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与歌唱：论苦难时代的灵魂表达——试答 2025高考作文 全国一卷
池朝兴
2025年6月7日
2025高考作文
全国一卷
阅读下面的材料，根据要求写作。(60分)
他想要给孩子们唱上一段，可是心里直翻腾，开不了口。
一一老舍《鼓书艺人》(见全国一卷阅读 II)
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一一艾青《我爱这土地》
我要以带血的手和你们一一拥抱，因为一个民族已经起来一一穆旦《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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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选准角度，确定立意，明确文体，自拟标题;不要套作，不得抄袭;不得泄露个人信息;不少于800字。
沉默与歌唱：论苦难时代的灵魂表达
池朝兴
2025年6月7日
老舍笔下的鼓书艺人内心翻腾却开不了口，艾青愿以嘶哑的喉咙歌唱，穆旦则要以带血的手拥抱世界——这些文学形象构成了中国现代知识分子面对民族苦难时的三种精神姿态：欲言又止的沉默、嘶哑的歌唱与带血的拥抱。这三种姿态看似不同，实则共同映射出一个民族在艰难岁月中灵魂的表达方式。当黑暗笼罩大地，表达本身就成为存在的证明，成为抵抗虚无的武器。沉默中的酝酿、嘶哑中的坚持、血泪中的拥抱，共同构成了民族精神生长的隐秘轨迹。
沉默往往是深重情感的前奏。老舍塑造的鼓书艺人形象，内心翻腾却无法开口，这种"欲唱还休"的状态恰是艺术表达最珍贵的孕育期。中国古代文人推崇"意在言先"的创作理念，苏轼在《送参寥师》中写道："欲令诗语妙，无厌空且静"，道出了沉默对于艺术创作的重要性。鲁迅在写下《呐喊》前，也曾经历过长达七年的"沉默期"，他在《〈呐喊〉自序》中称之为"寂寞的时光"。正是这段沉默，让他的文字获得了穿透时代的力量。当代作家余华在《活着》的创作过程中，也曾因题材沉重而多次停笔沉思。这些沉默不是表达的缺席，而是更深层次表达的酝酿。当鼓书艺人最终开口时，他的声音必定承载着沉默时期积蓄的全部情感重量。
当沉默被打破，表达往往以不完美的形式呈现。艾青"用嘶哑的喉咙歌唱"的意象，揭示了艺术表达的本质——它从不是圆润完美的，而是带着时代的创伤与个人的局限。德国哲学家阿多诺在《否定的辩证法》中提出："在错误的生活中，没有正确的生活。"同样，在异化的时代里，也没有纯粹的艺术。贝多芬在耳聋后创作出《第九交响曲》，他的音乐世界从此与常人不同，却开创了新的艺术境界。中国古代诗人杜甫在战乱流离中写下"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诗句中饱含的嘶哑与痛楚，恰恰成就了其不朽的艺术价值。艺术之所以打动人心，不在于它的完美无瑕，而在于它诚实地呈现了生命与时代的真实状态。
当苦难深重到一定程度，表达者甚至需要以血肉之躯作为表达的媒介。穆旦"以带血的手拥抱"的意象，将艺术表达推向了存在主义的高度。法国哲学家加缪在《西西弗神话》中写道："必须想象西西弗是幸福的。"这种在无意义中创造意义的态度，正是穆旦诗歌的精神内核。俄罗斯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临刑前被赦免的经历，让他对生死有了切肤的体会，此后他的每一部作品都带着这份"带血"的质感。中国现代画家徐悲鸿在抗战期间创作《愚公移山》，画中人物肌肉贲张的姿态，正是民族精神的血肉呈现。当表达者将自己的生命体验毫无保留地注入创作时，艺术就成为了存在的延伸。
从沉默到嘶哑歌唱再到带血的拥抱，艺术表达始终在与时代的对话中寻找自己的形式。当今世界虽然物质丰富，但精神层面的困惑与痛苦并未减少。网络时代的表达看似喧嚣，实则常常陷入更深的失语状态。重读这些经典文本，我们获得的启示是：真正的表达需要勇气直面内心的翻腾，接受声音的嘶哑，甚至不回避灵魂的创痛。一个民族的文化生命力，正体现在它能否在各种境遇下找到恰当的表达方式。从老舍到艾青再到穆旦，他们留下的不仅是文学作品，更是一个民族在苦难中依然坚持言说的精神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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