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人算不如天算。冷血无情且心思缜密的李秀珍又打出了“情感牌”,还加上了“稳军计”。而刘永生和百合再一次被骗了!
慌里慌张的百合转身拉开大门,刚要抬脚迈出去,可她那只脚却像被人施了“定身法”,悬在那里不动了。出乎意料的是,在她面前,那个如魔鬼般的李秀珍正挡在那儿。百合还没来得及说话,也没反应过来,就被李秀珍一把推了回来,差点摔倒在地。另一只手迅速把大门关上,并顺手插上了门栓。
李秀珍没有片刻停留,不由分说地抓住百合的胳膊,连推带扯地把百合推进了刚才离开的屋子。
李秀珍满脸怒气,直勾勾地瞪着刘永生,恼怒得脸色铁青,像一只残暴的豺狼。她一只手紧紧按着百合,一只手伸开,食指直指着刘永生,压低声音怒吼道:“刘永生,你这个窝囊废,你还是男人吗?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啊!你居然做出这么荒唐没谱的事!你不出去看看,外面有那么多爱嚼舌根的女人在那儿闲扯,被她们看到怎么办?她们正闲着无聊找不到话题呢,你倒好!我就怕这一出,幸亏我多个心眼,没走开,一直在旁边给你们站岗呢。你,你气死我了!”
恼羞成怒的李秀珍尽管压低了声音,可那声音却像砖头一样重重砸在刘永生心窝里,本来见了李秀珍就胆怯的他,此刻更是唯唯诺诺,不敢做任何辩解。百合那柔弱的胳膊还被李秀珍连衣服带肉紧紧抓着,疼得她龇牙咧嘴,无法挣脱。
“她闹着一定要回家,这不,两顿饭都没吃!万一、万一饿着了怎么办?我也是没办法才让她走的。”过了一会儿,刘永生一边躲避着李秀珍那如锥子般的目光,一边用平静的口气无力地辩解道,“没事的,就算有人看见了,我就说是我家亲戚。她一个外地女孩子,走了,也许一辈子都不回来了,管那些女人怎么议论呢!我一个大男人,不在乎这些。再者,反正我那八千块钱在你手里,你愿意给就给,不愿意给我也不要了!”
“你说得倒轻松,你这是放她走吗?你他妈分明是想让老娘我去坐牢啊!你知道吗,这一起坐牢的还有她妈!”李秀珍冷笑道,显然,后面那一句是对百合说的。在这个时候,她还不忘给百合下“套”。
“我说得轻松?我给了你钱,你不还钱她就是我媳妇,你管那么多干嘛?”刘永生稍稍抬高嗓门顶了一句,接着又说:“你、你就没想过,你年纪也不大,大白天来我们家串门,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刘永生这次壮起胆子,看着李秀珍硬邦邦地反驳道。
看到刘永生不服气的样子,李秀珍也不敢再进一步说些什么,也就不再理会他,一把拽着百合就进了里屋。
李秀珍一下子又把百合推到床边坐下,一张俊美的脸已经变得青白,两只眼睛泛着通红的光,两只鼻孔气得直喘粗气!
“你不找你妈啦?连晚上也等不到?”李秀珍这次改变了策略,她直接质问起百合。
“你一再骗我,你说你保证能带我去见到她?但我不信!”
百合把脸转到了一边儿去,不再看李秀珍。她虽然知道自己并没有错,但是仓惶间被李秀珍截回来,心里还是十分害怕,甚至显得惶惶然不知所措。对这个女人的狠毒和心机,她真的畏惧到了极点!
“我就向你发个誓吧!”此时的李秀珍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稍有不慎,她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灭顶之灾,这可是丝毫大意不得的。她立即用手指着屋顶发誓说:“如果我要是说话不算话,就让天打五雷劈,就让我不得好死!闺女,你看看这样行吗?”
看到李秀珍还在又哄又吓地忽悠百合,刘永生的心里感到无尽的厌烦,既然那八千块钱都无所谓了,他就放开了,无所羁绊了。听到李秀珍那屁话连篇的发誓以及那一通拙劣的表演,他心里不禁嘲笑道:说得轻巧,那雷就是你们家的?你让劈谁就劈谁?想啥时候用就啥时候用啊?但是再看百合,她好像又被李秀珍那狐假虎威的阵势给迷惑住了!
“哎,我说百合,你到底还走不走?”刘永生这次直接呼叫着百合的名字问道。
“不行,刘永生,我给你说,百合她现在不能出去!”李秀珍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一丝商量和妥协的余地。
“我——”,百合令人失望地看着刘永生,又一次犹豫不决地说:“我不是非要相信她,我就是怕这次事情露底了,把我妈的事也会扯出来,我害怕我妈也会坐牢!”百合的言语中已经认定自己的母亲,一定做了与李秀珍相同的勾当。
“难道你竟然相信她的话?你妈她真的会是人贩子?这不可能吧?”稍顿了一下,刘永生又说:“这个好办。你走吧,走了以后不告她就是了,这样你妈也就平安无事了。”他已经决定对自己的八千块钱彻底放弃了。“你就赶快走吧!”
看穿了李秀珍险恶用意的刘永生一边用话指点百合,一边示意她快走!正在百合即将同意时,李秀珍忽地捋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一个带着伤疤的手腕,她悲伤地对百合说:“你看见这道伤痕了吧?这就是那一年你妈把我骗出来,最后卖到老孙家,我死活不同意,闹自杀的凭证。”
那是一道红红的伤痕,就像是一条僵死的毛毛虫似的,丑陋而顽固地趴在李秀珍的手腕上,善良的百合看呆了,她的两条腿像棉花似的软得再也抬不起来!看着百合的神态和样子,李秀珍阴险歹毒的脸上透出了一阵不易察觉的冷笑。显然,这一次,她的伎俩又一次得逞了。
“我,我真的很难相信你,但我又无法不信你。不如就这样,我不走,我还是和你一块儿去见我妈妈,我要亲自去问问我妈,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看到李秀珍手腕上的伤疤,百合已经从心里认定了自己妈妈确实办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了,但是,她还抱着最后的期望,那就是让妈妈亲口告诉她,她才可以最后确定。不过,这种难以言表的羞耻让百合的脸上发烧,她决定一定要见到自己的亲娘,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妈。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即使是真的,那么自己又能对她如何呢?
“百合,难道你真的不走啦?你可要想好啊,不然你会后悔的。”刘永生再一次追问并提醒她。
“永生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是在为我好。但是我不能走,我不能背着这桩感情债回去。我一定要见到我妈。我要问问她,她为啥要这样做?”
听到了百合执拗而不知轻重的回答,刘永生不由得长长地叹口气,一屁股颓然坐在了凳子上。他已经清楚地预感到很快就要发生的事情以及百合将要面临的结局了,但是,他已经问心无悔,尽到自己的最后努力了。
看着百合已经改变了主意,答应不再走了,李秀珍的火气也消了下来,她随手搬了把小椅子坐了下来,转过脸又对刘永生吩咐道:“看你,也不招呼嫂子,快,给嫂子倒杯水来!”
“哦,好的,嫂子,你也不走啦?”
“是的,不走了。哎,永生,你忙你的,让我陪陪百合,她一个人在这里着急,我陪她说说话。”李秀珍又说:“对了!你说百合有两顿都没吃饭了,快去把饭热热端过来,人是铁,饭是钢,这人不吃饭哪能行呢?再大的事儿也不能不吃饭啊!你说是吗?百合。”她又转过脸热情地问百合,那份热情啊,真的可以暖化十冬腊月的寒冰了。她真的是一个玩变脸的行家!
看着李秀珍喋喋不休地说东道西,无可奈何的刘永生只好答应着就出去了!一会儿他先端来一杯水递给李秀珍,然后又去把中午的剩饭热了,端过来递给百合。从早上到现在,水米未进的百合,又经过刚才那一阵子折腾,肚子早就饿了,这次她也没再推让,端起碗来就开始吃饭。刘永生看看百合,又看看李秀珍,不放心地问:“嫂子,你晚上真的要带百合去找她妈吗?我想多嘴问一下,她妈现在到底住什么地方?是哪个庄子的?她现在的男人叫啥名字?离这里远不远?”
“这个吗,不好说,你说远也可远,你说近也可近。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反正我知道在哪就是了,不会错的。”李秀珍神秘莫测而又故弄玄虚地说。“哎,永生,那一次我来,听说你家有好多连环画,我和百合现在都没事儿,你就拿出来让我们瞧瞧呗!”李秀珍就好像是到了自己家那样,随便地吩咐刘永生。
很快,一个长方形的黑漆箱子从床底下拉了出来,掀开箱盖,几乎满满的一箱子连环画呈现在两个女人的面前。
刘永生面露得意的喜色,如数家珍似的一本本拿出来,一面往外拿一面得意洋洋地自嘲说:“我小时候啊,最爱看这种画本,不管家里再困难,我爹都会把我喜欢的画本买回来让我看,说是让我对照这上面的道理学习做人。他不知道,这却害了我,经常看画本,学习成绩却落下来了,嗐,最后只是勉强读到初中毕业就辍学了。这不,后来我妈只好对我说,学校上不成了,指望学文化是没有出路了,以后实在不行,你把这些书拿出去,到火车站摆连环画摊儿挣俩儿钱混日子吧。这不,现在看来,我一点本事也没有,离摆地摊儿的日子也不远喽!”
“让你摆地摊儿?我说弟弟啊,你老妈还真有远见!这如今啊,干什么都比种地强。”
李秀珍随手拿起一本连环画,心不在焉地翻看着,和刘永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这时,百合已经把饭吃完了,看到这么多连环画,好奇心也顿时萌发,走过来蹲下翻着看,那种专注的神态,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李秀珍边看着手中的画册,边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百合,她的心里感到暂时的安稳。
“现在看来,我已经把这闺女稳定下来了!可到了晚上咋办呢?那边的事儿会不会办得顺利呢?但愿一切都不会再节外生枝了吧!”
李秀珍心里十分纠结,她一直考虑的就是如何把这个尴尬的事情处理得当,虽然她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但是,她仍然放不下心来。她没有多少心思放在这堆无聊的连环画上,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百合的心不再胡思乱想,这样,事情的变数就少了许多。她很快把一本翻完,随手拿起一本重新翻看,但是对里面的内容一点儿都没有看清。
刘永生一个人坐在外面的院子里闷声不响地抽着烟,看着太阳已经渐渐西沉,这漫长的一天就要结束了,此时他的心里也翻江倒海似的更不平静。今天晚上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儿呢?百合的归宿到底如何?他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这个歹毒的李秀珍之所以不离开,就是要阻止自己与百合的交谈。他再看看那个涉世太浅的小妮子,一种悲天悯人的伤感油然而生,而这小妮儿就是不听自己的劝说,非要固执地去找自己的妈妈,但是,他能找到她的妈妈吗?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么李秀珍到底是什么打算呢?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药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