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晨曦里的母亲颂歌
文/王博(西安)
七月的晨露还沾着南湖的水汽,我站在天安门广场的晨曦里,看见历史从石库门的青砖上流淌下来。这座城市的每一块砖石都在诉说,说1921年那个夏天,十三位青年在画舫中点燃的火种,如今已化作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上最温暖的阳光。
母亲的手掌抚过黄土地的沟壑,那些龟裂的皱纹里藏着大地的密码。在延安杨家岭的窑洞前,我触摸到土墙上斑驳的光影,当年油灯熏黑的顶棚还留着思想的温度。那些穿着补丁军装的年轻人,用马兰草造出的纸张,用桦树皮写就的文稿,却在这方寸之地勾勒出新中国的雏形。这簇窑洞的星火,终成燎原之势。就像母亲在煤油灯下纳鞋底,针脚密实地缝进整个民族的黎明。
记得在贵州遵义的深山,遇见一位百岁老党员。他松枝般的手指摩挲着党徽,说1935年那场会议时,他给代表们烧过姜汤。"那天屋檐的冰溜子有这么长",老人比划着,"但屋里讨论的声音,震落了房梁上的霜花"。此刻窗外正掠过复兴号的银光,老人浑浊的眼底突然泛起年轻时的星火。
母亲总把最甜的果实留给儿女。在雄安新区的智慧农田里,无人机掠过麦浪,传感器将数据传向云端。这让我想起童年时母亲藏在柜顶的柿饼,现在整个国家的丰硕果实向每个儿女敞开。深圳前海的玻璃幕墙倒映着深中通道的轮廓,像母亲把珍珠项链重新串成了跨海的虹桥。
在漠河北极村的邮局,我看见边防战士给党写的家书。信纸上是冻僵的字迹:"这里的白桦树知道,我们站着的地方就是中国。"在三沙的岛礁上,95后女兵用珊瑚沙堆出天安门造型,涨潮时海水会温柔地抚平,次日她又固执地重塑。这多像母亲永远整理不完的衣角,永远抚不
平的牵挂。
母亲的眼睛望着远方。杭州云栖小镇的服务器昼夜闪烁着蓝光,贵州天眼的金属网格收集着宇宙的私语。正是这般目光,当我在文昌发射场看见长征火箭撕裂夜空,突然明白为什么航天人说"我们的目标永远是星辰大海"。这目光与百年前望道先生翻译《共产党宣言》时一样灼热,与铁人王进喜跳进泥浆池时一样坚定。
此刻我站在"中国天眼"的观景台,五百米口径的反射面正倾听光年外的电磁波。山风送来布依族姑娘的采茶歌,与射电望远镜的频谱图奇妙地共鸣。突然懂得母亲为何总在深夜纳鞋底——她是要让孩子们的脚步,能踏上更远的征程。百年不过青丝变白发的光阴,而您把沧桑都酿成了让卫星导航的甘露。
暮色中的外滩亮起霓虹,对岸浦东的摩天楼群正在播放建党百年的灯光秀。黄浦江的水纹里荡漾着1921年的桨声,游轮甲板上的少年突然指着天空:"妈妈看!北斗七星和卫星连成了星座!"江水不语,只是把百年的月光,酿成了新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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