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泛审美文化批评诗学札记(2061一2070)
童年学诗札记(2061)倘若一首诗不能给受众带来立体式、多维度、全感官、深层次的阅读体验,只是平面的、线性的、呆板的、流水帐式的叙述,那它便如同被抽走灵魂的空壳,徒留苍白的文字在纸面上僵卧。这样的诗歌缺乏情感的波澜与思想的纵深,无法在受众心中激起涟漪,更难以留下长久的回响。诗,真正的魅力本在于能用寥寥数语构建起多维的艺术空间——它可以是杜甫笔下“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的雄浑立体,也完全可能成为李清照词中“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多重感官交织,自然也会是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超越现实的精神纵深。假如缺失了这种立体与深度,诗就失去了与受众灵魂对话的能力,无法带领受众穿梭于想象的迷雾、触摸情感的肌理、叩击思想的门环,最终只能在浅薄的地表徘徊,沦为被遗忘的文化尘埃。极目当今诗坛,我们看到了太多太多令人痛心疾首且披着诗歌外衣的拼凑、仿写、疯言等五花八门的赝品充斥其间。这些伪诗、坏诗与垃圾诗,犹如核污水汹涌而来,将诗歌本该有的灵性与光芒层层掩埋。它们或是用毫无逻辑的分行强行切割生活碎片,将日常琐事不加提炼地陈列;或是堆砌华丽却空洞的辞藻,看似绚烂却毫无灵魂;更有甚者,为博人眼球而故意制造低俗、猎奇的内容,全然背离诗歌对真善美的追求。这些所谓的“作品”,没有对生活的深刻洞察,缺乏对人性的细腻描摹,更不见思想的闪光与情感的震颤。毫无疑问,它们是当今时代足以致命的文化毒瘤,不仅拉低了诗歌的审美标准,更让许多对诗歌满怀期待的受众望而却步,严重玷污了诗歌生态。当赝品大行其道,真正的诗歌反而成了稀世珍宝,这不得不说是当今诗坛的悲哀。谁来救救这些可怜的“诗人”们?!
童年学诗札记(2062)客观地讲,最近这几年,当代中国诗坛那些以诗歌之名行文字游戏甚至变着花样发泄戾气之实的赝品、伪诗乃至坏诗,正以惊人的速度侵蚀着诗歌艺术的根基。这种乱象的根源,既来自媒介革命尤其是AI横空出世带来的创作门槛消解,也折射出当代社会精神世界的荒芜与浮躁。从更深层的文化语境来看,伪诗泛滥实则是现代人精神困境的投射。在物质丰裕与信息爆炸的时代,少数创作者因缺乏对生命的敬畏与对艺术的虔诚,将诗歌异化为宣泄情绪的工具或博取名利的手段。他们用碎片化的语言掩饰思想的贫瘠,以荒诞不经的意象掩盖情感的苍白,本质上是对诗歌神圣性的亵渎。这种现象警示我们:诗歌的救赎,不仅需要创作者回归艺术本体,更需要整个社会重建对文学的敬畏之心与文艺审美判断力。
童年学诗札记(2063)必须无条件地深潜灵魂内核,我们才会发现平常肉眼所见,其实都是现实生活的碎片和幻影而已。作为修炼重塑灵魂的诗人艺术家,我们首先要有“不住于相”的觉悟与眼力,能穿透尘世一切表象,洞察事物本质,不执着于事物的外表,从而摆脱外在的干扰和内心的执念,以达到精神的自由,让内心宁静澄明;其次,我们更要有“跳出乃真龙”的胆识和勇气,敢于超越常规、突破桎梏、打破固有的思维定式,“跳出”行为惯性与现实困境,唯其如此,方能激发创作潜能,实现诗质的飞跃,导引受众以豁达、智慧的态度直面人生,在不断突破与超脱中,探寻生命真谛。比如唐朝著名诗人、画家、南宗山水画之祖,被誉为“诗佛”的王维,他凭恃着更敏锐的感知力捕捉瞬间的灵感,不拘泥于山水的外在形貌,而是以一颗炽热的心去深度感受,将自然之美内化为诗意,创作出“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这样空灵且颇具禅趣的诗句,传达出一种悠然自在的心境。
童年学诗札记(2064)真正值得尊敬的诗人艺术家,是那些勇于直面灵魂内核并且敢于自宫的人。太呆板的人,真的不适合搞艺术创作包括文艺评论。具体说,至少包括以下三个核心要点:①直率、真诚,露而不淫,毫不隐瞒自己及他人灵魂内胆的丑恶,包括性、欲望、自私、消极、阴暗等生物类私密本能感受,不做作、不刻意、不隐恶、不美化,作品里总是透着一种直逼人心的能量;②作品始终关注现实底层生活和人性细节,具有呼之欲出的悖论式反省自嘲意识,展现多维嬗变复杂的情绪流;③作品刚柔并济,雅俗互补,既显现出睿智、优雅、洞明和人文气,又不乏粗粝、痞味、放浪和狂野气,同时兼容理性、感性乃至神性,兼容传统与时代、个体与社会,美与丑等内涵。公允地说,在这方面,民间许多前卫、优秀的口语诗人功不可没。
童年学诗札记(2065)所有艺术创作并不单单只是引领和启智作用,理应还存在更多泛化了的可能性要义。艺术创作绝不可以只发出一种声音,包括主旋律。果真如此的话,那就太狭隘、太短视、太小气了。既然文艺创作有主旋律,那么就必然存在着次旋律甚至亚旋律。世界上除了漂泊信天翁这类大鸟以外,至少还有1万多种其他鸟类。换言之,文艺创作的核心在于大胆突破传统认知框架,全面立体系统地展现文艺创作的深层意义与社会功能,是多元且包容的,其魅力在于它能够容纳各种各样的观点、风格和声音。不同的声音、不同的思维、不同的视角乃至不同的兴奋点,可以丰富艺术创作的内涵,从不同的横断面去反映生活、表达情感、引发思考。无论是宏大的叙事还是细腻的个人情感表达,无论是主流的价值观还是小众的独特感悟,都可以在艺术的舞台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共同构成丰富多彩的艺术世界。业已泛化了的文艺创作具体体现在以下方面:
①重新定义文艺功能:跳出“引领启智”的单一视角,将文艺创作置于更广阔的社会文化语境中,揭示其在情感、文化、社会等多维度的作用,重新诠释文艺与人类生活、社会发展的关系,打破大众对文艺功能的固有狭隘认知。
②挖掘内在价值根源:深入剖析文艺创作多元价值的产生机制,如情感共鸣源于人类共通的情感需求,文化传承创新根植于文明延续发展的内在要求。通过挖掘这些根源,解释文艺创作何以在不同领域产生深远影响,为理解文艺本质提供理论依据 。
③强调创新发展路径:跨界融合、探索人性隐秘等内容,实质是为文艺创作的未来发展指明方向。鼓励创作者突破传统艺术边界,尝试新的表现形式与主题,从而激发文艺创作的活力,推动文艺在新时代不断创新,适应社会发展需求。
④凸显社会文化意义:阐述文艺创作对个体精神世界的滋养、对社会现实的批判推动以及对文化多样性的维护,强调文艺在构建和谐社会、促进人类文明交流互鉴中的不可替代作用,凸显文艺创作的社会文化价值与责任担当。
童年学诗札记(2066)这些年在各种场合,总有人问我,当代汉诗的标准究竟是什么?说实话,这是一个很难圆融回答但又不得不回答的核心问题。更滑稽的是,还有个别诗人居然提出了诘问:诗歌有标准吗?!天呐,看起来这着实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了。借此机会,童年斗胆亮出自己的观点。何为诗?诗是诗人对生活和灵魂的艺术地观照。既然是观照,那么,毋庸置疑,必须有眼力、有性情、有筋骨、有个性、有审美、有神祗、有温暖。“七有”缺一不可。倘若这“七有”足以作为评判一首诗歌作品优劣的基本标准的话,作为一个诗歌爱好者,童年还是很欣慰的。
童年学诗札记(2067)真正”当行”的诗人大抵具备让独有的情绪、情感、情怀、情色、情趣、情理、情境在虚与实、雅与俗、奇与正、浓与淡之间腾挪互补的能力。从某种意义上讲,考评一位诗人艺术家优劣的核心要素是灵性、是悟力、是气场、是学养等诸如此类的东西,然而,更重要的往往是形而上乃至先天的因素。
童年学诗札记(2068)归根结蒂,诗歌是一门等待的艺术。这种等待不是被动的,而是积极的、能动的。实际上,她就是在等待瞬间灵魂炸裂的那么一个点、那么一束光。经历须等待、积淀须等待、贮备须等待、情绪须等待、灵感须等待、神祗须等待、语感须等待。宋代大文豪苏轼的《答秦太虚书》曰:“至时别作经画,水到渠成,不须预虑。”一般情况下,我们平常用的自来水,只有烧开到一百度时才适合人饮用。然而,反观当下许多所谓的诗人,他们的“水”恐怕压根儿就没有过滤掉有害细菌便大口饮用了,如此一来,岂有不病之理?!但愿我这是杞人忧天。
童年学诗札记(2069)真正优秀的口语诗常常被误解为直白无聊又啰嗦的大白话,实则是一种极具智慧的诗歌表达形式。它犹如雪与盐、白酒与清水,表面形态相似,本质却天差地别。雪与盐虽皆为白色,一者纯净自然,一者承载生活百味;白酒与清水呢,两者看似无色透明,前者能点燃情绪,后者仅仅解渴润喉而已。口语诗与大白话的差异,恰在于此——前者是诗人对生命、人性、灵魂的深刻洞察与凝练表达,后者仅仅是日常语言的无序堆砌。经典的口语诗往往能启迪人的慧根。诗人以看似随意的语词,构筑超越文字本身的精神场域。这些作品用最朴素的语言,揭示生活的真相、人性的复杂,甚至宇宙的奥秘,如同一把万能钥匙,开启受众内心深处的哲思之门。它不依赖华丽的辞藻、复杂的修辞,却能凭借直击本质的力量,在受众心中激起千层巨浪。然而,这种“大巧若拙”的精妙,却往往陷入曲高和寡的困境。多数受众个体仅从字面意义去解读,无法穿透直白的语言外壳,领略其深层的精神内核。这些诗的门外汉习惯了诗歌的华丽表象,面对优秀口语诗的质朴,反而不知所措,难以理解个中暗含的机锋与智慧。这也就使得口语诗的价值,往往需要时间与慧眼来沉淀、发现。真正能读懂其精妙之处并被触动心灵的人,终究是小众。这种理解层面的鸿沟,恰恰是口语诗独特魅力与挑战并存的生动写照。走笔至止,忽然想起奥地利小说家,被誉为现代派文学鼻祖之一的弗兰兹·卡夫卡,他荒诞奇特的挖地洞的方式,让人笑着笑着就想哭。稍稍有一些文艺修养的人都知道,卡夫卡挖的地洞,他用的工具不是榔头,不是铁锹,而是他的额头。说白了,卡夫卡是用他的额头去磕碰硬土。如果碰出了血,卡夫卡就高兴,“因为这是墙壁坚固的证明”。此洞非彼洞。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说明白了。我想。
童年学诗札记(2070)关于文学艺术创作的“气”这个话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前面的学诗札记当中,我至少已经提到了3次以上了。今天我想重点和大家聊一聊”聚气”和“跑气”。
在艺术创作的历史长河中,“气”始终是贯穿其中的关键概念,“聚气”与“跑气”的辩证,更是历代艺术家探索与追求的重要命题。从古老的东方艺术到西方美学思潮,这一理念都有着深刻的体现与发展。
在中国古代,“气”的概念便已融入艺术创作的血脉之中。魏晋南北朝时期,谢赫在《古画品录》中郑重提出“气韵生动”,将“气”视为绘画的最高境界 ,强调作品要通过笔墨、构图等元素展现出蓬勃的生机与内在的精神力量。顾恺之主张“以形写神”,认为绘画不应仅仅停留在外在形态的描绘,更要捕捉对象的神韵,让画作凝聚内在的“气”。唐代吴道子作画,笔势磊落,如“吴带当风”,他的线条奔放流畅,使画面充满动感与张力,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堪称“聚气”的典范。
在书法艺术创作实践中,“气”同样至关重要。蔡邕在《笔论》中写道:“书者,散也。欲书先散怀抱,任情恣性,然后书之;若迫于事,虽中山兔毫不能佳也。”强调书写前要调整心境,使气息通畅,如此方能将“气”注入笔墨之中。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全篇如行云流水,字与字、行与行之间气韵贯通,一气呵成。每个字都像是跳动的音符,共同奏响了和谐美妙的乐章,展现出强大的艺术感染力。而那些“跑气”的书法作品,往往笔画软弱无力,布局杂乱无章,字与字之间缺乏呼应,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难以给人以美的享受。
在文学艺术创作中,“气”的凝聚同样决定作品的成败。司马迁的《史记》,以其宏大的叙事结构、鲜明的人物形象和深沉的情感表达,凝聚着历史的厚重与生命的力量。他在叙述历史事件和人物时,将自己的情感与思考融入其中,使文字充满张力。相比之下,一些粗制滥造的文学作品,情节松散拖沓,人物形象模糊,语言空洞乏味,便是典型的“跑气”之作,难以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痕迹。
在西方艺术领域,尽管没有直接使用“气”这一概念,但也有着相似的美学追求。文艺复兴时期,达芬奇、米开朗基罗等艺术家注重对人体结构的精准把握和对光影的巧妙运用,使作品具有强烈的真实感和生命力,这何尝不是一种“聚气”的体现。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通过人物的表情、动作和空间布局,生动地展现出紧张而戏剧性的氛围,将观者瞬间带入故事之中。然而,艺术创作中的“聚气”并非易事。它需要艺术家具备深厚的功底、敏锐的感知和独特的创造力。艺术家要在创作过程中,对各种艺术元素进行精心的构思和巧妙的组合,使它们相互呼应、相得益彰,从而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同时,艺术家还需保持内心的专注与沉静,将自己的情感和精神融入作品之中,让文艺作品真正“活”起来。
拥有3000年历史的传统中医理论强调“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在文学艺术创作中,若将“气为血之母”进行类比理解,不难发现,气息是作品的生命力基础;气韵赋予作品连贯性和流动性;气势推动创作的进程和深度。鉴于此, “聚气”无疑是艺术创作的核心追求,它使作品具有永恒的魅力和价值;而“跑气”则会让作品失去生命力,沦为平庸之作。从古至今,无数艺术家都在为追求“聚气”而不懈努力,他们的实践和探索,为我们留下了众多不朽的艺术瑰宝,也为后世的艺术创作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和启示。
毋庸置疑,“气”乃文艺创作的灵魂,无“气”不成诗,而“血”指涉的是文艺创作者主体生命的情绪波、情感、时代精神、文化内涵、人物形象、故事情节、环境描述以及具体细节等诸多“营养源”。无“血”“气”不生。
(未完待续,稍安勿躁)
❂ 诗人简介:
童年,本名郭杰,男,汉族,1963年12月出生于安徽省蚌埠市,系中国诗歌学会会员。自1980年习诗至今已四十余年,笔耕不辍。诗风多元,中西交融,始终坚持创作实践与理论挖掘互补并重。曾策划中国诗坛第三条道路与垃圾派诗学大辩论等各类文创活动,多部诗歌作品和文艺评论文章入选各知名文创艺术平台。代表作有《天黑之前》、《河》、《短歌》、《短章》等,著有《童年泛审美文化批评诗学札记》等文艺批评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