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齿轮掌纹心光 --五一节联想到工厂一线的农民工文/张旭东方《品语亭》诗社精华热点

25-04-30 20:13 22219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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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节联想到工厂一线的农民工

文/张旭

安全帽扣紧黎明的时刻

扳手在工具箱磕出第一声钝响

油渍顺着指缝渗进指甲的月牙

他们把工装纽扣系成机械的节拍

在传送带的震颤里

指纹被磨成

齿轮上永不生锈的凹痕

车间的吊扇割碎夏天的暑气

冷却液在模具表面结出盐霜

掌心老茧与螺丝纹路严丝合缝

当拧紧第501次螺母时

想起了母亲纳鞋底的锥针

也曾在深夜

挑亮过黑褐的灯芯

午休时搪瓷缸碰响长条桌

白菜豆腐的热气漫过工牌照片

有人用油污在桌面画简易地图

从车间到出租屋的三站路

比图纸上的零件参数更曲折

唯一窗户透进的阳光

长出畸形弧度

冲压机吞掉第900片钢板

夕阳把安全帽檐染成铁锈色

他们蹲在废料堆旁啃馒头

麸皮粘在嘴角的触感

像童年在晒谷场打滚时

沾在发间的稻芒

只是现在咽下的咸

混着防护镜上擦不掉的机油雾

加班铃拽住最后一缕天光

手套在操作台上磨出窟窿

指尖触到金属的滚烫像触到

老家灶膛里未熄的炭火

只是惊觉的掌心纹路

早已被流水线刻成

无法解开的二维码

凌晨换班走进更衣室

水珠从睫毛滴落在考勤表

那些被机器磨平的指纹

在纸面上晕开

像极了

母亲寄来的家书

被汗水洇湿了模糊地址

原来每个零件的编号里

都藏着

他们没说出口的腰酸、背痛

以及孩子作业本上的空括号

有些时刻

会突然慢下来

比如模具卡料时的十秒寂静

比如工友递来的一支香烟

在这些金属碰撞的间隙里

犹如田埂上的清风

正从扳手的裂痕渗出

带着泥土的芳香

还有妻子电话里告诉

家乡的玉米熟了的声音

轻轻烫了烫被机油泡硬的耳膜

下班时工装兜住满身铁屑

路灯把影子拉长在柏油路上

有人从裤兜

摸出手机

打开儿子举着满分试卷的笑脸照片

机屏上的光线

比车间的灯亮了许多

然而掌心的伤

却像当年偷摘柿子时

扎进指缝里那根刺

轻轻皱下眉头

忍住了所有的痛

作者简介：旭日东升（张旭），河南省鹤壁市工商局退休干部，武汉华中师范大学政治系毕业，鹤壁市国学研究会专家，文学爱好者，尤其是喜欢写古体诗词和现代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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