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秧(组诗)

作者/姜舟林

                         一

四月乡村，杜鹃花般脸膛

日子红火，卸下犁耙又插田

匆匆脚步，吵醒了黎明

长腿的白鹭，在清波中逡巡

被秧歌惊飞，春韵一圈圈荡开

背上驮着浮云，像展翅飞奔的骏马

任脚下泥浆深陷，又一次播下希望

蓝天不再高远，清风在指间游走

弯腰、低头、默念，对土地无限虔诚

一株株，一行行，绿色火苗跳跃

不用化妆，不需彩排

汗水流淌，模糊身下的镜面

一声声布谷，是幕后旁白

饿了咬一口冷馍，渴了有冷白开

生活充实，沉甸甸的稻穗在远处招手

奶奶，我放学回来了一一喊疼了夕阳

攥紧秧苗的手不肯松开，山前回音

太阳落了还有月亮嘛

                         二

趁着春的脚步还在，想写一首诗

有关插秧的，热火朝天的意境

须放下书本，精准的词语在野外

路上没有闲人，耕牛忙着钞田

风调雨顺，只是诗人的专利

急需的营养，从机器口中喷出

没有鱼和蝌蚪，春的血液

和着鹧鸪声声，汩汩的流水

由清澈变浑浊，诗意的表述

越发明朗，生活才是源头

白云的梦想在天上，秧农低头看见德美忒尔

满泥的手种出分行的诗，汗珠掉成

顿号、逗号、惊叹号，执着的理念

此时往回走，退步中诞生希望

没有山歌赛过春江水的调子

有人低唱，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大黄吠着落日，炊烟陡峭曲折

月亮在扁担上晃悠，岁月是乡村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