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曲·泉头新韵》
文/谦坤 图/杨勇
当连翘的金铃摇醒第七个节气时,泉头村的溪水正漫过山荆子、野杏与谷穗的倒影。蚱蜢在青石板上踢踏古琴般的节奏,蜜蜂搬运着松针间漏下的光斑,而所有悸动都在栎树林的褶皱里悄然发酵——直到那对红喙啄破裹着松脂香的晨雾。
它们总在沙棘丛深处排练,两枚音符跃动于十万亩松涛的间隙。雄鸟尾羽抖开金丝帘,雌鸟便衔来朝霞作衬里,翅尖掠过水面时,正把云絮纺成荆条花的丝线。忽而低掠过连翘花海,忽而扶摇直上丈量舜王坪的弧线,仿佛要把中条山千年的地质年轮,都编进这永不重复的飞行轨迹。
当锦鸡拖着火焰掠过酸枣树丛,整片针阔混交林都成了流动的剧场。赤铜色翎羽劈开带着松香的气流,翡翠尾羽扫落沙棘果的清甜,琥珀色眸子倒映着太岳山系古老的岩层纹路。每一次振翅都在空中泼墨,落下赭石与雄黄交织的漩涡,连穿林风都踮起足尖模仿他盘旋的舞步。
夕阳给归巢的翅膀镀上云母光泽时,我听见整座村庄在晚风里沙沙作响。那些交叠的剪影正把白昼最后的余温,编织成无数个悬在窑洞檐角的、带着沙棘蜜香气的明天。
注:山西省临汾市泉头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