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逛南市食品街
郭永华
南市食品街,我已是第二次来了。第一次来时,尚是少年,只觉琳琅满目,目不暇接;如今重游,却品出了些别样的滋味。
街口那块"南市食品街"的牌匾依旧醒目,绿漆金字,在阳光下闪着光。牌匾下照例挤满了游客,举着手机拍照,仿佛不如此便不算来过。我想起鲁迅先生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这牌匾下的人潮,怕也是将一条普通的街道走成了"食品街"的罢。
走进街内,各色店铺鳞次栉比。狗不理包子铺前排着长队,蒸笼里冒出腾腾热气;耳朵眼炸糕的香气钻进鼻子,勾得人直咽口水;十八街麻花在玻璃柜里整齐排列,金黄的外皮泛着诱人的光泽。这些老字号,像是从历史里走出来的老人,虽历经沧桑,却依然精神矍铄地站在那里,向世人展示着天津的味道。
我站在一家卖煎饼果子的摊位前,看摊主熟练地舀面糊、摊开、打蛋、撒葱花、翻面、夹果子,一气呵成。想起梁实秋在《雅舍谈吃》里写煎饼果子:"摊煎饼者以勺舀面糊于铁板上,以竹片刮平,磕鸡蛋一枚,用竹片拨破,使蛋液流布全饼。"这位摊主的动作,竟与梁先生笔下分毫不差。煎饼果子做好后,我咬了一口,外脆内软,蛋香与葱香交织,果然好滋味。
转过一个街角,看见几个老人坐在茶馆门口喝茶聊天。他们穿着朴素,脸上刻满岁月的痕迹,却谈笑风生。这让我想起老舍先生笔下的老天津卫,那些市井小民,虽生活清贫,却自有他们的乐趣。茶馆门口挂着一块牌子:"天津快板表演,每日下午三点"。我想,这快板声里,怕是藏着天津人的魂儿罢。
再次走过牌匾下,人潮依旧。我忽然明白,南市食品街的魅力,不仅在于那些美食,更在于它承载的市井烟火气。这里的一砖一瓦,一店一铺,都记录着天津人的生活轨迹。正如汪曾祺所说:"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南市食品街,正是这人间烟火的集中体现。
走出食品街,回头望去,牌匾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我知道,这座城市的味道,已悄然留在了我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