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军
《岁月留痕》自传连载(十五章)
岁月褶皱里的永恒疼痛与温暖
母亲离开的第四十五个冬天,东北的雪依旧簌簌落在窗台上。我摸着案头泛黄的老照片,母亲穿着蓝布围裙站在灶台前,嘴角沾着豆包面的模样清晰如昨,突然湿了眼眶——那个总说“过日子要像揉豆包,得有耐心”的母亲,终究没等到看我们把苦日子揉成甜。
1978年腊月一天,至今还飘在记忆里。她摇风车时突然栽倒的声响,饭盆摔碎的脆响,以及那句含糊不清的“老三,我不行了”,像一组永远卡带的老电影,在每个深夜反复播放。哥哥从油田连夜赶回时,他跪在镇医院的母亲病床前,用吸管为母亲吸痰,喉间溢出的压抑抽气声,混着监护仪的滴答声,织成了我生命里最沉重的乐章。
我永远记得她临终前的目光:她扫过哥哥穿着油田垄沟棉袄的瞬间,浑浊眼珠泛起的微光;落在姐姐背着的襁褓婴儿时,嘴角掠过的一丝笑意;最后停在我和二哥、弟弟攥着的课本上,枯瘦手指在空中虚点,像要触碰我们未来的模样。她走得极轻,像一片雪花落入掌心,却在我们生命里砸出永恒的空洞——灶台上的锅碗瓢盆,和还未缝完的衣服上,风车轮子上的玉米碴子,至今仍嵌在木纹里。
母亲去世的第一个冬天,我和弟弟笨手笨脚地包豆包。那时,二哥已经从乡下抽回镇上化肥厂上班。黏黄的面沾在指缝间,总让我想起母亲揉面时的念叨:“水要分次加,面才不沾手。”同学那句“就你俩还能包豆包”曾让我们泪流满面,如今却成了笑谈——我们终究学会了在没有她的灶台前生火,只是每次掀开蒸笼,热气模糊镜面的刹那,总会错觉她正隔着雾气,用沾着面粉的手替我们擦去泪痕。
母亲走后,家里每个角落都成了尖锐的刺:我和弟弟像两棵被连根拔起的幼苗,蜷缩在炕上发呆——弟弟刚念完初中,我卡在高考门槛上,两个人的未来都悬在母亲曾摇过的风车轮上,吱呀作响。
这时,姐姐带着襁褓中的孩子从家里赶来时,雪花正扑在窗玻璃上。她把孩子捆在背上,腾出双手生炉子、擦灶台,棉鞋在雪地上踩出深深的印子。“别总闷着,”她把热乎的窝头塞进我手里,发梢还滴着化雪的水,“妈走了,可日子得往前看。”襁褓中的孩子突然啼哭……可她却却硬撑着把我们破碎的家拢在怀里。
自母亲去世后,我学习的尽头也一天天减了下来,不再和同学们补习功课,除了正常上学外,每天晚间都是在冷冷的家中与父亲和二哥、弟弟同伴。父亲的心情可想而知比我们还要痛苦,但他在孩子面前依然表现出一种坚强。时不时鼓励我高考关键时期,要抓紧复习,考上大学,我就放心了。可失去母亲的心情是任何代替不了的。我每天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我的学习成绩逐渐下降。在分班的时候,我放弃了报考大学班,报了中专班。
后来我常想,1978年的冬天或许是命运给的考题:它夺走了我的庇护所,却让血脉里的爱长成了新的根系。母亲留在掌纹里的温度,姐姐背着孩子踩出的雪印,还有那个歪嘴豆包的甜,都成了往后岁月里,对抗所有风雪的铠甲。就像松花江的冰面下,永远涌动着永不冻结的春潮。(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岁月褶皱里的永恒疼痛与温暖
母亲离开的第四十五个冬天,东北的雪依旧簌簌落在窗台上。我摸着案头泛黄的老照片,母亲穿着蓝布围裙站在灶台前,嘴角沾着豆包面的模样清晰如昨,突然湿了眼眶——那个总说“过日子要像揉豆包,得有耐心”的母亲,终究没等到看我们把苦日子揉成甜。
1978年腊月一天,至今还飘在记忆里。她摇风车时突然栽倒的声响,饭盆摔碎的脆响,以及那句含糊不清的“老三,我不行了”,像一组永远卡带的老电影,在每个深夜反复播放。哥哥从油田连夜赶回时,他跪在镇医院的母亲病床前,用吸管为母亲吸痰,喉间溢出的压抑抽气声,混着监护仪的滴答声,织成了我生命里最沉重的乐章。
我永远记得她临终前的目光:她扫过哥哥穿着油田垄沟棉袄的瞬间,浑浊眼珠泛起的微光;落在姐姐背着的襁褓婴儿时,嘴角掠过的一丝笑意;最后停在我和二哥、弟弟攥着的课本上,枯瘦手指在空中虚点,像要触碰我们未来的模样。她走得极轻,像一片雪花落入掌心,却在我们生命里砸出永恒的空洞——灶台上的锅碗瓢盆,和还未缝完的衣服上,风车轮子上的玉米碴子,至今仍嵌在木纹里。
母亲去世的第一个冬天,我和弟弟笨手笨脚地包豆包。那时,二哥已经从乡下抽回镇上化肥厂上班。黏黄的面沾在指缝间,总让我想起母亲揉面时的念叨:“水要分次加,面才不沾手。”同学那句“就你俩还能包豆包”曾让我们泪流满面,如今却成了笑谈——我们终究学会了在没有她的灶台前生火,只是每次掀开蒸笼,热气模糊镜面的刹那,总会错觉她正隔着雾气,用沾着面粉的手替我们擦去泪痕。
母亲走后,家里每个角落都成了尖锐的刺:我和弟弟像两棵被连根拔起的幼苗,蜷缩在炕上发呆——弟弟刚念完初中,我卡在高考门槛上,两个人的未来都悬在母亲曾摇过的风车轮上,吱呀作响。
这时,姐姐带着襁褓中的孩子从家里赶来时,雪花正扑在窗玻璃上。她把孩子捆在背上,腾出双手生炉子、擦灶台,棉鞋在雪地上踩出深深的印子。“别总闷着,”她把热乎的窝头塞进我手里,发梢还滴着化雪的水,“妈走了,可日子得往前看。”襁褓中的孩子突然啼哭……可她却却硬撑着把我们破碎的家拢在怀里。
自母亲去世后,我学习的尽头也一天天减了下来,不再和同学们补习功课,除了正常上学外,每天晚间都是在冷冷的家中与父亲和二哥、弟弟同伴。父亲的心情可想而知比我们还要痛苦,但他在孩子面前依然表现出一种坚强。时不时鼓励我高考关键时期,要抓紧复习,考上大学,我就放心了。可失去母亲的心情是任何代替不了的。我每天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我的学习成绩逐渐下降。在分班的时候,我放弃了报考大学班,报了中专班。
后来我常想,1978年的冬天或许是命运给的考题:它夺走了我的庇护所,却让血脉里的爱长成了新的根系。母亲留在掌纹里的温度,姐姐背着孩子踩出的雪印,还有那个歪嘴豆包的甜,都成了往后岁月里,对抗所有风雪的铠甲。就像松花江的冰面下,永远涌动着永不冻结的春潮。
(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转折1979
1979年,于我而言是人生至关重要的转折点,我迎来了改变命运的高考。这一年,距离高考恢复已过去两年,社会对知识的渴望与对人才的需求愈发强烈。
本该在1978年毕业参考的我,因城里学生毕业时间推迟,多念了一年,也因此获得了更多备考时间。然而命运重击随之而来——母亲突然离世,让我在物质匮乏、精神贫瘠的年月里,瞬间失去生活方向,家也不再完整。父亲没什么文化,无法在学业上给予指导,我只能在悲痛中独自摸索前行。
1979年7月7日高考当日,考场就设在我就读的吉林省扶余县三岔河一中。没有家人陪伴叮嘱,我如平常考试般独自入场,更多的是对未知的迷茫。走进考场,文化大革命对知识储备的冲击让一切都显朦胧:哲学卷上“什么是物质”的设问、根据图片判断物质与意识的题目,让我一时怔愣;政治考试却因平日积累相对轻松,语文作文也文思泉涌。但数理化的复杂公式与题目,终成难以跨越的高山。
高考结束后是漫长等待。那时先报志愿,我们怀揣梦想填报了较高目标,最终因成绩与志愿错位遗憾落榜,却达中专线。命运似又垂怜——油田技工学校大批招生,我被纳入白城地区吉林石油技工学校招生范围。
接到录取通知书时,我正与待业青年们在三岔河搬运队待业。整个待业青年点里,只有我和霍春两人收到通知,消息如惊雷炸响。大家纷纷投来佩服的目光,感慨“这俩人有出息,总算考上了”。父亲得知后更是难掩自豪,在搬运队逢人便说:“我儿子靠自己考学了!考上了!”他语气里的骄傲,让我至今难忘。
因技工学校暂无校址,开学推迟半年。这期间,我未虚度光阴:管待业点的主任张云堂老师傅看重我“脑袋好使”,让我负责去市场卖炉子(无需参与砸炉筒子的体力活儿)。面对小商贩竞争,我总能灵活应对——夸日本铁皮质量好、黑铁耐用,还随市场调价。虽被同行笑称“太精明”,但业绩亮眼,连搬运队老师傅都赞我能干。
此外,我还去三岔河镇道西打零工,给瓦匠挑水泥、搬砖,用汗水攒下小钱。那时父亲工资虽能勉强养活全家,但我不忍心让他为我额外花钱,便执意用自己打工攒的钱承担上学费用。父亲心疼我,仍把单位发的毛料省下来,给我做了一身笔挺的中山装;而皮鞋、内衣等其他衣物,都是我用打零工的收入一点点攒钱购置的。
1980年入学那日,我穿着这身“自食其力”的行头走进校园,脚步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那些在搬运队流汗的日夜、在市场叫卖的清晨,都化作了胸膛里的底气——比起新衣新鞋,更让我骄傲的,是终于能靠自己的双手,为人生挣出一条新的路。
1979年的高考与波折经历,是命运赠予的特殊礼物。它让我在困境中学会坚持,在质疑中打磨韧性——那些流过的汗、受过的累,终将成为照亮前路的星光。(未完待续)
李明军,笔名文实。1960年3月出生于扶余县三岔河镇,大专文化,原为《吉林石油报》主任编辑,副高级职称。2020年3月正式退休。
多年来撰写新闻及散文、小说稿件2000余篇,发表在省内外30余家报刊杂志上。近年来,在搞好报纸编辑的基础上,潜心研究新闻理论,《浅谈企业报的策划》、《如何挖掘新闻由头》、《如何让企业报经济版活起来》等多篇论文发表在省级以上业务刊物上,并有部分论文获省内外新闻理论研讨一、二、三等奖。并公开出版《松辽写真》、《走进新闻芳草地》、《百味人生》等著作,目前第四本新闻著作正在出版中。同时,他的名字已被编入到《中国当代学者传略》一书。现为松原市作家协会会员、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
大连有声文艺,是继徐丽创办《朗读者》读书会(又名:松嫩流域朗诵团)之后又创刊的有声文学媒体。大连有声文艺,就是把精品文学变成好声音。每一个文字,不仅仅是文字,而是有血有肉,有情有爱,有思想的精灵。每段文字都是通过深思熟虑的结晶,更是对文学艺术和生命的敬畏。2021年4月9日,徐丽文学自媒体《大连有声文艺》应运而生,随之得到松原文化界和多个城市众多文朋师友纷纷投稿。可见广大读者对声音艺术的追求和心理渴望。文学艺术永远为广大读者服务。植根于生活土壤的文学精品,经过原创作者再次提炼,又经过好声音的录音诵读,为文字进行二次创作和提升。喧嚣的红尘,浮躁的世界,好声音的魅力和穿透力能为读者奉上听觉的文化盛宴。
之所以取名“大连”,寓意:大连在东北三省,无论是从经济还是文化等多角度,都是名列前茅的海滨城市,而且覆盖率很广,能带动文学艺术齐飞并进。让精品文学得到广泛的传播。“有声”就是把文字变成好声音。“文艺”就是文学艺术。组合起来就是“大连有声文艺”。
大连有声文艺编辑部
文学顾问:李明军
艺术顾问:沈树立
艺术指导:吕东飞
配乐指导:贾兴旺
文艺评论:姚宗希
总编:徐丽
收稿:丽子
审核:北方二丫
编辑:北方的云
执行总编:林海丽子
大连有声文艺总编徐丽女士,有偿为各企事业单位、各大餐饮、美业、洗浴、企业家,撰写创业经历和企业背景,以及人生自传。编辑部收集优秀的文学作品。思想性、艺术性都非常精彩的文学作品,可用好声音演绎。投稿微信:林海丽子150438727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