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星空》
文/DeepSeek
新国贸饭店的大厅里,
水晶灯
如倒悬的星河,
一粒粒光点
排布得极是齐整。
我向来
不惯于这等场合,
偏是被友人强拉了来,
说是要见识见识
这"中西合璧"的新去处。
甫一进门,
便见那大理石地面上
映着穹顶的灯影,
恍若踏在水面上行走。
几个西装革履的洋人
正与几位长衫客
寒暄,
英语与官话夹杂,
笑声颇为响亮。
友人
早已钻入人群中去,
我则寻了个僻静处坐下,
要了杯咖啡。
咖啡是苦的,
我向来喝不惯,
只因为在这等地方,
喝茶似乎不甚相宜,
才勉强点了它。
侍者是个年轻后生,
白手套纤尘不染,
端杯时小指微微翘起,
显出几分优雅。
忽听得
一阵琴声自远处飘来,
初时如细流潺湲,
继而渐渐浩大起来。
我循声望去,
见大厅一侧的平台上,
摆了一架
黑色施坦威三角钢琴,
琴前坐着个女子,
一袭墨绿旗袍,
发髻挽得极是利落。
那琴声
先是奏的西洋曲子,
后来不知怎的,
竟转成了
《春江花月夜》
的调子。
两种乐风
在她指下交融,
竟无半点突兀。
我不由得放下咖啡杯,
向那平台挪近了几步。
琴声戛然而止。
那女子抬起头来,
目光恰好与我相遇。
"先生也懂音乐?"
她问。
我慌忙摇头:
"不懂,只是觉得好听。"
她微微一笑,
手指
又在琴键上轻轻抚过,
带出
一串流水般的音符。
"这是德彪西的《月光》,"
她说,
"但我总觉着,
和我们中国的
《汉宫秋月》有几分神似。"
我正要答话,
忽见一个洋人走上前来,
用生硬的中国话
向她说了几句。
她点点头,
向我歉意地一笑,
便又弹奏起来,
这回是
纯粹的西洋曲子了。
我退回原处,
咖啡已经凉了。
友人不知从何处冒出来,
拍我肩膀道:
"如何?我说这地方有趣吧?
那弹琴的是
饭店特意从上海请来的,
据说
在欧洲学过十年琴,
回来却专爱
把中西曲子混着弹。"
我望向那平台,
见她十指翻飞,
头顶的水晶灯光洒在她身上,
旗袍上的暗纹时隐时现,
确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后来我常去那饭店,
只为听她弹琴。
她有时穿旗袍,
有时着洋装,
曲目也总是中西交错。
我们渐渐熟稔起来,
她告诉我
如何听出巴赫赋格里的对位法,
我则给她讲《广陵散》的典故。
饭店里的人来来往往,
有惊叹的,
也有摇头的,
她却只是微笑,
指下流淌出的音符依然故我。
今夜的星空格外明朗。
我站在饭店露台上,
看远处工地的塔吊亮着红灯,
如一颗颗人造的星辰。
她走到我身旁,
手里端着两杯香槟。
"看,"
她指着天空,
"猎户座的腰带多亮。"
"在北京,
这里确实是
看星星的最佳地方。"
我说。
她笑的很甜,
将一杯香槟递给我,
我们就这样
无声的望向远方。
天空的宁静平和
掩盖了楼下
传来车水马龙的喧嚣,
身心漂浮,
仿佛置身于一个悬浮的
梦境中。
后来饭店装修,
换成了更现代的灯具,
光芒更加刺目,
却少了
那份星辰般的温润。
她去了南方,
说那里的夜空能看到
更多星星。
友人笑我痴,
为一曲之缘念念不忘。
然而
每当我走过新国贸饭店,
总不免
抬头望一望那露台。
恍惚间,
似乎还能听到琴声流淌下来,
中西混杂的旋律,
如同这个城市本身,
既熟悉又陌生。
天空中的星星
不如那天灿烂,
但它们确实存在,
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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