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面”
13师64团铁二代 郑吉辉
要说童趣,那我可有一肚子笑话都憋着呢!

我小时候家住在三天门总字511留守处大院,我们四分队位于这四平方多公里大院的东边,一栋栋东西朝向的苏式营房里,都住着十几户随军家属,每家三个亥娃甚至更多都非常平常,二个亥娃的家庭很少。我家当时住在27栋最西头是第一户,第二户就是大我一岁的同班同学徐胜家了,他有一个弟弟小我两岁(1965年出生的),这家伙皮肤很白还很黏人,在留守处服务社粮店有一种叫“富强粉”白面,蒸出来的馒头特别白,我老姐直接给徐胜弟弟取了一个外号“高级面”。
27栋东头走出去,路过28栋再朝东北方向前行大约三千米距离,就是20军的一个炮营驻地,是我哥哥这些男孩经常跑去看部队打靶的地方。
暑假某天下午,27栋比我年龄大的男孩差不多都结伴去看打靶,这“高级面”也不跟我一起玩了,死皮赖脸要跟哥哥一起去,徐胜发火朝“高级面”屁股踢了一脚让他看家,然后小跑追我哥他们去了。
我们的“高级面”用脏兮兮的“黑爪”擦去眼泪,也屁颠屁颠朝栋东头执着走去。
比我哥年龄大几岁的哥哥突然发现一大马蜂窝,说里面的蜂蛹很甜,捅下来大家可以分着吃蜂蛹,全体赞成赶紧捅蜂窝。

老巢被捅,群蜂狂飞。我哥这帮人全部就地卧倒,上身背心都盖在脑瓜子上一动不动趴地,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这追赶大部队心切的“高级面”这时小身板越走还越来劲,见到一帮人趴在地上不知咋回事,放开喉咙老远就大喊“哥哥,我来啦!”那小腿还迈起了大步,朝趴地的方向逼近。
我哥听到“高级面”叫声,冲徐胜小声说了一句“你弟怎么跟来了?”徐胜也傻了,都急眼了冲着“高级面”压低嗓门喊“回家去!回家去!你快给我滚回家去!”
这声音对连跑带颠的“高级面”根本听不进,还开心大喊“哥哥呀!我来了!”
寻仇的狂蜂发现了“高级面”这一目标就蜇了上去。
听到“高级面”哇哇大哭,知道大事不妙,趴下的哥哥们都纷纷爬起来救“高级面”。
我在27栋走廊里面跟小伙伴们玩游戏正欢呢!见这些哥哥们都一个个回家了,徐胜打一盆水给弟弟清洗了脸,我哥从家里拿牙膏就给“高级面”擦前额还有脑瓜顶,“高级面”说困了想睡觉,就上床躺在草席一会儿就睡着了。不一会“高级面”就喊“哥哥,我很冷!我要盖被子。”这大夏天棉花被都收好放家里木箱了,徐胜从箱子找出棉花被给弟弟盖好,可“高级面”躲在被窝里直打哆嗦还叫冷,还要继续加被子。这时我大姐感觉不对劲,赶紧跑去四分队妈妈们集体干活的地方找徐胜的妈妈回家。阿姨回家看见小儿子在两床被子里面打抖,直接一床被子裹紧“高级面”,我妈妈还有后面闻讯赶来的四分队留守干部叔叔二话不说抱起“高级面”就往机关中队的门诊所奔跑……

傍晚时分,妈妈回家脸色铁青,气愤抄起扫把就打我哥,又从竹扫把折下一枝细竹梢猛朝我哥身上劈头盖脸狂抽一通,我朝妈妈哭喊求饶“别再打哥哥,妈妈别再打哥哥了!”也无济于事。其他阿姨听到我大声哭喊,都纷纷跑到我家来劝阻,当得知“高级面”被马蜂蜇发烧送湖州九八医院住院了,这下来我家劝阻的妈妈们立马转身撸袖子回家打儿子去了,紧接着我们27栋传出了“多重奏N次方命运交响曲”。
“高级面”和妈妈在九八医院期间,徐胜一个人在家,生活上都是妈妈们相互关照他的,吃饭基本在我家,妈妈们也结伴去九八医院看望“高级面”身体恢复情况。
我记得“高级面”从九八医院出院回家,还是车子接回来送到我们27栋西头的马路上。“高级面”可开心了,我跟整栋小伙伴们列队两旁欢迎他“凯旋而归”。这家伙咧个嘴笑不停说他吃了好多我们没见过的“金纸牛奶糖”,可把我馋够呛!
当晚,徐胜家里也传出那熟悉的“吱哇乱叫命运交响曲”,第二天清早我看到徐胜模样,别提了!
“高级面”爸爸好像是1970年转业搬家走的。我一直不知道“高级面”真正的大名,但这响亮的外号,足够让我记一辈子!
槛外人 2025-5-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