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霞散文三篇
五月记事
山顶上的槐林里槐花开了,一片片如落雪,洁白而发出阵阵清芳。真是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布谷声声,野雉声声,小满雀已来全,百鸟鸣唱,偶有深巷传来犬吠,雄鸡白天也报晓。真是犬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月季花开了,蔷薇花开了,紫薇花开了,紫藤也开了,一片一片,一树一树,一架一架。
红月季,粉红月季,白月季,红蔷薇,黄蔷薇,白蔷薇,在万绿丛中格外显眼,还有几乎开满一个山头的凌宵花,火红得令人震撼。一朵朵火焰一样,火炬一样的火苗,点燃了山上山下,山腰山崖。照亮一条条山沟,一道道山谷,那青青草中,还有簇簇马兰花,金色的太阳野菊花,蜀葵疯长秧棵,好像要为赶赴花期做准备。那些开在蓬勃绿色中的金黄,洁白,火红的月季,蔷薇,一大片一大片挂在路边园林处,到处浮动着浓香,花未见,香气已弥进心脾,我们寻香走进六月的大门。
掠过花间
阳光透过树,透过花儿,洒在叶上,洒在花上,洒在清芳的泥土上。于是树就有了灵气,叶就有了故事,泥土就有了客人。你来了,它就讲给你听,秀给你看!
夏渐深,蜀葵盛放。赴海的彩色房子掩映在绿树中。希望的苞,总是前赴后继,夏也有一个长长可期的明天。
穿行在高大的蜀葵花林中,忍不住失落地想:花开今日鲜,花放明日艳,花落后日残。多像有些东西,我们因为爱它放不下,但终将如花一样凋落得无影无踪,那何不任它悄悄离去,我们也慢慢释怀,让一切归于平静。
仍品妹家大酱香
昨天,妹又通过快递邮来她做的大酱。打开酱桶,一股浓浓的香馨又一次让我沉醉。老家的味道,妈妈的味道,亲情的味道,这一刻包围了我,眼眶里热辣辣的,乡愁乡情,漫上心头。
成家后,我一直在吃妈妈做的大酱,妈妈走后,妹妹继续为我年年做大酱,老家的大酱的味道,成了我年年月月日日餐桌上的必备美味。一吃就是几十年,妹妹年年为我做大酱成了一种不变的“义务”,我来大连七八年了,妹仍年年从千里之外为我寄来她做的大酱。
想起妈妈做酱的过程,熟悉又亲切。烀大豆,剁酱块,做成块,包起酱块隔(就是让它发酵),农历四月初八就开始下酱,一个月左右发酱,天天在下好酱的缸里打酱(用酱耙子)叫给酱打耙,一次二百来下,往往都将大酱缸放在园子里,晴天晒大酱,掀开盖缸的蒙布,让缸周围的菜香草香和花香入味,凉好后再盖上。经过一个多月的反复打酱晒酱,浓浓的酱香,就成了餐桌上的美味。
这些年来, 我和老伴女儿,也年年迷上了妹家的酱香,一把大葱叶蘸酱,几个盐鸭蛋盐鹅蛋或盐鸡蛋,盛一饭高粮米水饭,烀几穗新苞米棒子,烀几个茄子土豆,一桌老家的饭,让肠胃舒服,口龄留香,吃罢浑身都是一种享受,老家的味道,就是我们灵魂的味道,人生的味道。
想起父亲在时,我一回家,吃饭时他老直园子,给我掐一大把嫩嫩的大葱叶,我有滋有味儿地喝吃着高粮米水饭,抠口妈腌的盐鸭蛋,在老父慈祥微笑里亮出我儿时原本的吃相,那种满足感和幸福感世上再也没有。现在想起,心里还热乎乎的。
其实,妹妹是亲情乡情的守望者。妹为我守护着一个游子对故乡的情怀和永远的思恋,一守就是几十年,至到我们都真正的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