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世界很小/挽风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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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5-13 21:15:41 13209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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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风

她把岁月熬成一碗养胃的粥

在晨光里温了又温那杯牛奶

温度计般的掌心试过多次

热汽扑红她眼角的皱纹

凉了怕你胃寒

热了怕你唇烫

直到温度刚好裹住你起床的脚步

书包里的苹果永远带着自来水的清响

她蹲在厨房挑拣时

总把最红的那面转向你

指腹摩挲过果皮的斑点

像摩挲你幼时磕破的膝盖

塑料袋系了三个死结

怕果汁漏出来

沾湿你的书本

雨季的雨衣永远半开着

衣袖挽起的弧度

还留着你钻进去时的形状

她举着伞送你到公交站

自己半边身子浸在斜雨里

却说“看，伞大着呢”

水珠顺着伞骨滑落

她的衣服早已湿透

脚下积成思念的小溪

电话里的那句“吃了吗”

是永不褪色的乡音

穿过油烟缭绕的厨房

混着炖了一下午的肉香

你说“吃过了”那一瞬间

她把刚蒸好的包子

轻轻放回保温桶

盖子扣上的声音

像一声轻轻的叹息

行李箱里的毛衣又加了针脚

她对着天气预报织到深夜

冷空气的新闻让她皱眉

毛线在指间绕出雪花图案

袖口缝着隐形的祈祷

“别冻着我的孩子”

拉链拉合时，偷偷塞了朵晒干的玫瑰花

说是闻着香，就像在家

现在你在异乡的风雪里

看她发来的消息

“今天包饺子，韭菜鸡蛋馅”

筷子摆在你坐的位置

那棵槐树下的影子

比去年仿佛又矮了三寸

却仍在踮脚张望

你放学归来的方向

她的手机锁屏还是你儿时的照片

小胖手抓着她的发丝咯咯笑

若干年年后的你对着屏幕微笑

发现她的白发

已漫过当年你够不到的晾衣绳

而她抚摸相册的指尖

正掠过你人生的每一页

像春风拂过她小小的世界

那里装着你所有的阴晴圆缺

却容不下自己逐渐模糊的四季

2025.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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