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树下的北雁南翔:一场跨越山海的逐梦长歌
梦飞
暮春的枇杷树缀满金黄,斑驳树影在青石板上摇曳。站在岭南湿润的风里,我总想起十五年前那个飘雪的清晨——当故乡的冰棱还垂挂在屋檐,我攥着皱巴巴的车票,背着装满憧憬的行囊,如离群的孤雁般扎进南下的列车。呼啸的铁轨声中,父亲布满老茧的手、母亲含泪的叮嘱,渐渐化作月台尽头模糊的剪影。
初到珠三角的日子,钢筋水泥森林的冷硬与潮湿黏腻的空气交织成困局。在电子厂流水线旁,白炽灯将十二小时的机械劳作切割成碎片,指尖被零件磨出的血泡,混着汗水滴落在轰鸣的设备上。出租屋里漏雨的墙角,霉斑如记忆般疯长,深夜加班后踩着积水回住处,路灯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极了心底绵延不绝的乡愁。
转折始于某个枇杷成熟的黄昏。车间窗外飘来清甜果香,我看见老员工们围坐分享黄澄澄的果实,那抹温暖的金黄忽然刺破了麻木。我开始在工余时间攥着二手画笔,将流水线的光影、城中村的烟火,以及心中不灭的远方,都涂抹在粗糙的画纸上。这些带着油墨味的画作,意外获得厂里书画展的认可,也让我触摸到命运转折的契机。
从流水线工人到签约画师,从城中村出租屋到艺术工作室,每个挑灯创作的深夜,枇杷树都默默见证着蜕变。如今站在画室落地窗前,望着楼下成片的枇杷林,金黄果实如同当年那些照亮前路的微光。我终于懂得,那些浸透汗水的岁月,那些在挫折中倔强生长的坚持,早已将"不可能"淬炼成生命的勋章。正如这岭南的枇杷,历经风雨方能结出甘甜,人生的每段跋涉,都在为抵达梦想的彼岸积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