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成都（随笔之四）
——赵公山
作者/尕圆
端午小长假期间全家外出，慕名拜访了距成都50公里的都江堰赵公山凡野山居。行车一个多小时，将到目的地时有数公里急弯陡坡，且只容一车通行的极窄山路。一座隐藏于林中的木屋院落出现在眼前，极简陋的木质大门，不作任何装饰。一只小狗听得门外有人，“汪汪”叫着在门内象征性的报几声信，见主人来看门，便热情地摇着尾巴迎客。年近五十的女主人穿一件大红短裙开门笑迎。
进了大门是木质简陋的过堂，左侧两层木板架上摆放二三十双大小不一的雨鞋、雨伞及日用杂物。院里种满了各种植物，只留Y型石板路，一头通向东边的木工房，一头通向西边的二层木屋。木屋被爬墙植物遮盖大半，屋檐下有几位年轻人围着茶台喝茶，几个孩子在院子当中的沙石空地上追赶蝴蝶。一进厅左侧有动植物标本室，大多是小型昆虫。右侧是几张沙发，北墙正中还有一个壁炉，两侧堆放着大小长短不一的劈柴，一切都是充满自然生态的样子。二进门便是餐厅，左侧门外有数十平米木地板平台，四周摆满利用废旧盆罐制成的各式花盆，栽种百余盆大小沙漠肉肉植物，打理得很让人羡慕。
有石板小径通向西面的小山坡，坡顶平地又是一处规模不小的二层木屋。屋内一半摆满木工工具，猜想这主人定是一位木工高手。另一半则是供孩子们玩耍的空间，东门和南门外延伸出两块约十多平米的木质平台，老板说是专为瑜伽爱好者准备的。
去了木工房，屋内锯凿铇钻各式工具一应俱全，工作台上尚有未完成的工件，墙周围挂满了手工制作的各类木工小玩偶。有一张外形独特的多弦琴，小巧可爱，虽是玩具，取下来拨试也能弹出很美妙的音响。南面出门处有一平台，有收藏架及茶座，茶具俱全，云雾中就此品茶极有情调。收藏架上有老式录音机、收音机、马灯、旧灯笼及各种旧物件，虽不值钱却看得出主人的用心。墙上还有一架古筝，和满屋粗糙笨重的木工用具极不相称，这老板到底是怎样的人呢？我不由在心中猜测。
晚饭后与老板坐聊，他姓吴，长我一岁，复员军人，才从村里酒桌上回来，很是健谈，于是给我摆起了龙门阵。“二十年前，我的老伴得了哮喘病，整天上气不接下气，来到这里，就看中了这块土地，于是立即租了下来。租了，不管用多少年嘛，啥时候都是国家的。人这辈子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哪个是你的嘛，都是国家的嘛......”
“我刚来这里时，需要石头、木料等许多建筑材料，我儿子是学建筑的，自己搞的设计，不就是一座木结构二层楼嘛，没什么了不起。儿子按块地的大小画了个简图，我找来几个村里人一谈，就开式施工啦，边干边设计边修改边完善，就这样房子建起来了。”
“从这里往西南两三公里的山沟里，有石头，我买了一台四轮吉普，改成链条式轮子，要在没路的泥地里运石头呀。那时候不像现在，山沟里几乎没有人管，找了些炸药，炸呀，石头有了；树，偷着放呀，木料有了。我和老伴还有几个帮忙的，一点一点从林子里运过来。把人累了个半死，花了半年时间，总算有个样子了。同时还有一个意外收获，老伴的哮喘也好了，这里空气好呀，氧含量足，嘿嘿，也许是忙累了，老伴忘记了哮喘。
“人如果好上了哪一样，没办法。这两座二层木楼所有木工活，都是我和村子里的几个好家子干的，建的够结实了吧。2008年地震那天，来了十几位陕西的战友，我们正在准备烤羊肉就地震了，几个女的吓得瘫在地上，当时虽然租有台中巴车，就在这门口停着，可山上下来的石头把路堵了，只好就在这块空地上铺了木板，天当房子地当床了。说起来还真有福，我那会儿准备养鸡、鸽子的，刚买了不少包谷之类，这一地震呀，把我们十几号人封在山里面整整五六天，这些包谷全有了用场。”
“我这里几乎不对外，就几家子关系好的朋友、同学、战友来了住住。毕竟时间长了，想见见面，拉拉闲话，这也是清福吧！你们来了，我很高兴，以后有空要来就给我打电话，我们聊得来。”
在院子里观赏老板娘精心培育的肉肉植物，提出想摘几样回家培育。老板娘热情地摘剪了近十种给我，并教给我如何栽种和管理——言语间可见得她似乎很有植物、昆虫等方面的专业知识。我在心中暗自感叹：世上任何一件事，只要用心，必有所得。
（2021.06.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