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在大树上放飞浪漫的“菜鸟”们

作者 张佩芳 推荐 李武兵

（这是我拍的一张老照片，1974年“五一”节，北京颐和园昆明湖畔。)

（一）

这是铁道兵文化部在我的老部队——铁十五师举办的一次诗歌学习班成员游园时的合影。那时，大家都算是文学青年，不乏热情和梦想。在文学创作上即便有人已经显露出才华，仍是处于起步阶段的“菜鸟”。

许多年后，那些曾一起在大树上放飞浪漫的文学青年，已有多人成就斐然，令人刮目相看了。

——李武兵(笔名春晖），著名军旅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曾在《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光明日报》《人民文学》《诗刊》《解放军文艺》等报刊发表诗作千余首，著有诗集《三月梨花飞》《乡恋》《瑰宝集》《蓝色的恋情》《爱心之吻》《李武兵抒情诗选》(上下册)，散文集《太阳鸟》，长篇纪实文学《自然之子》等。

——李小雨，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全国著名诗人，《诗刊》常务副主编，中国诗歌研究会副会长兼秘书长；有多部诗集问世，曾获全国优秀新诗集奖，作品被译为英、法、意、日、韩等多国文字。

——王晓廉，中国作家协会、散文学会会员，一级作家。他从1974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除了散见于150多家报刊发表的诗歌、散文外，还有结集出版的《水闊天高》等13部著作。另有《美丽的兴凯湖》等5篇作品被选入北京、湖北、湖南等省市中学语文课本。

——许国泰，思维理论研究领域的名人，以思维奇异著称，人称中国思维魔王，点子大王，魔球理论创立者；八十年代在南宁研讨会上PK日本创造力理论专家，以曲别针为例证推出的许国泰思维坐标法，曾引起广泛关注。他的经历也不乏奇事逸闻，他与原任党和国家最高领导人华国锋同志，与华为公司老总任正非，都有过交集。

——章亚昕，山东大学文学院教授，研究生导师，出版多部学术著作。

（诗歌班成员在颐和园合影，后排中间为李武兵)

（二）

铁十五师以及下属的5个团，历来有重视部队文学创作的风气。我从当战士开始，以及后来到师宣传科当干事，参加师里频繁举办的文学创作学习班，和文艺创作方面的会议，多的记不清了。

这次学习班时间6到7周，共10人，铁道兵文化部年轻干事李武兵主持，其余9人分别来自十五师机关和直属单位，以及下属的5个团。我当时在71团19连当排长。

那个年代，铁道兵部队有数量庞大的业余文艺创作队伍，铁道兵文化部主办的文艺刊物《志在四方》，以及《铁道兵》报社的来稿数量非常多。那次，文化部领导指派李武兵干事来到第十五师，抽调少量骨干，办一期诗歌学习班，主要任务是挑选、修改全铁道兵部队的来稿，最后在《铁道兵》报出诗歌专刊。

李武兵干事那时在铁道兵部队已初显诗名。军内外报刊常见到他的作品。他原是铁二师的，因为一首发表在《解放军报》上的诗歌引起铁道兵文化部领导的注意，随即便被调到了铁道兵领导机关。李干事那时也就二十六七岁，工作时间是领导，业余时间，和大家相处的其乐融融。

学习班从3月中旬开始，集中在北京东城区和平里的十五师招待所，加班加点处理稿件。到“五一”节前夕，四十多天时间了，任务已经接近尾声了。李干事说，大家辛苦一个多月了，趁着“五一”放假，到颐和园去好好放松一下吧。

每逢放假，照相机是最受青睐的东西。师宣传科只有一台相机，在摄影干事手里把着，随时准备听哪个领导的招呼去拍照。参加学习班的宣传科老兵吴涤生，是没办法拿到那台相机的。

我是71团报道组出来的，前一天，我就跟71团报道组摄影报道员张建国说好了，借用一下相机。张建国痛痛快快答应了，还顺手给了我两个胶卷。

（昆明湖十七孔桥，桥顶打坐者为章亚昕)

（三)

“五一”节那天，天气晴好，风和日丽。大家在颐和园边游玩边拍照。

那台相机是海鸥120，我和73团宣传股老干事刘思孝轮流为大家拍照，凡是集体合影中有我出现的，都是刘思孝拍的，其余则是我拍的。

二十几岁年纪，整天浸润在诗歌学习班氛围，纵情游览颐和园的湖光山色，不知不觉中就会显露出青年人的浪漫。除了正儿八经的集体合影，单人照或者两人三人的合照中，还有一些嬉戏搞笑的镜头。其中最惹人发笑的是章亚昕。

章亚昕来自72团，其父母先后在外交部、教育部和山东大学任职任教，家学渊源，颇有书生气质。那时，他剃了个大光头，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趴在两块太湖石之间，只露一张脸，做出怪模样拍照。惹得大家开怀大笑，许国泰戏称遇到了眼镜蛇。

几十年后，章亚昕已是山东大学文学院教授，研究生导师。我揣想，在颇有师道尊严的高等学府，那些年轻的学子们，在课堂上聆听章教授娓娓道来的满腹诗书，恐怕打死他们也不会想到他年轻时在石头缝里模仿眼镜蛇时搞笑的那副尊容吧？

（前右一为李小雨，右三许国泰)

（四) 

海鸥120相机的胶卷，设定拍6x6cm的照片，每卷能拍12张照片。两个胶卷一共能拍24张，很快就所剩不多了。

在昆明湖东南角那座著名的铜牛旁，有一颗大柳树，倾斜着倒向湖面。大家在铜牛旁流连一阵工夫后，许国泰突发奇想，提议大家爬到大树上拍照。

许国泰那时是74团政治处书记，我对他印象最深的是：思维活跃，不肯安分，遇事不愿循规蹈矩，浪漫气质显而易见，喜欢出新点子，常有奇思异想。

又开心又浪漫，何乐而不为，大家一致响应。

女兵李小雨，平时就比较文静腼腆，不会像男兵一样疯闹，女孩子爬大树也显得不够斯文，大家也就听其所便，让她乐呵呵的站在大树下。

时隔多年，这些照片成了我们诗歌班战友的珍贵纪念。

前不久，李武兵老师在美篇里晒这张大树上的老照片。据武兵老师告诉我，这张照片甚至得到了一个摄影家的称赞，还谈到了摄影构图之类的话。

其实，不是照片拍的技巧有什么值得说的，而是它穿越半个世纪之后抵达今天，仍能感受到当年的那些“菜鸟”们意气风发的青春浪漫。

作者简介：张佩芳，军人，曾任铁道兵第十五师宣传科干事，基建工程兵政治部组织部干事，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学院副院长，少将。

槛外人 2025-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