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其修远兮
——自传体纪实录(续7)
杨梓辰
躺在老舅家的炕上,一高一低的有节律的鼾声夹杂着小表弟的梦话声,不断的灌进耳里,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心如乱麻理不出个头绪。老哥说的话“这事儿谁也帮不了你,”
“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弄不好会挨揍的。”
“这可是一步险棋”总在耳畔不停的响着。
“我小姨子可是好,你娶她做老婆你就偷着乐吧!”准连桥孙艳国的话也往脑海里挤。
一会儿向左一会向右,脑子里的想法一会儿产生一会又推翻。在这矛矛盾盾中反反复复地,简直受着折磨,直到鸡叫三遍才蒙蒙眬眬的睡着了。
早上起来觉得特别疲惫,就像是干了一宿的重活,脑袋昏昏噩噩的。
吃过早饭,我说:“我去老郝家。”
老舅和老舅妈几乎同时睁大了眼睛。
“能行吗?”老舅顾虑重重的说。
老舅妈把沏好的茶水端一杯放在我面前,表情有些紧张“可不可以再想别的法子?”
我说:“我昨晚上几乎想了一宿,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走这步险棋了。”
“那你可得多加小心啊!可别让他们打你呀!”老舅老舅妈几乎同时说。
“嗯!我会的”
我胡乱的喝了一杯水,稳稳心,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老舅妈不放心,一直送我出大门口还叮嘱我。
“可要小心呀!”
我回头挥了挥手“没事的,老舅妈放心吧!”
说实在的,心里还真没底——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为了那个大个儿姑娘,为了我后半生的幸福,豁出去了。
说来也怪,这样想着还真勇气倍增,我大步流星的走在通往郝桂芝家的路上。心里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当来到老郝家大门口时,我犹豫了,一度产生了向后转的念头。可又一想,既然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挨打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还能打死你吗?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真成个懦夫了吗?你可是个男子汉呀!
这样一想胆子还真壮上来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人都在屋里,有可能是屋里人透过窗玻璃一看是我没有出来迎接,还是根本没看见?
大约是后者,当我站在老郝家屋地上时,所有人——郝桂芝爹妈、她大哥几乎同时睁大了眼睛,都很惊讶的样子,他们根本没想到我能出现在他们面前,还这么突然。
看到我气冲冲的样子,他们每个人的每一根神经都紧张起来——我也没用让一屁股就坐在炕上。这时我才发现炕中间铺着一条褥子上面有一个枕头靠下边堆放着一床被子。
没等我思考是咋回事,郝桂芝从外面进来了,很显然她是病了——苍白的脸,双目无神,看了我一眼,躺在了褥子上,什么也没说。
这时,她爹郝六说话了:“你来我家想要干什么了?”从那生硬的语气,显然是不欢迎我。
“干什么来了?这一家不一家两家不两家的,像什么样子?要离就快点离,不离就跟我回家过日子,我今天是来接郝桂芝回家的。”我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心里反倒不害怕了。
郝六听我这么说,向外看了看说:“杨子忱啊!我不反对你接我闺女回家,因为她是你媳妇儿嘛!可是就你一个人来我不放心呀!哪怕你领个小孩儿来,说接媳妇儿回家,我郝六如果不放人,那我就不是个人。”
这时郝桂芝大哥郝瑞走到我面前说:“杨子忱,你今天是来接我妹子吗?如果你是真心的不应该你一个人来呀!”
“是呀!你一个人来接老婆不符合常理呀!”郝六接过话茬。
“我表明我的态度,离婚是你闺女提出来的,我可以给手续,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到底想怎么着?你们是不是故意拖着呀?还那句话,离就痛快点儿,不离今天就跟我回家。郝桂芝,你给我个痛快话。”
我的态度既明了又强硬,郝桂芝一时也不知道咋回答我。
沉寂了片刻,郝六又说话了:“杨子忱啊!这离婚的事儿得由组织给断的,不是我们个人说了算的事儿,我们也不想拖着。这样吧!别看是我闺女提出来的,如果你有足够的诚意接她回家,你回去找你二哥,明天或过三过五你和你二哥你们俩来,我保证让郝桂芝跟你回家过日子。”
“是呀!就你自己来说出大天来我也不能让我妹妹跟你回去,如果你是真心的,你回去找二哥,二哥会知道怎么做。”
“请你们搞明白,我今天来就是要你们决句,到底是离还是不离,离就找公社赶快办,不离今天就跟我回家。”
说完,我便大踏步向屋外走去。
走出大门口,看见老舅正在墙角处张望屋里的动静。
“杨子忱。”老舅喊了我一声。
“老舅,你咋还来了呢?”
“这不么,你刚走,你老舅妈不放心,叫我来探听动静,如果屋里打起来,我好上屋帮你呀!”
我的心里一阵感动,眼泪差一点儿流出来。
祝国出这招儿还真管用,大约不到十天,孙德又通知我去王瑞家了。
这次还是郝桂芝先到的。王瑞开门见山:“给你们这么长时间思考,看来也不可能有啥变化了,说实在的组织呢是不建议你们离婚的,这是原则,任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嘛!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人性化传统,你们坚持要离,我也没啥可说的。”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一下,看了郝桂芝一眼,又接着说:“你们谁有啥要求尽管提出来。”
王瑞的话音刚落,郝桂芝忙着说:“我有要求。”
王瑞说:“你说吧!”
“我要两千元的青春损失费,你耽误我这么长时间,我的一生被你给毁了,得给我补尝才行。”说完又看了看王瑞。
当时我差一点没惊掉下巴,这好像离婚是我提出来的,我真有点怒不可遏了,大声说:
“郝桂芝,你要想明白好不好,这离婚是你提出来的,你是原告,你凭啥和我要青春损失费?难道我的青春没受损失吗?你这是无理要求,我不同意。”
这时王瑞咳嗽一声说:“啊!这和谁提离婚没啥关系,掏两千也属正常,毕竟你是男方。”
我当时张大着嘴看了王瑞好半天不知说什么好,心里一团怒火正在燃烧。
老舅妈说得不错,王瑞是郝桂芝的表姐夫,他能不向着他表小姨子吗?但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
我真想冲上前去痛痛快快的揍他一顿,好解我心头之气。可又一想,不能感情用事,“小不忍则乱大谋”。张国文老师没少说这话,这种时候保持冷静才是大谋,上策。
我使劲喘了一口长气,让心情平静又平静。
“你不否认就是同意了?”王瑞这时看着郝桂芝笑着说。
“我不同意,我不服。”我也不知道谁给了我这么大的勇气,从我口中发出的每个字都那么字正腔圆,理直气壮。
王瑞看了我好一会儿,又说:“这样吧!你可能是因这个数太大了而不想出,是吧?我折中一下,你出一千可以吗?一下砍去一半,总是合情合理的吧!”说完他瞅着郝桂芝诡笑了一下。
“不可以,我一分钱都不想出,她提出离婚凭啥跟我要钱?男方就该死了吗?没有道理。”
很明显是有人给郝桂芝出谋划策,这个人究竟是谁?秃头虱子明摆着的——他们满以为我是个软柿子,不掏两千一千是十拿九稳的了。我的所做所为让他们很惊讶也很失望。
这时王瑞的表情也不像以前那么自信了,好像有意躲避郝桂芝的目光。
郝桂芝看着王瑞,嘴嗫嚅了两下,没发出声音欲言又止的样子,转过脸来又看看我便低下头去。
屋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让人感觉有点窒息。只听王瑞干咳了两下,他显然是要打破这 尴尬 的场面。今天这种场合他才是官,他总得在危难之中表现出他的运筹帷幄来。
“啥吧!今天先到这里吧!杨子忱你再好好想一想。”
“没啥好想的,你们别想从我这儿拿走一分钱。”我的态度十分的坚决。
王瑞还想说什么,我一转身大踏步出了王瑞家的门。
路上自行车轮子飞转,不停的有石子飞崩起来,也好像我心里的气。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冒火,王瑞显然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很明显的偏向他的表小姨子。
又过了一周多的时间,我在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去乡政府找党委书记。
一天下班之后我没有回家直接去了乡里。还算顺利党委书记在乡里,很热情的接待了我,当他知道我的来意之后有些为难的样子摊着两手说:“这事有点难办了,王瑞是民政所所长,只能他来办。”书记又看了我一眼“你先回去吧!我会当回事办的,得立会研究才行,这事儿我一个人也说了不算。”
从乡政府的大门出来,我一直是沮丧的,心里低沉到了极点,觉得没有希望了。哪怕就是一千块钱在我家来讲那也是一笔巨款呀!何况这钱我掏得多窝囊呀!总觉得我的人格受到了践踏。
等我到家天已经黑了,母亲正在往上拾掇饭菜准备吃晚饭。我一头扎在西屋,父亲过来问我:“听你妈说你去乡里了,怎么样啊?”我打了个唉声,“还能怎么样?”
母亲也过来了说:“先吃饭吧!”我说:“你们先吃吧!我不饿。”
那一晚我又失眠了。想着我的遭遇的种种——我的人生真的无望了吗?我人生的春天还会来吗?虽然现在是春天了,可我还在遭受着严寒的拷打呀!我的境遇仍然是冰天雪地呀!茫茫然没有出路呀!
我仍然是闷闷不乐的穿行在家和学校之间的路上。可我不想服输,我不想做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大约又过了两三天吧!一天下午我们去中心校开会,散会的时候,大校长 邹国卿通知我说:“包乡长教你去乡里一趟,找你有事。”我当时有点懵了,乡长找我有啥事儿呢?我知道他是主管教育的乡长,是蒙古族。可我怎么也想不出乡长找我的理由。
来到乡长办公室,包乡长端坐在椅子上,很严肃很威严的开门见山:“听说你要离婚是吗?”我说:“是的。”
“这还真是不假呀!”语气更生硬更严峻接近怒不可遏了“你可是堂堂的人民教师呀!”一听这话首先给我的是他这个乡长不是一般的没水平。我的气腾下也起来了“包乡长,哪条法律有明文规定教师不能离婚呀?况且是她要和我离婚我给她手续,这违法吗?”这时这位乡长大人瞪大了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却笑了。说:“你别误会啊!我不是那个意思,人常说任拆一座庙,不散一桩婚吗!我也只是劝劝你,如果你觉得离是对的,那我也没有权利反对。”乡长都把话拿回去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回来的路上一个大胆的设想在我心里滋生了并且越来越坚定。
我要去务欢池法厅问一问,她郝桂芝和我要钱对不对?为了实施我的计划,我不得不和学校请了事假,因为法厅也休星期日呀!(那时还没实行双休日)因为从来也没去过法厅,说不紧张那是严重的不现实。
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在务欢池的东街的一幢很不错的房子上赫然写着“务欢池法厅”五个大字,非常醒目。
进了门,门卫问我什么事,我说:“找厅长有事。”“那你快去吧!赵厅长正好在他办公室呢!”门卫用异样的目光瞅着我说。
我急匆匆又轻手轻脚的往里走,来到了厅长办公室门前,轻轻的敲了两下门,“进来!”洪亮底气很足的声音传出来,我轻轻的开门,轻轻的进屋又不失恭敬的说:“您就是赵厅长吧?”他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是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我虽然不敢十分的放开,看到眼前这位厅长大人,也不是威武凌峻距人千里之外的盛气凌人的人,挺和蔼的,只是比较严肃。当我把我的情况向这位厅长大人介绍说明来意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这种情况是开始定婚时你对她就不咋感兴趣,是在父母的催促下订了亲,结婚之前你有退婚的念头并已向介绍人申明,没被允许,所以结婚之后感情嘛!自然是不好。现在是女方提出离婚,向你要两千元青春损失费,按理说是没有道理的。”他用温和的目光看着我接着说:“可是你不给这是你的权利,你想过没有,达不成协议,这婚就一时半会儿离不成,让你难心不说,也耽误你了,你可以适当的掏一部分,就你这小伙儿还愁找不到心爱的媳妇儿吗?”
这位厅长笑容可掬的看着我,好像和我很熟悉似的。
“可是我家没有那么多钱啊!”我不无顾虑的说。
“你可以与女方协商解决,让她少要点,赶快把婚离了你也可以放心的找对相了不是。”
“给我办理的那个人叫王瑞,是女方的表姐夫,他明显的偏向,我不服。”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觉得这样说是否合适?“我和我们乡政府说了,让换个人来办。”
厅长说:“那他们怎么说?”
“书记说开会研究研究。”
“这不截了,不定研究到猴年马月呢?”这位赵厅长说话还挺幽默的“王瑞我知道,是你们扎兰乡民政所所长,不过如果他真和当事人有亲戚关系,应该回避的。”
我还真没想到这位厅长大人还这么平易近人。


作者简介:杨子忱笔名梓辰/黑松,辽宁阜新人,1958年6月生,退休教师。自幼热爱文学,笔耕不辍,作品散见于网络平台。曾分别荣获全国诗词大赛金奖和优秀奖;诺贝尔文学研究院终身荣誉院士,客座教授;世界汉语作家协会会员;东方兰亭诗社会员;半朵中文网专栏作家;《青年文学家》作家理事会理事;有作品分别入选纸刊《大国诗文选粹》被浙江大学永久收藏;《央视新闻人物代表作汇编》被北京大学永久收藏;文化史学大典《2023华语文坛风云人物年谱》;
《中华文艺复兴:共和国文学大观》。
本人被评为“2023中国文坛年度巅峰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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