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被禁闭的日子
徐可顺
写下这个题目,就想到培根这句话:“健康的身体乃是灵魂的客厅,有病的身体则是灵魂的禁闭室。”
50多天前,清明假期,出于探究和好奇,一知半解的我开始试验:漱玉平民大药房花40多块钱,买艾灸条,1.5公分厚。火柴点着,右手拿着,对着右足三里穴位就开始灸。感觉有点疼,艾灸条就远离穴位,不疼了,灸条再靠近足三里,又是一阵灼热的疼――这种疼,一阵一阵的,疼得好像有点钻心――心想,既然是灸穴位,有点疼痛是值得的,况且听说,艾灸的泡或伤,是可以自愈的。在这样一种心理的暗示下,就不断创试心理预期,停停、靠近,一直持续10多分钟,算是艾灸完右腿,皮红了。
左腿是用左手拿着艾条,像灸右腿一样,一远一近,见热就退,十几分钟就结束了。剩下艾灸条太短,手不敢拿,放在地上,灸脚下的涌泉穴。艾条全沦为灰烬时,把艾条灰放在小脚趾夹缝里,看看能否解决脚气问题。现在发现,长期的脚气是没了,但是两腿足三里,持续了两个月的感染与痛的不适,直到端午才基本愈合。无病一身轻的境况来了!
期间,活动受限,不能出汗,不能吃高糖食品、不能吃辛辣食物.....一系列的“不”,直接置“我想唱却不能唱”的境地,自此,感觉灵魂开始被禁闭--不能设想聚精会神干点事,不能干让身体出汗的事儿,不能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艾灸烧伤,先是右腿,但比较轻,因为右手拿着比左手好掌握距离,灸的部位比较准确。左手拿着艾灸条的时候,就比较笨拙,灸的部位也不准确,烧伤的面积就大,当时也没太疼,只是红的面积更大些。也没怎么理他,该睡觉睡觉,该走路走路,该吃啥吃啥。
突然,有一天在社区看中医的时候,顺便夸自己会艾灸了,结果翻开裤脚一看,打脸了,起泡了,柴鸡蛋大小的浅黄色泡泡。医生说,包一下吧。我一看,泡起来了,就让医生把泡戳破,包扎,以为包包就好了。之后,又在社区换了一 次药。
那天,在单位医务室,说,灸伤了,想包扎一下。医生一看,说得去社区理疗科看看。理疗科一位年轻男医生说,没有什么特殊的处理,去外科正常包扎一下就行,遂在另一社区又包扎。联想到20年前烫伤脚腕用了湿润烧伤乳膏,就买来涂上。
这样两个星期过去了,也没见好转,反而感觉有乳白色东西覆盖了伤口。现在知道是坏死组织与渗出物,它的存在不利于伤口愈合。
赶到区级三甲医院,已是晚上。街面上的繁灯,五光十色,撩拨的人心不静。门诊女医生说,哟!这个烧伤我们可治不了,这里离省立医院不远,要不你就去省立医院看看吧,或者去东边的齐鲁医院,都行。
晚上人少车稀,骑电瓶车五六分钟,就到省立医院急诊。前面是一位妇女领着孩子在看病。妇女说,孩子不知怎么回事,可能打篮球打得腿疼。医生说,晚上做不了检查,先吃点药止止疼,明天挂专家看看吧。就没有办法了吗?孩子快考试了,明天还得上学啊。医生显出无奈的神情。
该我了。这位年轻男医生,看看伤口,说烧伤可不轻,得做清创处理,这里治不了,没有这套设施,明天你挂号去东院吧。我说为什么要去东院?他说东院建了个应急训练基地,烧伤科都搬到那边去了,我给你开点药,先锋五号,你先吃着吧。
没有解决问题。和媳妇商量去齐鲁医院。又打的20多分钟,到了齐鲁医院。现在知道,齐鲁医院,在省内有一支成熟的治疗烧伤的最好团队。知道我们是从省立医院赶来,看了一下两个伤口,男医生说,今晚没法解决,明天挂个专家号来医院里看看。回家路上,我们就留意药店买先锋五号。一路上,直觉得闷:堂堂市区三个三甲医院急诊,没有一个能即时处理烧伤的。要是晚上有个什么大面积烧烫伤,这可如何是好!
回家,就近方便,挂省立医院专家号。
第二天,一位中年专家看了看说,这是三度烧伤,两种处理办法,一个是保守治疗,这个时间长,得两三个月;再一个办法是手术,这个快一些,也得一个多月。手术,我给联系一下东院吧,做手术得去那里,说着,就给开了住院单。就在我六神无主、走下四楼电梯时,收到这位医生的电话,说刚才联系东院,没有床位,回来吧,先保守治疗看看效果。于是给开了百多帮,我们拿着去换药室,他亲自给我包扎,当时感觉很荣幸。他告诉我,本院区的烧伤科全都搬到东院了,好多病人说不方便。
过了两天,按照这位医生给的电话,去了东院--坐公交车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呢。一位热情的中年医生说让我稍等,一会出来接待我。看得出来,刚才他还休息呢。我说,不好意思,看来您昨天做手术了,打扰了。我本来不想动手术,过来就是想让您看这几天保守治疗的效果,是不是非得手术,再说来这里起码也是正规地换换药。他看了看伤口,说,三度了,得清创,可以手术。但是这个周做不了,手术排满了。你家离这不远吧,周六来医院住下,下周一安排手术,然后就去护士站写了点什么,给换了药。
想想前几年做静脉曲张手术,第二年还不敢进空调屋。好在新春过后,来了个春夏补阳,才给补了过来。
谁想第二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呢?还是尽量不动手术好--麻醉、止血、手术、缝合......这多麻烦!当然,不想手术,也因了《孝经·开宗明义》所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这期间,就琢磨,去齐鲁医院看看吧,毕竟有一支成熟的治疗团队。挂个专家,女副主任。她看我打开的伤口,说,我们医院倾向保守治疗,如果手术,缝上四五针,可能包不住,会面临二次植皮手术,先保守治疗吧。交钱,换药,叮嘱买世福素,记住白云山的;还给开了一种夫西地酸乳膏,两小时涂换一次。
就这样维持着。心想,总算可以不动手术了!
周五下午,就给东院打电话,说不去住院了,太远了。再说,家里还有另一口---那只可爱可人的猫也需要照顾啊。东院的医生说,可以啊,你们西边有个看的挺好的,姓陈,原来是九零医院烧伤科主任,现在在二院。
谢谢!我一听,真好,离家不远。
在网上查了一下,这位医生叫陈铭锐,原是联勤保障部队九〇医院烧伤整复外科主任、主任医师、教授、博士后,山东大学硕士研究生导师。在烧伤整复外科领域造诣深厚,对各种烧伤、冻伤的救治有丰富经验,对火焰烧伤、热液烫伤、化学烧伤、电烧伤、冻伤等不同程度的损伤研究独到。作为多年临床主任和教授,深知烧伤、创伤等疾病给患者带来的痛苦,在治疗过程中,不仅注重患者身体的康复,更关注患者的心理健康和生活质量。他曾连续做多台手术至深夜,为患者争取最好的治疗效果。他坚守好的医疗风气,最大限度地为患者提供最合理的治疗方案,减轻患者的经济负担。
看到这些,眼前一亮。挂号吧。
周一清晨,一见这位瘦高但是非常具亲和力的陈主任,心里就踏实了几分。
我们是慕名而来的,陈主任。我说,半个多月了,去了社区医院、区医院、省级医院两家,也不想做手术,看看咱们这儿有什么好办法。
打开包布,看了看,他说,可以不做手术,保守治疗就行,问我吃了哪些药?用了哪些东西?他说,我们不主张用抗生素,用的话,最多不能超过三天。
好!就这样,确定在这儿治疗。在女医生帮助下,他亲自给我换药包扎,用药是:磺胺嘧啶银乳膏,活性因子生物敷料,外用人表皮生长因子,复方多黏菌素b软膏。之前,我已经问过AI,治疗烧伤最好是磺胺嘧啶银乳膏。换药时,他告诉我,其实,足三里这个地方不适合手术,肌肉涨力大,不容易缝合,弄不好,得拆了东墙补西墙。
他这个医护团队,除了他以外,还有三个副主任,刘副主任、高副主任,小陈主任,还有那位女医生。女医生年龄最小,当初我叫她姑娘,她立马回复说,她是医生。在一次开药时,我才知道她是刘医生。陈铭锐主任和她算是我病情的 首问人。
就这样,最初是一天几换,逐渐到后来的一天一换,两天一换,三天一换。这期间,刘副主任、高副主任、小陈主任,都给我治疗包扎过,清过创--就是把伤口渗出的白色坏死组织及渗出物用刀片或剪刀刮掉或剪除,处理这样坏死组织最初没有感觉,到后来逐渐有疼痛感觉、有红血洇出,逐渐好转;五一期间,负压引流治疗,加速坏死组织、渗出物的吸收,促进伤面愈合。我感觉刘主任的特点是关注你的需求,耐心给你解释这样做、不那样做的原因,唯恐你听不懂。换药时,看到我疼痛的样子,就给我讲关公刮骨疗毒、岳母绣花针刺字的故事,分散我的注意力,让我坚持,给我以信心。小陈主任给我印象是临床创面清除麻利。
经过半个多月治疗,那些渗出物和坏死组织逐渐被清除掉,鲜红的肉、血也开始稍微露出。
在门诊,陈铭锐主任亲自给我换药次数最多。他给我的印象就是专业、细心、谦逊,一丝不苟。在换药时,由于人手不够,他就会让我的家属帮忙拆除一些简单包装,边说边指导,别这么拆,别那么做,因为,他自己戴着消毒手套不能动,以保证手套清洁。他告诉我,科里人手,有时候不够用。从看病的病友交流中知道,陈主任是业务精英,他一说话,下面没有敢说二话的。对一些不正之风,他是深恶痛绝,比如,谁拿病人的东西了,收人家钱财啊,他都看不惯。我对这样的人是敬重有加的。现在想想,把这个伤口治疗交给这样一位信任的人,是一件多么欣慰的事啊。
陈主任消毒,先用碘伏酒精棉擦伤口,然后对创口四周,由内到外消毒,然后再换一个消毒棉,擦伤口。最初,我记得是四种药一块上,其中,磺胺嘧啶银乳膏,作为消炎、防治感染药,它与复方多黏菌素b软膏一起涂在透气的、带网眼的棉布上,然后用外用人表皮生长因子和活性因子生物敷料,对着这个伤口喷洒,然后敷上棉布,再包扎,程序非常严谨。现在我自己也可以按照程序进行包扎了。
后来,第一种药就不用了,只用后面的三种。
半个月前,右腿烧伤口好了;左腿又进行了半个月的换药,到端午节,也不用再进行包扎。
人体表皮一个月更新一次,两个月就应该是更换了两次皮肤,所以一般都能好,我这个三度烧伤花不到两个月时间治好,属快的了。
端午假期,是两个月来,第一次毫无顾虑地吃三粒蒜瓣--吃妹妹送的蒸包就大蒜,真香;第一次畅快淋漓洗全身澡,过瘾!不过,两下腿足三里处,还是得小心翼翼,只让水流轻轻拂过,生怕惹怒了两个月前的那次烧痛。
回想这些天来遇到的、来医院就诊的,也是千奇百怪:有的是飞转的锯条突然断裂,残伤工人腿脚的、有的是做理疗通经络时被酒精灯烧伤的,有的是鬼使神差自己装热水瓶时、浇向自己小腿的,有的是长期病床、长褥疮的、有的是用硫酸伤了手指的....病状只有你想不到,五花八门,让人心有余悸而不已。
透视这段身体与灵魂都被禁闭的岁月,血的教训是,在没有弄懂操作规程、准确掌握穴位的前提下,就自己动手,试着艾灸,也着实有点自信过度,其结果就是如此自作自受。
想起那次门诊上没医生、在住院处换完药,临下楼护士长及护士笑着对我挥手:不说再见。
是呀,陈主任率领的这支团队以精湛的医术、高誉的医德,引来省内外患者的信赖与感激,我们彼此只需心存美好。
公园法桐树下,构思写作思路,一种声音灌进耳朵:老徐,你行啊,自己的事能自己作主;我这个,公园景区人多的地方,看着我光滑轻软的肌骨,总有人用刀刻爱情树、连理枝什么的,还有到此游之类,好疼啊!
啊!我想到清创时剪刀咬啮、鲜血渗出的阵痛,想到静脉曲张手术、大腿根部撕开一寸多长的皮肉、给众多血管止血及麻药过后钻心的律痛!
想着想着,悠然唱起来了:“镜子里的自己/多了些倦意/青春已慢慢成为回忆/在这变老的路上/我们要好好爱自己。”
2025年6月
徐可顺,笔名,泉城可顺,济南市学习强国“十佳学习达人”,《济南日报》新闻公益“十佳市民记者”,《济南日报》报业集团社会监督员,济南市图书馆“阅读达人”“最励志读者”。
自幼爱好文学,1996年发表处女作《慎用权力》,作品散见于《散文选刊》《中国日报》《中文学刊》《作家报》《大众日报》《齐鲁晚报》《文苑》《诗探索》《楚风》《北方》等文学期刊、报纸杂志等,入选多种年选、年展,叙事散文《读年》作为教育部现代文阅读理解组卷试题,入选江苏省盐城市大丰区中高考阅读理解题,部编、上海市、河北省也从中遴选,同时成为湖北省中学八年级语文课堂案例。
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报告文学学会会员,张炜读书会、济南周三读书会、济南市阅读协会会员。
著有散文随笔集《马上相逢》(中国作协副主席张炜题写书名,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2025年5月全文搬上《掌阅》数字阅读平台)《槐夏里》(山东省散文学会出版策划),《读年》均收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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