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元旦，又到了新的一年。
这一天，办公室干事倪开忠正在办公室值班，虽说元旦放假两天，局里必须有人值班，这些年倪开忠节假日值班从未落下。
其实值班也没什么事情，话又说回来，不在岗要是被查到，那就吃不了兜着走。倪开忠自言自语。
办公室的电话一上午，静悄悄的，眼看快下班了。收拾一下。
“叮叮……”望着电话机，倪开忠心想，谁这个时间来电话。甭管是谁，接吧：
“喂，还在值班呀？”对方笑嘻嘻地问道。
“你是谁呀？”倪开忠皱起眉头问。
“我，我，你听不出来呀？”对方还是笑嘻嘻地问道。
“不知道，你是？”倪开忠不耐烦了。
“我是你老同学，李明！”对方依旧笑嘻嘻的。
“哦，你今天怎么有空找我，几年没见了吧，有事吗？”倪开忠说道。
“没事，聚聚呀，中午。刚才往你家里打电话，嫂子说你在单位值班，所以……”李明继续说着。
“没事就好，我只是一个办事员，帮不上忙。”倪开忠回应道。
就这样，倪开忠直接骑着自行车，去了离单位不远处的一家饭店。饭店是李明定的。这个地方，倪开忠以前也来过，不过不是经常来，虽说不贵，但对于每月的薪水，还不能经常“光临”。
虽说是两个人吃饭，李明点了不少菜，这让倪开忠心里没底了，是不是真的“有事”。倪开忠再次询问对方：“就是同学聚聚，真没事？”
“真没事。我们都几年没聚了，大家都在忙，今天进城办点事，想起你了。你是我们同学混得最好的。”
小李要了一瓶酒，说是不醉不归。主任这下心情也爽了，这几年虽说在机关，手中没权，就怕有人找他办事。
酒过三巡，带着微醺的惬意，小李询问主任这些年默默无闻，就没想进步一下。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倪开忠心里“骂着”小李。
“我先干了这一杯，然后跟你说说我的局长。”酒精的作用，让自己脸通红通红的，讲话也有些结巴了。不过，很亢奋。这还是酒精的作用。
小李劝说道：“慢慢喝，慢慢说。”
“我到局里有几年了，在办公室跑腿、为领导端茶倒水，一起来的有的已坐了科长、主任位置了，就我点背。”主任醉晕晕的。
“不是不想进步，局长的那张嘴，让人捉摸不透呀！”倪开忠埋怨道。
“怎么了？”小李问。
“前年元旦，我们局长值班，那天下午我来找他，他看到我非常高兴，你要知道，我们这个级别的人很难与局长当面交流汇报的。”局长望着小李说着。
“局长当时正在看电视，我和局长还是老乡呢，他看见我进来了，面带微笑，显然他有点惊讶。”
“于是我自我介绍，还特别说我和他是老乡，局长也很高兴。我后来说，我参加工作有三四年了，想进步，目前办公室副主任空缺，能否考虑。”
“局长听后，说年轻人要求进步是好事，他会和分管副局长打招呼，关心一下小老乡的。”
“听到这里，我非常激动，连声感谢局长，随后就回来了。”
“后来呢？”小李关心地问道。
“后来，机关忙，也很少看到局长，春节过后大约二十天左右，又到局长值班了，我心想怎么没有消息呀，我再次见了局长。”
“局长那天还是在看电视，见到我进去了，只是看看我，继续看电视，我站在那里，询问局长：局长，我上次跟您说的事情……？”
“我至今都记得，那天的局长好像吃了枪药似的，不知为何生那么大气？”
“他怎么了？”
“局长恼火得很，严厉责问道你这不是买官吗？”
“工作是干出来的，不是跑出来的，更不是买来的……我愣住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被赶出来了。”
“我还是老样子，偶尔看到局长，我跟他打招呼，他还是笑呵呵地向我点头。”
“我一直思考这件事，心想局长是我见到的好干部，廉洁的干部。“倪开忠说道，我还跟老婆讲了事情的经过，局长说了只要干出成绩，就能进步。”
“那天老婆责怪我不懂得人情世故，说局长有个外号叫雁过拔毛，没有送礼给局长，哪来的进步呢？。”
“后来，我在局里什么事情都抢着干，加班也是家常便饭。希望有一天能干出成绩来。”
“后来呢？”李明问道。
“去年上半年很少看到局长，有人说他晋升要调走了，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直到去年下半年局长‘进去’了。”
“怎么进去了呀？”小李问道。
“不敢想象啊，我听了顿感惊讶，局长怎么进去了呢？”
“同时进去的，还有两个科长，纪委监委的通报说是工程审批中受贿、人事管理中滥用职权，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
“哦，你幸好躲过一劫！”李明高兴地说。
三个月后，一次机关警示教育大会上，纪委的同志还讲了局长的事情，当纪委主要领导单独找局长谈话，希望他有问题主动向组织交代。那是炎热的夏天，局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我以党性、人格保证，本人绝对廉洁奉公，无愧组织。”
“可惜的是，局长即使胸脯拍得震天响，甚至胸毛拍的都掉下来了，也掩盖不了他的违法乱纪。”这是领导说的。
“那段日子，机关里时常有人私下谈论局长那张嘴，让人捉摸不透，高深莫测。”
“是的，我挺幸运的，虽说换了局长，我初心不改，任劳任怨做事，去年建党日前夕入党了，年底还被评为局里先进工作者！未来可期，任重道远……
“喝酒，喝酒，人生的版图由自己丈量，为开忠的明天更美好，也为庆幸远离前局长的那张‘嘴’，干杯！哈哈！！”李明再次端起酒杯。
责任编辑（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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