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事之七十四至七十八
田保寿
感冒有些日子了。起初我没当回事,以为吃几片药挺挺也就过去了。
也盖上棉被发过了汗,感冒药也没少吃。谁知非但没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不行上医院挂几天吊瓶吧,这么拖下去也不行啊!”母亲着急了。
“这茬感冒厉害,别不当回事。让你妈领你去医院吧。”
“爸,你可真有意思。我都多大了,还像小时候似的,上医院还得要大人领着?”
“穿暖和点,今天外面风大。到医院让大夫好好看看。”在母亲眼里,我永远是个孩子。
天空阴沉沉的,凛冽的西北风肆意的把莹剔透的雪粒,抛向屋顶,撒向大地。
大街上偶遇一两个行人,也都是缩着脖弓着背,狠撵似的匆匆忙忙。
是呀,这种鬼天气,若无啥急事傻子都不敢往外跑。
我昏昏沉沉地走进镇卫生所。挂完号找到大夫。
“挺严重啊!得点两天。”测体温、量血压、看舌苔,最后大夫看着我说。
我拿着大夫开的单子来到药房。
“走,我带你去点滴室。”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护士领我来到点滴室。
点滴室里人满为患坐无虚席。
好不容易找着一个空位,小护让我坐下:“你先坐这等会,配完药就给你点。”小护士不光人长的甜美,说话也柔软动听。
不大功夫,另一护士带着药及点滴管来到我面前。
核对完身份,她把药瓶挂在点滴架上:“来,攥紧拳头。”她用胶皮管肋紧我手腕,左手托着我手,右掌轻拍我手背。
我只觉手背像被蚊子叮了一下。
“好了松开拳头。”她动作娴熟地松绑、固定针头,然后直起腰,弹了弹点滴管,调好点滴速度,说:“有什么不适随时叫我。”
看着静卧在手背上的针头,我不由想起了这几句话:扎死得了、李十针、纳鞋底、刺绣…
我不知道,是我今天走了狗屎运遇到了好护士,还是以上那些话都是别人瞎说的?
总之,我不认为扎针是件痛苦的事,反之我还有种莫明的兴奋。
两瓶药点完已是十一点多了。
走出镇卫生所,我急匆匆的往家赶。
当我头重脚轻地走到橡胶厂东墙外时,我摊事了。
这儿是个直角弯。有不少骑车人在这翻了车。
去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我骑车回家。当时拐弯处站着两个人说话,躲闪不及,连人带车扎进了道旁的大坑里。好在坑里有厚厚的积雪,我才安然无恙。
我刚拐过弯,就听身后传来妇人的惊叫声:“快躲开,我车没闸!”
还不等我回头看,就有一股很大的力量把我掀翻了。
等我缓过神来,我已倒在道旁,身上还压着一辆破自行车和一个足有二百斤重的妇女。
“你是咋走的道?!”妇女边往起爬边看着车下的我厉声问道。
她是被摔傻了吧?竟倒打一耙!
“大嫂,是你撞的我好不好?”我差点没被她气乐了。
“你不在前头走,我能撞你吗?”
“你先把车扶起来再说!”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
她把车扶起来在一边支好,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坐起来活动活动,没啥大事,就是右脸颊火辣辣的疼。
我站起身看向坐在地上的妇女:四十多岁,个头不高却胖的出奇。头上包着条分不清颜色的头巾,同样脏兮兮的圆脸上坠着横肉。不大的眼睛边上还挂着几粒眼屎。
跟这种人还有啥理可讲?算了,自认倒霉吧。
于是我跟她说:“大嫂,幸亏我今天没啥事,起来回家去吧。”说完我就要走。
没承想,她竟一把抱住我的腿:“你不能走,你得给我看病。哎呦,哎呦,我腿疼,我腰疼!”
我懵了!这不明晃晃的讹人么?!
“大嫂,搞错了吧?是你连人带车砸在我身上的。我没要求你给我看病,你反倒讹上我了?”
“我不管,要么领我去医院,要么给我钱!”
“你想要多钱?”
“最少二十!没二十你别想走!”
她可真会要。
我出门就带了二十块钱,刚才看病花了十五块多,兜里就剩四块多了。
“大嫂,我也不跟你计较了,我兜里就剩四块多,都给你。拿钱走吧。你要不同意,那咱就去派出所。到时候,恐怕你得给我看病。”
妇女极不情愿地接过钱:“哼,这次先放过你,下次别让我看见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我不再理会她,急忙往家走去。
“你这是咋啦?”母亲指着我的脸惊讶地问。
“没事,道滑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么大的人了,走道还能摔跟头,你可真行。”母亲小心翼翼地给我贴着创可贴,还恨铁不成钢地数落着。
那年那事之七十五
田保寿
“干啥去?”自从他和杜娟对上眼后,就很少再找我。估计他把全部心思都用在谈恋爱上了。
“寄封信。”他的脸上写满了幸福二字。
“给杜娟的吧?”我邪笑着盯着他。
“你小子装疯卖傻是不是?昨天收到了她的来信,我得快点把回信寄出去。走吧别磨唧了。”
我没问她来信的内容,也不想看他回信的内容。只要他俩能好好地处下去,管他写的是啥呢。
我俩刚走出邮局,正好遇见我们同学孙浩。
孙浩家住县城南,在四中附近。
我和他的关系一般,没一起吃过饭,没争执红过脸。谈不上喜不喜欢讨不讨厌。
“这么巧,你俩也邮信?”他满脸是笑,很高兴的样子。
“你也来邮信?”冯强随口问着,并没停下来的意思。
“你俩别忙走啊?我进去买张邮票马上就好。一会咱仨找个地方唠唠嗑。”
“等他一会吧,不知他想唠啥?”冯强小声给我说。
我虽然对孙浩不感兴趣,可好奇心还是让我同意了冯强的建议。
孙浩把信塞进邮筒,笑呵呵地走过来:“我认识一家小吃部,走,咱边吃边唠。”
我俩跟着孙浩走进了一家离邮局不远的小吃部。
要了两个素菜,两瓶啤酒一瓶香槟。
他俩倒满啤酒,我也倒满了香槟。
“几个月没见了,咱哥仨干一个。”孙浩揣杯提议。
我喝香槟我怕谁?见他俩很潇洒地举杯就干,我也毫不犹豫地一仰脖干了。
“你是不是有啥话要说?”放下杯,冯强擦了擦嘴问孙浩。
“也没啥事,就是哥几个唠唠闲嗑。你们知道我刚给谁邮信?”
“这我们哪知道。”我觉得他这人很好笑。
“我那信是寄给马天宇的。”
“马天宇?”冯强看向我。
“就是原团委书记后来落选,克东的马天宇。”
“噢,他呀?你俩关系不错啊?”冯强揣起杯示意孙浩喝一口。
“在他落选前我俩关系是不错,可以说不比你俩关系差。”
“怎么,你俩现在不行了?是因为他落选了吗?”我这人生来就疾恶如仇,最恨那些落井下石之人。
“你可冤枉我了。我是那种人吗?是他把自己的落选怪罪到我头上。认为我不够朋友,没帮他保住乌纱帽。你俩说说,我有那能力吗?我是干啥吃的?”
“你俩还保持着书信往来?”冯强微笑着问。
“哪有啊。放假后他就没了音讯。前天突然给我来了封信,信中尽是委屈和不甘。字里行间隐约还有对咱走读生的诸多不满。”
我和冯强没接话,静静的听他说。
孙浩喝了口酒,情续有些激动地说:“咱走读生做的还不够好么?看他们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不容易,谁没领过同学到家吃过饭?他们有困难,咱谁不是倾力相助?就说这次放假前夜,怕他们孤单,咱们陪着他们玩到天亮。为了他们赶上早班车,又是咱们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是饿着肚子送他们到客运站。你俩说,咱们怎么做,才能让他们满意?!”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过于激动的原因,孙浩脸红脖子粗的怪吓人的。
“你也别往心里去。我们能成为同学还是有缘份的。同学之间相互帮助也是应该的。争长论短就没意思了。再说马天宇他代表不了别人。相信其他同学会记着咱的好的。”看孙浩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我忍不住想笑。为了快点结束这场寡淡的谈话,我不得不打圆场。
“是呀,同学之间的友谊是最珍贵的。马天宇是啥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别想那么多了,喝酒。”
冯强结完账,我们走出小吃部。
“下次我请你俩喝酒。”说完,孙浩骑车扬长而去。
那年那事之七十六
田保寿
吃完早饭,我刚躺下准备看书。母亲收拾完厨房走了进来:“刚吃完就躺下?年轻轻的,哪那么多觉?今天天气不错,你也上外面走走去。”
得,书肯定是看不成了。我下炕穿着鞋问母亲
“今天几号?”在家呆着实在是无聊,我恨不得明天就开学。在学校多有意思啊。
“日厉在墙上挂着,自己不会看?”母亲爬上炕叠着被子。
今天是二月二十号。再有不到十天就开学了。哈哈我终于要熬到头了。
二十号已是雨水节气。也就是从今天起,冰雪溶化,降雨增多。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郑板桥是这样说的:春风放胆来梳柳,夜雨满人去润花。
当然,如此美景也只有江南才有。
走出屋,我信步向大坝走去。
天空蓝盈莹的,几只飞鸟像是炫耀飞技似的,在高空中或盘旋或停在那一动不动。明晃晃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大坝南坡上的积雪,经过风吹日晒早没了踪影。大地和北坡有时还能看见些残雪。
平时无事,我总爱蹬上大坝。站在大坝顶上极目远眺:忙忙碌碌的人影、错落有致的房屋,还有那袅袅的炊烟…不由我不心旷神怡宠辱皆忘,久久不肯离去。
走到大坝底下,见一老者在大坝南坡上奋力地割着干枯的蒿草。
到大坝顶上,我向下看去,这老者我认识,姓赵在我家前院住。和他不熟,他家也没去过,只是有时见他赶着毛驴车出出进进的。
不知是太阳晒的,还是干活累的,只见他敞着怀,光秃秃的脑袋上热气腾腾的。
“赵大爷,割柴禾呢?”我把手套垫在屁股底下坐了下来。不能辜负了这么好的天,咱也享受一下太阳的温暖。
“噢,是老田家小子?你咋这么闲?”老者直起腰,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我没啥事,瞎遛达。上来歇会再干。”
“好吧,歇会抽支烟。这天说热就热了。”他从身后一堆蒿草上拿起狗皮帽子走上大坝。
“卷支烟?”他在我身旁放下帽子,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谢谢,我不会抽烟。”
“好孩子。现在年轻人,哪有不抽烟喝酒的?”他熟练地卷好一支烟,点着狠狠地吸了几口。
他这得多长时间没抽了,馋成这样?
“老伴气管不好,不愿意我抽烟。嘿嘿嘿嘿。”
“大爷,你割蒿草是喂驴还是烧火?”
“做饭,烧炕都使柴禾。我家很少买煤。秋天割草,冬天捡树枝。一年能省不少钱。”
“大爷今年高寿?”
“你看我有多大?”
我认真地打量了一番:“多说六十四五。”他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有神,黝黑的脸上不见半点愁苦之色。
“哈哈哈哈,你是缝人减岁,遇货加价,净挑好听的说。告诉你吧小子,老汉我今年七十有三了。”
“啊,你老七十三了?不像,一点都不像!”我怎么都不相信,以为他在逗我。一个常年风吹日晒辛勤劳作的庒稼人,身体能保养的这么好,肯定是有一个妻贤子孝幸福美满的家庭。
“小伙子,不满你说,我哪有什么妻贤子孝的家庭?不怕你笑话,我的家原来也是支离破碎的。”老人听了我的赞美之词,打了个咳声,苦笑着说。
见我很是疑惑的样子,他长长地吸了口烟:“唉,我原本是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家有十来亩地,院子有猪鸡鸭。我身体硬朗,老伴也没大毛病。儿子儿媳正当年也能抓钱,我还有个人见人爱的孙子。
可谁能想到,就在十年前,儿子患上了肝癌。治了两年,花光了积蓄又欠了一屁股外债,还是没留住儿子的命。
老伴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年丧子的打击,一病就是半年多,眼睛差点没哭瞎了。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我只有把打碎的牙咽进肚里。我若倒下了,这个家就完了。说句良心话,我这家能撑到现在,多亏了儿媳妇的不离不弃!
儿子刚走那几年,她既要挣钱养家,还要照顾我两口子和孙子。
老头子,媳妇太苦了,咱不能丧良心,让媳妇跟咱遭罪。有天老伴跟我说。
是呀,人家没理由陪咱在火坑里折腾。啥时是个头啊?你有啥想法?
我的意思是,咱放她一条生路,让她往前走一步。
你想让她改嫁?这…能…能行吗?弄不好会伤了她的心!
这话我找机会和她说。她万一同意了,咱得让她把孙子留下。
结果不管老伴咋劝,儿媳妇就是不同意。
妈,你和我爸需要照顾,你孙子也需要抚养。咱家现在这情况,我哪能走呢?今天不管你说出大天来,我是绝不会走的。你和我爸也别想赶我走。咱们是一家人,有难就得同当!以后这话你别再说了!
最后娘俩是抱头痛哭!”
“你儿媳妇太伟大了!这可真是患难见真情啊!”我眼睛有些湿润,由衷的说。
“这几年好了,账还完了还略有剩全。孙子今年夏天就要高考了。我还得继续赶着我的毛驴车收废品,我得给孙子挣上学的钱。”他语气明快了很多,脸上满是幸福和自豪。
“我得回家了。祝你健康长寿,祝你孙子金榜题名。”母亲在房后冲我招手,我起身走下大坝。
那年那事之七十七
田保寿
雨水后的一天中午。阳光明媚,暖风习习。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咯吱,咯吱,咯吱…”一辆装着粪的牛车,正缓慢地行走在乡间那凹凸不平土路上。车上坐着一个七十来岁的老者。
此时,他把鞭子抱在怀里,正动作娴熟地卷着旱烟。他从烟包里捏把烟丝放在卷烟纸上,再用右手食指扒拉均匀。突然车身猛的一震,烟丝全撒在了他腿上:“唉!老伙计,是不是我老了不中用了?”
和他朝夕相处多年的老牛,礼貌性的“吽”了一声,继续干着自己的活。
他亲昵地拍了拍它的屁股:“还是你了解我。”随后又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终于,他成功地卷好了一支烟。掏出打火机点着,美美地吸了一口,禁不住微闭双眼哼上了二人转小调《王二姐思夫》。
他叫赵有才,别看他已是七十来岁的人了,他依然耳不聋眼不花,腰板还是那般挺拔。
当然,无情的岁月还是染白了他的鬓发,还是在他黝黑的脸上留下了道道沟壑。
他和老伴住着两间土坯房。院里养有鸡鸭猪鹅。他还在大坝不远处开了片荒地,大概有一亩多。种些士豆、白菜、茄子辣椒什么的。
他有儿子、儿媳还有一个孙子。后因夫妻感情不和,儿媳领着孙子进了别人的家门。
儿子也争气,南下做生意挣到了钱。他不想再回到伤心之地,于是在那边安了家。
“爸,你和我妈上我这来吧。这要啥有啥,环境还好。不比东北强多了?”
“我和你妈那儿也不去。我两口就在这守着。你别劝了。人生地不熟的去你那干啥?”
“你老两口在这,我不放心又顾不上啊。”
“我和你妈一半会死不了。我俩现在能走能撂你就不用操心,等动不了了再说。”
实在劝不通,儿子此后也再没提过。不过钱倒是给的勤了多了。
过了雨水,天渐渐的暖和了。
昨天吃完早饭,他感觉该往地里送粪了,便拿出镐刨堆在院外的牛粪。
“你这又抽的那门子风?粪还冻着,能好刨么?”
“现在有些化冻了,我一点点刨,刨一车往地里送一车。反正闲着也没啥事。”
他也是农村人,可看牌、打麻将、下象棋他是一窍不通。唯一的爱好就是喝口小酒抽口烟。
不知是天热了还是干活热的。他先是摘了帽子,后来干脆连棉袄都脱了。
吓得出来倒水的老伴大惊失色:“你疯了?不要老命了?活祖宗,快把棉袄穿上,万一感冒了可咋整?你可别逞能了!”
“嘿嘿嘿,没事的。我又不是纸糊的,看把你吓得。休息会也行,进屋喝口水抽口烟。”
想到昨天的事,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填满了幸福的笑容。
“驾。”他扬起鞭,轻轻地打在牛背上。
他那一鞭挠痒痒似的,任何做作用都没有。其实他并没有嗺它的意思。或许这是他对它示爱的一种方式。
他的老伙计只是轻声地“吽”了一声,依然低着头,慢悠悠的我行我素地走着。
那年那事之七十八
田保寿
这两天就要开学了,不光我高兴,冯强更象个终于盼到过年的孩子。
这天我还没吃早饭,他就骑着他那秃尾巴二八大杠来到我家。
“有啥急事?”我正在洗脸。
“明天是他们返校的日子。”他坐在炕沿上眉开眼笑地看着我。
“我知道,怎么了?接站也是明天的事。”我知道他是惦记着杜娟。
“你不觉得今天应该干的啥吗?”
“干啥?难道还要上富裕接她去?”
“你小子诚心气我?她们明天就回来了,行李还在丽花家放着。我们是不是应该帮她们取回来?”
确实,她们走时把行李放在丽花家了。我咋给忘的死死的。
“哈哈哈,对不起,我真是忘了。放心,肯定不能让你的杜娟挨冻。”
吃完饭,我俩又找了建国和老吴。我们几个马不停蹄地几乎忙了一上午,才把她们的行李全部送回宿舍。
“你们是好样的。我代表学校谢谢你们。”给我们开门的韩老师笑容满面诚心诚意地表扬着我们。
此时我若告诉韩老师,我们今天的所做所为是有私心的,不知她会是啥表情?当然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中午冯强安排我们吃饭。
他俩觉得受之有愧,千恩万谢感激不尽。
我该吃吃该喝喝,一点都没客气。
第二天一早,我如约来到冯强家。
“昨晚我都没咋睡。”冯强双眼布满血丝,看着我:“你呢?”
“我没事,睡的挺香的。”
“还是你有福,没心没肺的,吃啥啥香又无相思之苦。”
他正在仅有的那两件衣服中挑选着:“我好激动好幸福,还有点小紧张!你说我一会穿哪件好?”他一副犹豫不决样子。
“皇帝新装好看!”
“咦,听你这语气不对啊。咋了?吃醋了?”
“你吃肉我不馋,那是你小子有本事。可在我面前叭叽嘴,就是你不对了。”
“哟呵,我一个不小心伤到你了?对不起我向你道歉!说吧,咱班女生你相中谁了?哥们肯定为你两肋插刀。”
“得得得,你快消停着吧,我可不敢用你,弄不好给我两肋插刀。我才貌皆无,又笨嘴拙舌的,我可没那艳福。”
我俩说笑一番后,他换好衣服,便及不可待地拽着我出了屋。
“你是不是太着急了?这才几点,她能来这么早吗?”
“富裕到这不远,她说是坐头班车来。咱就在客运站等着。”
冯强眺首以盼望眼欲穿。盼星星盼月亮,快到十一点,她终于来了。
这期间,每从市里来趟车,他都会兴奋地跑出候车室,然后又扫兴地回来。
和杜娟一同来的还有马宾和另一位女生。
“来了?”冯强强压着兴奋,略带羞涩的和走在前面的杜娟打招呼。
“这车开的也太慢了!你也来了?真不好意思,这冷的天还麻烦你们来接站。”杜娟看向冯强身后的我客气地说。
有句话说的好: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这才几月没见,此杜娟已非彼杜娟了。
只见她打扮时尚,穿戴时髦。眉宇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冯强张着嘴吧,不错眼珠的盯着杜娟看。
我用胳膊怼了一下冯强,向杜娟身后呶呶嘴。
“你们都来了?来,把包放车上,咱回学校。昨天我们把你们行李都取回来了。”后边的话冯强是说给杜娟听。
她冲他笑笑,越过他,把兜递给我。
这是赤裸裸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微微一笑,便把兜挂在了车把上。
冯强同样笑笑,接过了另一女生的兜,马宾自己背着包。我们五人一路说笑着来到学校。
下午,县里的其他同学也加入了接站的行列。
“我想请杜娟吃饭。”接完最后一批同学,冯强跟我说。
“你现在还不能单独请杜娟。要请,咱班全体女生都得带上。”
“哪是为啥?都带上?你以为我是富二代?”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和杜娟的关系,在别人看来也仅仅只是同学关系。若单请杜娟,不就是向大家公开了你和她的恋情了吗?不信咱俩打个赌,杜娟肯定不会单身赴约的。”
“哪咋整?我太想和她单独在一起了,我有很多话要跟她说。”
“那你也得憋着,你以为恋爱那么容易?放心,有人比你还着急。”
“谁?”
“马宾啊。你还记得不?他把给玉梅的信装错了?他不得给她一个解释吗?”
“是呀,这小子肯定比我还着急。”
“等着吧,马宾肯定得找咱俩喝顿酒。”
“请咱俩喝酒?这怎么可能。咱和他还没熟到那地步。”
“这你就不懂了。他为了封咱俩的口,必须得请咱俩喝酒。”
“先不管他,我这咋整?”
“还能咋整,慢慢熬呗。继续写情书,继续同学相处。特时机成熟后再说。走吧,现在先找个饭店把我的口封了。”
作者简介
田保寿,热爱生活,心地善良,脚踏实地,特别喜欢文字,偶有心得,便笔下留墨,愿结识天下好友为朋。
组稿校验编审:铃龙
编辑制作:侯五爱
文字审核:惠玲玲
美编:惜缘
总编:瀛洲居士
图标题字:胡胜利 胡兴民 倪进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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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转发:惠玲玲 张培良 李红彦 朱红兵各部长 分社长及编辑等