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商子雍
以上两张照片,拍摄于书院门关中书院,摄影作品集《形影不离川西南》出版发行座谈会。
先说几句:
5月17日下午,前往距南郊常宁宫仅有一站(地铁)之遥的何家营村,参加薛勇先生以“助力乡村振兴,推进文化建设”为主题、名曰“何家营”的摄影作品展开幕式,并登台简短致辞。
摄影是一种相对年轻的艺术样态,诞生于率先完成工业革命的欧洲,是资本主义制度下的产物。照相机被引进中国的时间是晚清,最初好像并不怎么被待见,甚或视之为“妖术”,鲁迅先生1925年曾写有《论照相之类》一文,针对这种现象,发出过深刻而沉重的慨叹。
所幸的是,中国人并没有地久天长地愚昧下去,照相机最终被接受。又过了很多年,随着改革开放时代的到来,中国人慢慢富裕起来,照相机自然会由原来的奢侈品,变身为不少人都能够拥有的文化消费工具。再往后,仍然是西方人所发明的有着照相功能的手机横空出世,如今,“全民乱拍”才能够成为中国社会的一种常态。这么一想。我们一是应该感谢不断推出造福全人类科技发明的西方人,二是必须感谢力主改革开放的邓小平、胡耀邦、习仲勋等大智大勇者。
当然,在全民参与“全民乱拍”的同时,中国的艺术摄影,也有了不小的进步。我曾戏称摄影艺术家的劳作是“独具只眼”,所以,不同的摄影艺术家有不同的题材选择、不同的美学追求,是十分正常的事。用费孝通先生的话来说,这种题材和表现手法上的多元,才符合文化“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的应有之态。
自然风光永远是许多摄影艺术家心中的最爱,香港摄影艺术家陈复礼拍摄的黄山风光、陕西摄影艺术家黄继贤拍摄的华山雄姿,其中不少都堪称传世之佳品。
人,是造物主最杰出的创造,以人为对象的摄影(尤其是人像摄影),当然会格外吸引欣赏者的目光。我的一位摄影艺术家朋友柏雨果,曾任西安电影制片厂宣发处处长,另一位摄影艺术家朋友王国庆,长期在陕西电视台文艺部担任导演。他们都有机会用自己精湛的摄影技术,为演艺界的老少靓女、长幼帅哥造像。我看过他们的不少作品,果然是缤纷多姿、赏心养眼。
还有一些摄影艺术家,则是更多地用镜头瞄准平民草根的日常生活,把他们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认真存留下来。对这样的艺术创作,我称之为“用镜头记录历史”。晚清、乃至民国早年记录当时中国人生活状态的照片,几乎都是外国人拍摄的,这不能不让人长叹一声!令人欣喜的是,如今,这一类的摄影艺术家比比皆是。退休20多年来,我为他们所写的作品集序言、以及评论文章,就有一二十篇。薛勇先生,则是我多次为他撰写文章的这么一位摄影艺术家。
当然,如果着眼于题材给摄影艺术作品归类的话,不会只有上述三类;不过在这里,我就不再多说了。
要说的是,在何家营村的大礼堂里,观看薛勇先生这两年来为何家营村拍摄的照片,收获多多、思绪万千。回家以后,找出来近10年前为薛勇先生的摄影作品集《形影不离川西南》撰写的序言,重读过后,发现近10年来,薛勇先生在自己选定的“独具只眼”的摄影艺术创作道路上,走的坚定、坚实,获取的成果累累。不简单、不容易!向他致敬、呈上祝福!
序言和跋文之四十一:序薛勇摄影作品集《形影不离川西南》
商子雍
摄影是一个较为年轻的艺术品类,传入中国不过百年出头。尽管由于科学技术的飞速进步,随着相机、特别是具有拍照功能手机的普及,摄影已经成为普罗大众的一种习以为常的文化消费,甚至被人戏称为“全民乱拍”,但其中真正从事严肃的艺术创作、并取得一定成就的,却犹如凤毛麟角。也因此,当收到认识多年、却从未听说他有艺术摄影实践的薛勇先生的微信,说是要出版一本摄影作品集,请我作序时,是颇有几分意外的;后来,薛勇先生光临寒舍,和我促膝而谈,聆听他娓娓动听的讲述,欣赏凝结着他心血和汗水的出色作品,一种肃然起敬之情,遂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愚以为,薛勇先生这部摄影作品集的可圈可点之处,其荦荦大者,有以下数端。
首先,构成这部影集主体的作品,不是展现奇诡的自然风光,亦非反映宏伟的人工建筑,而是揭示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形态,显然,摄影家的镜头,是聚焦于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草根;这一点很重要。“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没有人会公开否认以上孟子之所云,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精华所在,但从古到今的文艺创作,又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一丝不苟地遵循着这么一种崇高的理念去实践呢?所幸的是,历朝历代那些五花八门的“颂圣”作品,都已经、或必将被时间和受众淘汰,鉴于此,我对薛勇先生这部摄影作品集的历史价值,很有几分信心。
再者,薛勇先生的这部摄影作品集,不但是在揭示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形态,而且是在揭示川西南地区诸多少数民族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形态,这就使得影集在更广阔的领域和更高的层次上,具有了独特的意义。中国是一个多民族、且地域辽阔的国度,而在官方的语言系统中,“老少边穷”则是一个经常被提及的概念,何谓“老少边穷”?权威的诠释是为“老革命根据地、少数民族地区、边境和边远地区、贫困地区的统称。由于自然条件差和历史的原因,这些地区生产条件差,交通闭塞、社会生产力发展缓慢。”这四者之中,少数民族地区,常常是和边境和边远地区、以及贫困地区交织在一起的,这不能不让人扼腕长叹。正是缘于这样的现实,摄影家通过自己的镜头关注少数民族地区平民百姓的生存现状,为各个地区经济的均衡发展、各个民族的共同富裕尽绵薄之力,就体现着一种情怀、一种良知。阅读薛勇先生的川西南摄影作品,正是因为洋溢在其中的这种情怀、这种良知,我深受感动!
毋庸讳言,摄影是一种对设备、材料(相机或手机,以及后期制作之所需)依赖比较大的艺术,但这绝不意味着这个行当的从业者,就可以无所事事,轻而易举地完成创作。事实上,同其它艺术形式一样,摄影家也必须通过心力交瘁的付出,才有可能获得成功。透过薛勇先生的一幅幅作品,我们完全可以想像出他跋涉在绝非坦途的道路上,用心去感受、用眼睛去发现,苦苦寻找、并不断锁定按动快门瞬间时的殚精竭虑。尤其珍贵的是,由于社会发展相对滞后,川西南地区诸多少数民族的生活方式、生活形态,在文化层面有着“活化石”的意义,用相机把那里林林总总的人和物记录下来,有着无法估量的史料价值,在后人研究21世纪初川西南地区社会发展进步的这一段历史时,将会发挥应有的作用。
第三,通过阅读这部摄影作品集,我还进一步了解了薛勇先生让人不胜仰慕的人生姿态。
薛勇先生上个世纪80年代初,通过招干考试进入公务员队伍,从政近40年。在本职工作岗位上,他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并因此不断获得“进步”。难能可贵的是,薛勇先生还是一个有文化追求、有艺术才能、有生活情趣的智者,在数十年的人生岁月里,一直通过阅读和多种多样的艺术实践,来丰富自己、提升自己。年复一年的不懈努力,他的古灯收藏和糕点模具收藏堪称出类拔萃,后又涉猎书画,也已初露头角,至于摄影,应该属业余之业余了,但亦出手不凡。在我眼中,薛勇先生是一个坦荡的人、快乐的人,之所以能够在离开领导岗位以后立即华丽转身,在文化领域里继续如鱼得水,呈现出如此让人赞叹的人生姿态,我想,应该是得益于他孜孜不倦的文化追求。读书,思考,实践,快乐——薛勇先生的成功,又一次验证了如是真理:文能化人!
祝福薛勇先生。是为序。

作者简介:商子雍,曾任《西安晚报》文艺部副主任、理论评论组负责人、周末专刊部主任、总编辑助理。现任西安市文史研究馆馆员、西安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副主席、西安市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陕西省作家协会理事、陕西省杂文学会副会长、陕西省秦腔研究会副会长,同时担任西安文理学院、西安欧亚学院客座教授和陕西电视台特约评论员。政协西安市第九、十、十一届委员会委员,长期从事杂文、散文、报告文学创作,有二百多万字的作品出版,其中包括四卷本的《商子雍文集》(2004年),作品获全国及省、市级奖励五十余次。出版有《求是斋杂品》(199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