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然好清朗
文/李养民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我总觉得这词是李清照年老两眼昏花摸索不得，心情枯寂的一种心境写照。为啥嘛？我是从视力缺限角度生发出的一点共鸣，落下一汪清泪，拉开的一团愁绪……
我视力不好，开县政协会时，我就对同组的委员们说：“以后遇见，如果没打招呼，不要见怪，是没看见。”人都笑了。和妻子也有约定，“搭车，你看车次号。”看一些字迹细小的商品药品说明书，她却往往让我看。
难呀！太小的东西掉了，瞅不见，往往在地上估计着在地上乱摸，很是费时费力。由此，我更加敬重那些在黑暗中探索的前躯，虽然成效有限，但他们的努力，他们的精神，却是有开创之功的。
小时候，我在家玩，突然觉得晴朗的天昏暗起来，眼看东西要眯着，我对干活回来的妈妈说了这情况。妈妈说：“你捂住一只眼，看得见窗桄。”我照作了，说“能”，妈没说什么，但对在外工作的父亲说了。爸爸知道这是近视，在当时无法医治，只叫我有时间尽量望远，稳住了视力没再下降。
我爷逝世后，坟后长了棵椿树，有人说“这家日后要出瞎子”，想到我的眼睛状况，我有几分信了。“文革”中平坟，村上要求伐了那树。我很高兴！一想到没有了这树，对我眼好，干起活来浑身是劲。镢头挖，斧头、弯刀交替砍，人小力薄，一连干了好几天，好像还有其他大人帮忙。树伐了，眼睛却依然如故。
视力不好，我偏爱看课补书。那时书荒严重。好不容易一本厚厚的小说《红岩》，课余一下午看完，晚上又复读重点章节，为许云峰大义忘我赞叹，为江姐坚贞不屈叫好！还有其他书也都很好看，无形削弱着我的视力。
视力差，误事不少。考中专时，尽管在独木桥上拼搏，高出录取分数线三十多分，左眼视力当时只有零点一，只好报了师范类专业。工作了，体检时，尤其验视力时尽量避开熟人。
工作一段时间，我又想治疗眼睛。到西安有名医院检查，
只说近视严重，只能配度数很高镜片很厚的眼镜，因是单眼，我还年轻，只好听之任之了。
我搞文字工作，用眼是经常的。有时搞历史考征，不时翻看字迹很小的资料，很是伤眼。自感视力一天天下降，可研究总要进行。人退休了，研究没有退休。朋友看了我读书写字的艰难样子，喊“快爬到书（纸）上了”了。爬就爬吧，研究总要深入。
去年夏天，忙于工作的孩子终于有了时间。经过一番准备和检查，我终于被值班护士引领进宽敞手术室。2024年7月16日下午2时整，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当时，在西安第四人民医院，由主任医师李兴育主刀，在科室医护人员的密切配合下，对我左眼做了白内障手术，并置换蔡斯人工晶体。
我是李兴育大夫安排的当天下午第一例手术，这时人精力充沛，注意力集中，灵敏度也更高些。在手术前，考虑.到我年纪大，症状复杂，要求较高，他特意安排准备两副晶体，一副双焦，一副单焦，以防不测，可见用心之良苦。
在我印象中，一阵细微声音后，医生让我盯着灯光。眼前，开始一个黑环，过了一会儿，忽然变成两个黑环。他把我眼球轻轻按了按。敷料轻轻包护了眼睛。一声“好了”，我下了手术台。大夫谢绝护士要求，“这是我同学他父亲，我要亲手交给他。”他亲自搀我到手术室外，不巧孩子当时听术后须知去了，医生只好交给其他护士，吩咐“找个床位”，这才离去。
孩子以为小手术，护理也就非常简单，听了术后须知，才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而且非常麻烦。那时候孩子单位项目正紧张，护理重担就落在儿媳魏婷一人肩上。手术前一天，把三种眼药水每隔五分钟轮流点一遍，算一次。当天要点够六次，手术前经检验合格，才能做手术，否则推后。手术后，第一周，每天每隔五分钟按配药1、2、3点六次，每次相隔两小时。第二周每天点四次，把第三种药又換成第四种药，每次相隔两小时以上。医生考虑我生活方便，左右眼手术相隔一周，护理更为烦琐。好在魏婷细心，又有办法，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又一丝不苟。她分左右眼列表，点一次，划一次，认真细致。她在工作之余，坚持精心护理二十多天。老伴开始带娃，多次打电话问讯。一次打电话时，被乔建民夫妇听到了，还专程到家看望。
左右眼手术非常成功，将我左眼视力由过去的0.04提高到0.8。右眼视力虽说好些，也只有0.3，最后也提高到0.8。孩子煞是羡慕，说我的裸眼视力己接近他矫正视力，要珍惜。
疗效之出奇良好实在出乎意料，我很感动，连我的家人们也很感激。当晚，我写了首诗，几经修改，终于成篇。题目为《再赋重光——赠李兴育大夫》：妙手拈来千里光，眼前豁然好清朗。纤毫栩栩焕彩锦，风云翻舒见辉煌。在右眼复查时，我将抄写的诗稿赠与李大夫。他看了很激动，说：“你水平真高，用词丰富，我们写啥时，半天也想不到合适的词。”我连忙说：“各有所长。你手术水平之高，我们也望尘莫及！谢谢！”他连说不用谢。
寻寻觅觅，我的一个人生时代终于终结了，我欣喜，欢腾！困绕几十年的视力障碍，终于排除。这可以说是晚年成功进行的一场人生革命。
谢谢！谢谢一切帮助关心我的所有的人！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