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宁生
第一次被黄军帽吸引,是我上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学校组织师生到电影院看电影,正片开始前加映了一部纪录片,片名已经记不清了,但片中有一个特写镜头至今记忆犹新:毛泽东主席穿着一身黄军装站在天安门城楼上,面带笑容,向广场上密密麻麻的红卫兵和革命群众挥舞着手里的黄军帽。从那时起,黄军帽就像充满磁力的崇拜物,吸引着我的注意力和拥有欲。第二次被黄军帽深深吸引,是看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中杨子荣的扮相和唱腔。剧中杨子荣穿着一身黄军装,精神抖擞地唱道:“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的红旗挂两边······”此情此景,震撼人心,我立刻萌发了一个念头:长大后一定要当一名解放军战士,实现戴黄军帽的心愿。
上初中后,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心中那顶黄军帽依旧在梦中常常浮现,可谓望眼欲穿。说来也巧,邻居大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到一顶崭新的黄军帽,可就是舍不得戴,经常锁在抽屉里当收藏品。一天中午,天气特别炎热,不运动都满身是汗。邻居大哥让我帮他到市中心的文化用品商店买墨水和信纸,望着天上火辣辣的太阳,我灵机一动,用商量的口气跟邻居大哥说:“天气太热了,能不能把你的黄军帽让我戴一戴,速去速回。”邻居大哥犹豫了一下,又不愿自己跑路,只好答应了我的请求。戴上黄军帽我喜出望外,一阵风似的冲出房间,来到大院外面一辆解放车前,对着倒车镜照来照去,心里美滋滋的别提有多爽快啦!
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就从文化用品商店帮邻居大哥买回了他要的东西。当我依依不舍地把头上的黄军帽递还给邻居大哥时,大哥望着我满头的汗水,似乎看穿了我爱不释手的心思,试探着问我:“你是不是喜欢这顶黄军帽?”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太喜欢了,晚上做梦都想。”邻居大哥思索了一下,然后斩钉截铁地对我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送给你吧!”我半信半疑地问道:“大哥,此话当真?”邻居大哥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一边给大哥鞠躬,一边连声道谢。
回到自己家里,简直是心花怒放,终于如愿以偿了。看着有点汗渍的黄军帽,我赶紧端来半脸盆清水小心翼翼地进行了清洗。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休息日,当我戴着黄军帽在玩伴们面前招摇过市时,一双双羡慕的眼神,让我有点得意洋洋、趾高气昂的感觉。张三拿过去戴在头上试试,李四又接过去扣在头上瞧瞧,忽然一位玩伴提议说:“我们干脆到照相馆戴着黄军帽留个影。”这个提议当场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和欢迎,结伴来到照相馆拍照留念。七十年代中期,社会上还是有些小混混出来危害治安的。所以上学期间,我从来不敢把黄军帽带到学校去,就怕半路上被这些小混混抢走,因为这顶黄军帽来之不易,更是我的心爱之物,承载着我的梦想和志愿。只可惜几十年过去了,搬了几次家,戴黄军帽的照片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翼而飞了。
1979年底,高中毕业不久的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崇高理想——成为一名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有了一顶真正属于自己的黄军帽,而且名副其实:“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的红旗挂两边。”部队那三年,黄军帽就像我忠实的战友和伴侣,每天形影不离,教我懂得了什么是军人仪表和形象,什么是军人职责和尊严,什么是军人担当和使命,什么是军人霸气和威武,什么是军人奉献和牺牲,什么是军队强大和国泰民安······
1982年底,我和20多名一起退伍的宁夏汽车运输公司子弟,分配到银川汽车站当长途客车售票员。在将近两年多的乘务工作中,我们这些退伍“大兵”都舍不得脱下头上的黄军帽和身上的黄上衣。在别人眼里,我们这些退伍“大兵”土里土气,甚至傻里傻气,跟不上历史潮流和社会时尚,但在我们自己眼里,虽然没有了“三点红”,可我们依旧是个兵,退伍不褪色,清清白白做人,踏踏实实工作,为部队和退伍军人赢得了荣誉和好评。
至今,黄军帽都是我心中最挚爱、最崇拜、最敬重、至高无上的珍品和礼物,它改写了我的人生、锤炼了我的意志、升华了我的思想、坚定了我的信念、成就了我的事业。我要向黄军帽致敬,一生一世相随相伴、永不分离。
梅宁生简介:原陆军55师164团退伍士兵;原中国交通报驻宁夏记者站副站长、主任记者(副高职称)。现为宁夏作家协会、宁夏摄影家协会、宁夏散文诗协会、宁夏新闻学会会员。青年文学家作家理事会沧浪分会顾问。九江文学社活动部长。出版过新闻作品集《人车路》《交通情》《献给交通人》和个人诗集《平凡生活》。曾被自治区党委宣传部评为“全区宣传思想工作先进个人”,连续18年被中国交通报社评为优秀驻地记者,多篇新闻作品和摄影作品获奖。
主编:洪新爱
组稿:放飞 石慧
编辑制作:一束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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