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榻上的阳光
文/三分田
来病如山倒,疾病突袭,顿时就能把你打到,并且无情的把你推向深渊。疾病缠身才知痛。去病如抽丝。精神肉体暗神伤。病榻上的日子,也是极度难熬的。
病房内,那白墙白床单,白得刺眼;那药水和碘伏的气味,浓得呛人;那窗外的天,蓝得可恨让人想望。我却躺着,数着点滴,一滴,两滴,三滴……竟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起初,抬腿无力,落脚就象踩在绵花上软绵绵的,找不到方位,行动非常困难费力。医生来诊视,护士来输液换药,家人和好友来探望,皆是一般的脸色,好好养病很快就会好起来,说着安慰一般的话:"要好生养病。"我无奈点着头,表示认同谢谢,心里却想,这"好生"二字,谈何容易。病魔缠身,如影随形,竟将我从身体健壮体力精力充沛,吞噬得干干净净,感觉象散了架。
忘了历日也不知阴天和晴日,病倒的某一清晨,祥光从窗帘缝隙间溜进来,恰恰落在我的被褥上。那光泽明亮清新,几天来竟感觉有些暖意。我忽而想起护士站的的那盆花,不知开了花没有。这念头一起,便再按捺不住,竟支撑着下了床,艰难的一步步挪到门前。长寿在果然有几朵开了。
窗下春光正好。几个孩童在空地上奔跑嬉戏,笑声和尖叫声穿透玻璃,钻入我的耳中。他们的母亲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手里还拿着什么,可能是孩子们的玩具或衣物,抬头望一眼。更远处,有穿着病号服装的病员缓缓走动着,也是步履蹒跚不容易。我瞧着,忽然觉得腿脚劳累无力。
病魔缠身,记不起第几日了,我便试着在病房内走动。头晕目眩,腿脚是软的,仿佛踩在棉花上,走不上三五步便要站着歇息。护士见了,先是一惊,继而笑道:你回复的够快的。我亦笑,笑自己不情愿做床榻的囚徒。
渐渐地,我能走到走廊尽头了。那里有一扇大窗,远远望去,西边就是京杭大运河的堤岸,河水象细细的一条白色的飘带,被葱葱郁郁的小麦和植物围笼着。院内下面连廊和花池旁。常有病友在那里晒太阳,有的座着轮椅,虽不相识,内心却因同病而相怜,心却默默的复健而相勉。阳光洒在每个人身上,不分贵贱,无论病情轻重。
住了七天后,医生许我下楼到院中慢步锻炼小坐。停车场西边那株老梧桐树,紫桐花开的还是那么艳,虽然只疏疏落落的几朵紫袍花,却红得精神。我深吸一口气,春天的空气中带着一丝甜味,医院的空气还飘散着一股苦涩的中药味道。不远处,一个年轻人正在练习走路,他的右腿似乎不大灵便,走起来一瘸一拐的,和我一样都是右腿,看上去栓的比我严重的。额上沁出豆大的汗珠。陪护人想扶他,他却摆手拒绝,咬着牙,又向前迈了一步。唯独庆幸的是自已发觉急时,还好我走起路来,不显的那么一瘸一拐,东倒西歪。(自我感觉)
我忽然明白,生机原不在远方,而在一步步的坚持里;阳光也不在天上,而在人的心中。病魔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甘于被它打倒的心。身体上的病痛或许一时难愈,但只要心中那点光不灭,便总有康复之日。
如今,我能在儿子的陪伴下已能去餐厅吃饭,绕着门诊楼走上两圈。腿脚虽不及从前灵便,但每一步都踏实实实在在。我想,这大约就是生机的颜色罢——它不是苍白,也不是潮红,而是一种从内而外的光亮,如同清晨的阳光,温柔却不可阻挡。
病榻上的日子终于过去了,而生机和阳光,一直都在,只等不消沉不悲伤、不悲观,有毅力与病魔作斗争的人去发现,去拥抱。虽然腿脚不象原先灵动,但我现在可以随心自由的散步,能灵活的骑自行和电动车了,等完全康复,又可以在公园走步,加入跳广场舞活动了,现在心里也踏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