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碧蓉的诗_澧水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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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5-12 16:38 3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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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野溪湾撑竹排

当你解开竹排身上的纤绳

撑起竹篙

向远处更远处划去

野溪湾，是一片大一些的荷叶

在野溪湾撑竹排

一定要着

粉红色

小碎花

棉布上衣，及地连衣裙更好

清风峡

荆棘中，屋檐上

长满野花野草

当你沿峡谷拍下二十六种

你甚至能听见

绿叶上

毛虫的脚步

在清风峡，我折了

五枝栀子花

送给晚香，庸城一枝梅

刘琴，李三清

剩下一枝，我把它插进了

勃艮第葡萄酒瓶里

羊市

羊的语言只一个字：咩

当你遭遇痛苦、绝望，还在祈求一丝希望时

不要向更多人，讲更多话

像禾库镇四棵梨树下

被抱上摩托车的母羊

对着苍茫虚空

不停地叫一个字：咩，咩，咩......

持续密集的一个字，惊落了片片梨花

白鹭

多少次，站在五十米外

注视一只白鹭

注视变成了一声命令

留下一片虚无的白

那天清晨，走在澧水边

一只白鹭飞停身旁，五米远

这时，你不能停

要继续走

像澧水那样继续走

让白鹭认为，你也是潺潺流动的澧水

废木桶

你是被母亲狠狠揍了一顿赶出去的

那年，你七岁，我四岁

你去找那头喜欢横眼看人的小黄牛

月亮已爬上屋脊

我们去找你

在汪家偏屋场

我掀开废木桶上的烂筛篮

对里面蜷缩的你

大声喊：

二姐没到这边

整个世界

只有我看到，烂筛篮筛过的月光

照在你脸上的样子

转山

并不想逃避城市、世事、困境

只是走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

沿盘山公路

上山，下山，又上山

大地起伏，春风轻拂

我抱着一座座山，跳起钢管舞

看啦！野杏花、山桃花、油菜花

已为你开启霓虹灯

万千森林身披绿衣，随时为你击掌喝彩

碎花裙

喜欢背双肩包

也越来越喜欢穿碎花裙了

今天穿的碎花裙

是路边野豌豆花的样子

依然站在

湘府路口地铁站第二节车厢处

两分钟后

车厢缓缓停靠，车门缓缓打开

像一艘船在靠岸

小时候，也穿碎花裙

在澧水麻萝渡口，等船上学，等船回家

影子

傍晚，我们到铜官草滩

面向落日散步

同行的还有两个影子

它们碰触，排斥，挤压彼此

它们越来越长

这么多年，影子也学会了平心静气

以至于

这样撩不起发尾的风声

也盖过它们的声响

雨珠

雨后，莲叶上凝聚

一颗颗雨珠

像一大片刚打开的珍珠贝壳

微风起

它们在叶面上开始溜冰

险些滑落了

还好，另一阵微风

又回到叶心

三月

三月的江风比二月

自由了许多

我们在銅官江滩散步

沙粒中滞留着江水退去时

无法呼吸的河蚌

星空一样密集

它们离去时

一定向近在咫尺的江水大声呼救过

一定和孤岛上的人一样绝望

滩面起伏

毛茛举起朵朵小黄花

向远处更远处蔓延

诗人简介：袁碧蓉，女，土家族，湖南张家界人，房地产估价师，中国自然资源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见于《诗刊》《中国校园文学》《诗选刊》《散文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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