，从而带动了全乡致富。
“花在收放时中悄悄完成了变异，花的身体是从来不睡的，花不睡，她为灿烂而活。四月七日，花会尖叫，那是一天清晨。”
你见月亮会开花吗？我见过，那是在大地回暖，湿气刚去时，月亮花开满大地，月亮开花是一株株的，一汪汪的，连成一片，让黑夜荡然而去......
这是一出悲剧，让美丽的女主角，结局很惨。
这是一出悲剧，诉说了逃离乡村的艰难。
这是一出喜剧，让我们呼吸到女主角散发出的人间大爱。
这是一出喜剧，让我们直面人性的善美和世间暖情。
通过拜读本小说，让我感悟到作家分三类，一类天才作家，比如李佩甫，他的叙事风格，用词遣句，构架故事，这样的高度是一般作者永远达不到，也模仿不来的；二是勤奋作家，这是大多数著作包含名著的产物；三是炒作出来的作家，实力低于名气，俗称平庸作家。
实在喜欢这部小说，包括《生命册》《羊的门》都是让我久读不厌的，百看不烦的上上之作。
可惜词不达意，不能完全地、准确地表达，我对这部作品、这位作家的喜爱、敬意和崇拜。
文学是灵魂的学说，是关乎良知、怜爱和美学的画卷，当我们一笔在手，首先应扪心自问，我们是为道义为写，还是为名利而搏！这是每一位写作者，不能回避的命题。
作者简介：刘虹，男，四川作家协会会员，成都天府新区文联文学委员，成都华阳作协副主席；著有长篇小说《红牌罚》《狼城乱》《绝对诱惑》《机关科长》《机关那些事》《遇见你是最美的事》《王的起落》；著有网络长篇小说《太阳神功》《猪八戒救世》《雷大和尚》《我愿扶摇天地间》《伴君扶摇万里行》等，编剧电视连续剧剧本三部，其中《兄妹》被重庆市列为重点扶持剧目，另两部修改拟投拍中；编剧电影剧本《护宝》《茶山飘香》等六部，发表《那山那厂那人》《太阳血》等短篇小说和散文、诗歌等逾百篇；《红牌罚》在国家图书馆收藏，获巴渠文学奖，《机关那些事》在喜马拉雅获得9.7高分，短篇小说《男惑》获网络征文排名第一，其余多部作品获奖。编剧薇电影《柿子树下》。发表各类体裁文学作品八百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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